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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新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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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敬接过茶盏,却并不喝,只是顺手撂于一边。嬿婉会心,表示春婵带了世人退下。乳色的水汽将和敬端方的脸恍惚出一点儿温和的神采,她淡淡笑道:“恭喜。很快就能复了妃子之位,皇阿玛也会常来看你们母子。”

如懿心中微寒,仿佛是殿外的风不经意吹入了心中,吹起了一层冰瑟之意。

如懿扬一扬脸,容珮端出一盘焦香四溢的烤羊肉和一壶白酒来。如懿道:“想起畴前在潜邸中,和皇上偷偷烤了羊肉喝酒,本日就特地烤了这个,以慰当日豪情。”

不过半月,嬿婉便添了下红之症,接连的出产对她的身材毁伤颇大,又兼两次都未曾好好坐月,气恼忧烦。她开初还不敢明言,只是忍着照顾永璐,直到不能起家,才不得不于永璐病榻之侧再添一床,便利就近医治照顾。

这一年玄月,便由如懿和太后陪着天子主持了殿选。此次当选的,除了太后母家的远亲钮祜禄氏为诚朱紫,礼部尚书德保之女索绰伦氏为瑞朱紫,最为出挑的,该当是蒙古霍硕特部亲王送来的女儿蓝曦格格。另有几位位分较低的常在,都是江南织造特地送入宫中的汉军旗包衣,固然身份寒微,但个个都是面貌昳丽的江南美人。霍硕特氏蓝曦一入宫便被封为恂嫔,格外受天子恩宠。约莫也是如前朝所言,霍硕特部不如大清的姻亲博尔济吉特氏普通显赫出众,并且因为曾经公开里帮助准噶尔部反叛而被天子侧目,为求一席保全之地,也不得不与其他部族普通献上本身的女儿与大清共结姻亲之好来寻得庇护。

天子笑语:“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前次落到水里都能无恙,是个后福无穷的孩子。”

嬿婉谦虚而恭敬:“我曾经奉养过孝贤皇后,孝贤皇后暖和端庄,气度高华。我内心,只要她一人才是垂范天下的皇后。”

恂嫔的一枝独秀,连着十六年选秀入宫的颖嫔巴林氏、恭朱紫林氏、禧朱紫西林觉罗氏、恪朱紫拜尔果斯氏,成为妃位以下的嫔妃中恩眷最盛的女子。亦因为她们年青的美与生机,格外遭到天子的垂怜。再加上更早入宫的令妃,帝王的垂爱,便常常流连在她们这些娇然盛放的花朵之上。

和敬很有恻然之色:“一个女人没有夫君的恩宠,想要安然度日是多么艰巨。当年皇阿玛忙于政事,伴随额娘的时候未几,额娘贵为皇后,偶然也不得不防着嫔妃僭越,何况令娘娘只是出身汉军旗的小小妃子。”

嬿婉泪盈于睫,却怕和敬不喜,只得忍住了,伏身就要伸谢:“多谢公主大恩。”

和敬含笑:“是钢铁的意义,真是个好名字。”

如懿沉吟半晌,夹着一筷子羊肉却不吃,倒被冷风吹了一阵,直吹得银筷子的细链子簌簌作响,却只瞧着天子不出声。

这一来,便是和敬公主也添了怜悯之心,入宫时瞧见一二,便嘱人送了山参燕窝畴昔。偶尔没有宫人服侍在前时,和敬度量小儿,引袖哀要求道:“令娘娘再有不是,皇阿玛也该看在后代的分儿上。再者永璐早产,令娘娘卧病,不都是当日为了救庆佑而起的。”

京中夏季炎炎,夜来也有不退的热息。轻风不起,水晶帘止,唯有殿中供着的满捧蔷薇,缀着艳红莹透的花瓣,被冰雕的凉意凝住郁郁花香。

和敬眼中出现一层泪光,婉声劝道:“皇阿玛,女儿的孩子当然后福无穷,可永璐还躺在侧殿呢。令娘娘总有千错万错,爱子之情是不错的。且外务府只按朱紫份例给永寿宫开消,令娘娘还养着永璐,母子俩今后的委曲大着呢。”

嬿婉连连诺诺:“我也不过是偶合。能救了世子,是积善积福之事,是成全了我。”

天子倒了一杯酒送到她嘴边:“来,从速喝一口暖暖。喝下就不冷了。”

天子欣喜道:“恰好外头下过雪,我们移到窗下来,边看雪边吃这个。”说罢又笑,“折了白梅来这般清雅,本来也是个酒肉之徒。”

天子朗声笑道:“皇后见微知著。那么皇后觉得,朕该如何?”

如懿一仰脖子喝下,见天子只顾着吃那烤羊肉,不觉对劲:“皇上是不是吃着感觉不太一样?”

天子拧一拧她的鼻子:“公然再如何长大,毕竟是朕的小女儿。朕会叮咛下去,复令妃平日报酬,也会常去看她们母子。”

如懿连连点头,鬓边一支赤金凤东珠发簪的红宝琉璃流苏沙沙地打在鬓边,仿若顶风的红梅点点,更加衬得人面桃花:“皇上刚选了秀女,还嫌这美人不敷么?”

天子看着她姣好容颜,气质玉曜,不觉黯然:“璟瑟,你与你额娘长得很像。她嫁与朕的时候,也很喜好如许笑。”

天子的眼幽深若潭水,一点一点地绽出笑的波纹:“不愧是朕的皇后。”

“积善积福?额娘生前倒是驭下驯良,和顺节约。”和敬悄悄地感喟一声,无穷怅惘,“可惜,额娘这么早便不在了。”

“朕取的不是一个女子,一个嫔妃,而是蒙古的博尔济吉特部。”他咬重了口音,特长指蘸了白酒在小几上写了个“取”字,“是取,而不是娶,取一女子在宫中,多一个未几,少一个很多。”

天子见她来了,搁下笔含笑道:“好是好,但是沉水香是暖香,闻多了不免昏昏欲睡,如果开窗,也分歧宜。”

和敬低头,拂弄着衣角垂落的银丝串碎玛瑙珞子:“女儿不明白,皇阿玛也一定明白。额娘薨逝以后,皇阿玛才知很多事原是曲解。但是与额娘存亡两隔,很多事毕竟也来不及了。若令娘娘之事真有曲解在此中,却连累母子三人,皇阿玛是否也感觉无辜?”

容不得她多想几分,天子的声音已经在耳边:“朕已想好,给博尔济吉特氏厄音珠嫔位,与霍硕特氏位分不异。”他微微沉吟,“便封为豫嫔。皇后看看另有甚么宫殿能够安设?”

天子拨着盘中的羊肉,漫不经心道:“那就是永和宫吧。”

而此时,嬿婉已然再度有孕,并于次年生下皇九女璟妘。固然自此天子对她的宠幸不比昔日,但接连三年生下后代,如二十一年七月十五日所生的皇七女璟妧,二十二年七月十七日生皇十四子永璐,二十三年七月十四日生皇九女璟妘。持续的生养到底稳固了嬿婉的职位,让她成为与纯贵妃普通生养最多的嫔妃。

李玉和容珮立即安插,二人挪到暖阁的窗下,将酒肉搁在小几上,将长窗支了起来。如懿冷得一颤抖,笑道:“可受不了,这么大的风。好冷!”

天子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心是潮湿的,在夜风还是醺热之下,触觉微凉。她悄悄感喟:“皇被骗然应当救永璐,不为别的,只为他是您的血脉。但……”

天子的面上闪过一丝软弱:“可在门外的,也是朕的儿子,朕不能完整置之不睬。”

和敬瞟着她:“我成全你,并非因为你这些话。我只是不喜好看那小我兼并了额娘的后位。阿谁位子,不是她的,也不必叫她安稳坐着。”

天子发笑:“后宫之事,不算干政。”

和敬如樱红唇抿起一抹温娆笑意:“额娘在天有灵,必然明白皇阿玛对她的挂念。”二人言罢,天子便去忻妃宫中。此时忻妃已然有孕,天子甚为体贴。而忻妃也因为六公主的早夭,格外埠谨慎翼翼,几近闭门不出,放心养胎。

嬿婉跪伏在外已有一刻,她的哭声哀哀欲绝:“皇上阳气甚足,能够抵抗统统妖邪。臣妾恳请您将永璐暂养于养心殿,求您龙气庇佑,让永璐度过这一劫。”

和敬转曲廊,入偏殿,见了正在催促乳母喝药化给永璐的嬿婉。嬿婉见了和敬,忙忙迎上来,笑中却带了泪:“公主,您来了。”

如懿思忖着道:“永和宫自玫嫔身后尚无主位,只要几个位分低的朱紫、常在住着,倒也合适。”

接下来的十数日,嬿婉与永璐暂居于偏殿臻祥馆内,留太医数名一同照顾。天子每日必探视永璐,却甚少与嬿婉说话。嬿婉亦未几求,只是衣不解带悉心相守,夜来目不交睫,白日便跪在佛像前祝祷,人也肥胖很多。

和敬神采安娴,悄悄见礼。她胸前鎏弓足苞扣上垂落的流苏是琉璃蓝色,长长地拂落在她云蓝暗纹闪金片樱花衣袖上。她行动间腰肢轻曲,流苏却纹丝不动。

如懿俏然一笑:“喝酒吃肉,本来就是人生雅事,皇上何必把它说俗了。难不成还不准臣妾‘老夫聊发少年狂’么?”

这一日是选秀后的第三日,统统新人的封号居处都已安排安妥,如懿便携了容珮去养心殿书房看望天子。

如懿却不伸手去接,只盈盈看着天子,笑得慧黠:“不算干政?”

和敬冷冷打断:“我信赖你不是无用之人。你能够凭着孩子的病况住进养心殿获得皇阿玛的宠嬖,就不会孤负我的希冀。恰如你知我知,永璐的病,实在并没那么要紧。”

天子的神采仿佛是嫌弃,不肯多谈及:“舒妃自焚,乃不祥之人,她的居处也不必让旁人先住着。至于承乾宫,与你的翊坤宫相对,没有合适的人,朕也宁肯空着。”他略略和缓,进步了唇角扬起的弧度,“豫嫔么,不拘哪个宫里,先让她住着,当个主位就是。”

如懿含笑道:“那么,皇上如何决计?”

乾隆二十三年秋,因着宫中嫔妃渐长,天子少有可心之人。嬿婉持续生养,不免损了身材,不得不停息了侍寝,卧床养息。而向来得宠的忻妃也因生下八公主产后惊风,便缠绵病榻,亦不便再奉养君上。外务府便发起要广选秀女充满后宫,也好为皇家连绵子嗣。

天子笑吟吟道:“你觉得朕选出去的必然是年青貌美的女子?”他扬声唤道:“李玉,把朕案上的第三份折子拿来。”

“全中了!”如懿抚掌大乐,“就是用松枝烤的,烤的时候羊肚子里撒了经霜的菊花瓣。皇上是个吃客!”

天子含了欣悦之意,起家携过她的手道:“外头刚下过雪,如何还过来,也不怕着了寒气?”

天子亦是点头:“传闻赛桑的女儿厄音珠格格曾经许配过三次人家,都是未过门男方就暴毙了。草原上的喇嘛替她算过,要嫁人间最高贵之人才气降得住她的克夫之命,以是赛桑一拖再拖,就拖出了一个三十岁还云英未嫁的女儿。”

殿外的哭求带着寒绝的气味:“皇上!皇上!臣妾父母俱亡,兄弟戴罪。除了您的怜悯,除了永璐,臣妾便无依无靠。如果永璐不保,臣妾宁肯跪死在宫门前!”

如懿起家施礼道:“皇上胸怀天下,视蒙古各部若掌中之物,戋戋女子之事,怎会要问臣妾,天然是早有决计了。”

天子轻哼一声:“朕便是要统统人都晓得,即便是朕宠着谁,也不是高枕无忧。既然都是朕的主子,衡量一些,也叫他们好自为之。”他停下,夹了一筷羊肉渐渐嚼了,“有了蓝曦和厄音珠在宫中,便是均衡了霍硕特部和博尔济吉特部在宫中的权势。而朕,未需求给恩宠,只如果礼遇便可,就如一个安排普通。”

嬿婉殷勤劝坐,又从春婵手中亲身接了茶盏奉上,非常赧然:“臣妾身边没甚么好茶,这是去岁的毛尖,还请公主姑息着喝。”

如懿浅浅发笑:“皇上现在正宠着恂嫔,倒不怕她吃味?”

天子微有不豫之色,对着和敬还是语气温然:“璟瑟,后宫中很多事,你并不明白。”

天子神采微沉,侧身坐下端过茶水抿了一口:“你替令妃讨情?”

宫中的选秀,向来不过是循例罢了。把这天下的美人都采集一遍,才是尽了皇家的权势了。实在天子宫中妃嫔的来源,选秀不过是一小拨儿,有宫女承恩侍上的,有外头大臣亲贵进献的,有蒙古各部选的,林林总总,老是有新的美人一朵一朵地开在御花圃里头,谢了一朵再开数十朵,永久没有残落的时候。

如懿点头,侧身坐于他身边:“令妃的要求不算是过分,可若说永璟之死她完整无辜,臣妾也不敢全信。”

天子的神采刹时冷了下来,仿佛为窗外冰雪所浸,冻得酷寒而坚固。他摆一摆手,很快打断了如懿话语的尾音:“不必了。”

天子道:“你想到甚么?直说便是。”

和敬细黑的眉微微蹙起:“不必如许哭,我晓得永璐快好了。”

和敬嫣然一笑,却不失端庄风采:“女儿是皇阿玛的长女,也是独一的嫡女,是皇阿玛抱着长大的。”她凝神半晌,“并且,女儿也是心疼皇阿玛。十三弟短命,皇阿玛必然很但愿十四弟能够安康生长。”

和敬也不看她,捻着绢子端坐着:“施礼便大可不必了,你毕竟是我的庶母。要皇阿玛晓得,还觉得我不晓得尊敬长辈。”嬿婉承诺着便要起家,和敬又道,“如果额娘还在,你们都是奉养她的妾侍,我也不会对你另眼相看。要晓得,能救庆佑,虽是我要谢你的,但也是你的本分。”

天子点头,翻开殿门,居高临下地望着度量永璐哭得妆容混乱的嬿婉:“你与永璐留下,朕许你在此顾问。”

他的话简短而有深重的力度,如懿当即明白,却还是摸索:“但是皇上,舒妃身后,储秀宫一向空着,也不大好。”

如懿呵了呵手,翻开一看,不觉发笑:“博尔济吉特部的赛桑王爷是疯了么?三十岁的女儿还要送进宫为嫔妃,还说不求名分崇高,只求以朱紫身份奉养在侧,奉洒扫之职。赛桑王爷的格格,草原上的明珠,那里找不到好人家了?”

嬿婉低首敛眉,不敢应对,只是谦虚隧道:“皇后毕竟是皇后……”

天子连连下筷,笑道:“没有腥膻气,是口外的肥羊。肉质细嫩,应当还是小羊。”天子闭上眼细细品了半晌,“有松枝的暗香,另有菊花的甘洌……”

和敬所言,字字锥心,几近勾起天子心底的隐痛。他拍一拍和敬的手,暖和道:“璟瑟,皇阿玛年纪大了,只要你会这么对皇阿玛说话。”

如懿抿了抿唇道:“喇嘛的传说只是一种说法,为何畴前不提,现在却俄然提起来?厄音珠格格未嫁先丧夫的确是不幸,不过,若不是霍硕特部的蓝曦格格被皇上册为嫔御,恐怕博尔济吉特部也不会如此焦灼吧?”

如懿喝了一盅酒,抱动手炉取暖,只见李玉递了一份折子上来。天子叮咛道:“李玉,给皇后瞧瞧。”

如懿只是一笑,折下几朵白梅的花苞放进香炉里,再盖上鹤嘴赤金香炉盖,将其他的白梅扶养在净水瓶中,温馨道:“梅花有清冽之气,尤以白梅为甚。暖香中有清气,皇上可喜好么?”

到了十仲春间,北风正劲,忻妃便生下了一个女儿,序第八,取名璟婳。忻妃得意此女,觉得六公主再度而来,欣喜若狂,将玉团似的女儿疼得不知该如何才好,将其他事都撇在一边,用心哺育公主。

天子执过她的手笑道:“你是皇后,朕天然要晓得你与朕是不是一心?”

天子饮了一口酒,脸上微微出现晕红光彩:“你再说便是。”

书房里静悄悄的。天子坐在堆积如山的折子背面,李玉带了两个机警的小寺人陪侍在旁。金鼎香炉里悠然扬起一缕白烟,如懿悄悄一嗅,便知是天子常用的沉水香,旋即请了一安道:“沉水香辛、苦、温,暖腰膝,去邪气,有温中清神之效,这个时节用是再好不过了。”

这一年入冬早,十月间便下了几场大雪,倚梅园的梅花早已绽了好些花苞,盈盈欲放。如懿看了欢乐,便命人折了几枝最好的白梅,一并带了过来。

天子只心疼地摸着庆佑绯红滚圆的小脸,仿佛未曾闻声与令妃相干之语:“庆佑只是奶名儿。”他沉吟,“得起个压得住的大名。嗯,像他父亲普通是个豪杰。就叫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

这话倒是问得险了。她是皇后,天然不能气度狭小,落了个妒忌的恶名。何况……她有六宫之主的位子,宫中多一小我,只比如御苑里多开了一朵花,便有甚么可骇的。她悄悄打量着天子的神采,他还是悠然得意的模样,仿佛是毫不在乎。但是如懿却晓得,他如许的神情,便是甚么都拿准了的,恰好,他又是那样多情的性子。

嬿婉扬起惨白的素颜,望着和敬笃定的笑意,将它深深记在了内心。

如懿旋即回过神来,笑容如常平和:“此次的新人里,恂嫔和诚朱紫住在景仁宫,便是恂嫔为主位。瑞朱紫、白常在、陆常在跟着忻妃住在景阳宫。承乾宫临时无人住着。”她谨慎翼翼地觑着天子的神采,表示着能够会到来的让他不悦的影象,“倒是舒妃身后,储秀宫一向空着,尚无人居住。不如……”

天子在暖阁翻阅书卷,如懿相伴在侧,往青玉狮螭耳炉中添入一小块压成莲花状的香印,又加以银叶和云母片,使香气均匀。那袅袅淡烟,溢出雨后梧桐脉脉翠色的清逸,衬得四周更加安宁。

天子扬扬得意:“每日措置着天下的朝政,也该享用这天下的美食、美景与美人。”

她的哭求声撕心裂肺,足以让任何一个路人动容。如懿伴在天子身侧,轻声扣问:“皇上,令妃如此哭求,您不承诺么?”

嬿婉立于长廊之下,逗着乳母怀中的永璐和璟婳,轻柔浅笑。她的眼底是深深的巴望与期盼:“本宫可不能成了第二个纯贵妃,只要尊位而无宠嬖。”

天子的眼底有着罕见的哀伤与苍茫:“如懿,朕很难去鉴定永璟之死是否必然与令妃有关,但朕真逼真切地晓得,若非朕这般宠嬖,她的额娘也不会生了妄心来暗害你的孩子。”

“臣妾听闻草原各部一向不睦,固然都臣服于大清,但暗里里争夺烧杀之事也时有耳闻。霍硕特部与博尔济吉特部不睦已久,博尔济吉特部是爱新觉罗氏的姻亲,若要选妃,本就该博尔济吉特部为先。估计霍硕特部亲王也是看准了博尔济吉特部无适龄的少女可选,以是才会奉上女儿蓝曦格格,以求来日如有纷争,可得皇上庇护。且自从准噶尔之过后,霍硕特部自知见罪于大清,也是示好之举。如许一来,博尔济吉特王爷可不是要焦急了?选来选去,只要一个三十岁的亲生女儿,也只好忙不迭地送来了。”

如懿深思半晌,考虑着慢慢道:“实在只如果博尔济吉特王爷的女儿,不管是三十老女还是丑若无盐,皇上都不会在乎。因为皇上的气度里,选秀出去的,不止是一个女人,而是蒙古各部的均衡之势。”

如懿定定望着天子:“臣妾不敢多言,但求皇上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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