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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巫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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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瑚倒也笑得和缓:“那必是令妃小主孝敬夫人,事事让您纳福了。”

魏夫人愣了半晌,像是睁不开眼普通,拿绢子揉了揉眼角,道:“阿弥陀佛!原觉得老身女儿的宫里算是龙宫普通了,没想到皇后娘娘宫里才是王母娘娘的瑶池哪!怪道大家都要进宫,大家都念着做皇后了。”

魏夫人这才想起毓瑚叮咛的礼数,忙扯直了身上酱红色滚六色指宽彩绒边的万福裳,用手指拈起深青色缠枝菊花马面裙,扭着身子道:“妾身魏杨氏拜见皇上皇后,皇上万福金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忻妃的笑意促狭而刻毒,与她恬美娇俏的容颜并不符合。天子闻言微有不悦:“忻妃,你是大师子出身,何必与她普通见地?”

如懿心中微微安定,淡淡瞟了忻妃一眼,将她唇边将溢未溢的一丝忧色弹压下去,欠身道:“人谁无过?只在罪孽大小。臣妾的孩子当然死得不明,但也不成让旁人受屈。请佐禄来问一问,一则免得惊吓女流,二来听闻佐禄在外一向倚仗国舅身份,给他几分经验也好。”

魏夫人原也平静,待听到拿她儿子做咒,不由气得满面涨红,眼中闪动不定,又听天子出言,一时壮了胆量道:“忻妃小主即使不喜妾身,但到底是一宫主位,与令妃姐妹相称,怎的如此暴虐,拿人后代做咒,难不成忻妃小主便没有后代么?”

魏夫人越听到背面,越是心惊肉跳。阁中的清冷逼进皮肉里,一阵阵打摆子般森寒,和着本身失措的心跳,“噔噔”地似要蹦出嘴来。

魏夫人声高气直,晃着胖大的身躯,一时气势不减。绿筠胸前佩一串明珠颈链,底下缀着拇指大的碎紫晶镶水绿翡翠观音像。她自年长得宠,又频频受挫,一心只留意神佛,每日虔心叩拜,此时听得魏夫人对着神明矢语,一时气不过,摘下颈链重重撂在暗紫锦莲毡上,端然正色道:“你既要对着神明起咒,也罢。本宫这个翡翠观音由高僧加持,最灵验不过。你既要起咒,不如对着它发下毒誓。如果心存良善,未曾伤生便罢,不然便坠入十八层天国,永受循环之苦。”

忻妃鄙夷地横她一眼,冷冷道:“魏夫人的确不知,这个布偶一共有四,别离埋在魏府东南西北四角,在你进宫以后,皇后娘娘派人搜索你宅中,才见着这个。你倒不知?莫非魏府私宅,不是你做主么?”

如懿坐在上首,一张净水脸容并无妆饰,幽幽道:“如许的东西,留着给令妃的小阿哥天然不成,给本宫的十三阿哥倒是恰好!”

魏夫人本还充着气壮,待闻得佐禄已然入宫别置,神采大变,只得硬着头皮求道:“皇上,佐禄年幼无知,受不得惊吓,只怕胡言乱语,有伤圣听。”

不过半炷香工夫,凌云彻恭身入内,将一张鬼画符般的布帛交到天子手中,寂然立于一旁。

魏夫人从她服色上推知她的身份,不觉悄悄腹诽,比之女儿的春华秋茂、风韵秀媚,面前这位皇后明显带上了光阴不肯悠长恩顾的陈迹。

天子略略沉吟,安抚地搭上如懿的手,轻声道:“令妃有着身孕,凡事格外谨慎,平时连蚂蚁也不敢去踩一只。且她一向未有身孕,好轻易怀着第一胎,日日拜佛,她便要作歹,也不敢在这时候。”

她终究惶恐失措地抬开端来,才发觉四周之人固然个个含着宁谧笑意,可那笑容倒是催魂索命普通厉厉逼来,逼得她目炫神迷,心胆俱裂。

嬿婉跌跌撞撞出去,顾不得施礼,扑倒在魏夫人身侧,满面是泪:“女儿不知,您竟然做下这类伤天害理之事,诬告愉妃,害死皇后娘娘的孩子!额娘,女儿真不能信赖,您为何如此?”

魏夫人觉得天子要问嬿婉出产之事,正备了一肚子话要说,也好为本身先讨些辛苦功绩。却见天子微微侧首,一旁的李玉会心,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小的布偶,扎得五颜六彩,一张脸也红红绿绿,肚子滚圆凸起,显得格外古怪。

天子并不问她是否晓得,只是轻描淡写说过,仿佛只是一桩小事普通。倒是绿筠一脸不忍道:“皇上,这害人伤子已是罪大恶极,可断子绝孙,岂不也绝的是皇上的子孙!其心之毒,闻所未闻。”

魏夫人不料如懿问出这句来,赶紧道:“妾身与愉妃小主家中并无来往。”

魏夫人突遭重责,一时盗汗夹着油腻哒哒而下,晕在水磨金砖地上,像雨天时汪着泥泞浑浊的小水泡。她团着发福的身子,在地上揉成滚圆一团,讷讷声辩,衰弱地唤道:“妾身没有!妾身没有!皇上明鉴啊!”

容不得她有半晌的考虑,忻妃又挑眉“咯咯”笑道:“莫不然当日为皇后娘娘生辰送礼为虚,蓄意谩骂暗害才是真?夫人倒真故意机啊!”

如懿似也不在乎,只道:“哦。魏夫人博文广知,定有很多新奇玩意儿说给我们听。想必令妃也一向耳闻目染,听得风趣!”

背面抬轿的小寺人早已吓得面面相觑,但见二人谈笑晏晏,从速吐着舌头候在了外头。

天子展开布帛,凝神望去,越看神采越青。那佐禄大字不识几个,笔迹歪七扭八,看着本就吃力,又兼文理不通。天子只读了个粗心,见他语中颠三倒四,虽不说事涉嬿婉,总不离七八,又提及与扎齐喝酒赌局之事,倒也看出个大抵。

李玉从袖中摸出三枚粗亮银针,一针针插在那布偶的肚腹上,又一卷拇指粗的布条,上头写着生辰八字,恰是戊戌年仲春初旬日酉时三刻。

魏夫人见李玉递到本身跟前,伸了头细看了几分道:“甚么娃娃,做得这般丢脸,难不成是留着给令妃的小阿哥的?这可不成!”

凌云彻见天子愤怒,恭恭敬敬道:“微臣还将来得及问佐禄,他只瞥见扎齐尸身,便吓得尿了裤子,说话媒介不搭后语。微臣问了几句,巫蛊之事约莫是女流之辈所为,他并不清楚。但提及与扎齐在那里喝花酒赌蛐蛐儿,倒是有处所也有人物,想来不假。问起他家中财物,也尽说是令妃小主给了魏夫人的。”

才入了透雕垂花仪门,只见劈面赫赫朗朗五间正殿,檐角梁枋皆饰以金琢墨苏画,沥粉贴金,如云蒸霞蔚,烟云叠晕。此时,圆月如银盘吊挂于蓝紫色的夜空,清冷幽光倾泻而下,流在黄琉璃瓦歇上,泼剌剌跃出,掠过一扇扇万字团寿纹步步锦支摘窗,落在玉阶下陈列的铜凤、铜鹤之上,泛出大片如针毡般刺目而锋利的锋芒。

绿筠不由恻然,取了绢子拭泪道:“皇上,不幸天下父母心。魏夫人与皇后娘娘、愉妃有何仇恨,不过是为了女儿的原因。这件事若说令妃能抛清,臣妾也不大信。”

毓瑚转首见不过是侍立的两溜宫人,按着本分如木胎泥偶般立着,听得她越说越不成模样,仓猝扯了她进殿去了。

因是在隆冬,殿中并未用香,景泰蓝的大瓮里供着新起出的冰块,取其清冷解暑之意。袅袅腾起的红色氤氲里,那女子侧着脸端坐,唯见乌黑耳垂上嵌珍珠花瓣金耳环纹丝不动,洁白的容颜仿如美玉莹光,熠熠生辉。

嬿婉的情感过于冲动,满面血红欲滴。春婵紧紧扶劳了她,含泪劝道:“小主,小主您别急!这些日子虽说是夫人来看您,可为了舅少爷,您与夫人争了几次,都是本身忍着,家丑不成传扬啊!”

忻妃微微侧首,朝着魏夫人粲然一笑。那笑意清楚是极甜美灵巧的,她的口气却紧追而来:“夫人莫说不知皇后娘娘生辰。今岁皇后生辰,您托令妃送来的礼品还在库房中呢。”

魏夫人愣了愣,嘲笑着道:“哪儿能呢!”

魏夫人喜滋滋张口欲言,却见忻妃扬一扬头,撇嘴道:“皇上,皇后娘娘,这般磨牙做甚么,我们问了她便是。”

这般一想,魏夫人只感觉心头畅快。她头一次面见着天子,情不自禁笑出来,拍着腿高喊了一声:“贵婿哟——万福万福——”

那声音甚是锋利,带了悲切而惊奇的哭腔,将殿中的严峻锋利划破。进忠在背面扶着嬿婉,急得赤眉白眼道:“令妃小主,您谨慎贵体啊!”

魏夫人听得不悦,但那里敢发作,少不得忍气听李玉一一指了引见:“这是纯贵妃小主,这是忻妃小主。”魏夫人一一见过,却听得上首端坐的如懿轻声道:“皇上,可贵魏夫人入宫来,听闻魏夫人府上与珂里叶特氏府上同住城东,想必也常常来往吧?”

魏夫人面上一阵红一阵青,慌不迭摆手:“嬿婉……你别……”她咬着牙,急欲撇开嬿婉的手,“你别冤枉额娘!”

魏夫人大怔,尚未回过神来,忻妃又锋利道:“皇后娘娘方才只问你是否与珂里叶特氏府上有来往,你却想也不想便说与愉妃小主府中并无来往,可见你所识所知的珂里叶特氏唯有愉妃母家罢了。如此媒介不搭后语,还敢狡赖说不识扎齐么?”

如懿忍着心头隐怒,含了一缕凄恻之意,竭力笑道:“皇上放心。臣妾恭敬魏夫人年长,令妃有孕,也不敢过于责问,免得惊着她们,以是已让凌云彻带了佐禄入宫查问,想来也快有成果了。”

“皇上明鉴?”绿筠声线轻绵,充满了无法的怜悯,“证据确实,愉妃的亲戚扎齐受不过刑撞墙他杀了。他曾去你府上,与你暗害谗谄愉妃之事,也曾亲目睹你做了布偶扎银针施法,埋于府中四角谩骂皇后与皇子。莫不成他还会冤了你么?”

魏夫人梗着嗓子大口大口喘着气,仿佛不如此便要立时魂断当场。只见她满脸泪水止不住地潸潸而落,错愕地大力摇着头,一任泪水湿透衣衿,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如懿语气和缓,却句句如钢刀,逼得魏夫人难以言对。

嬿婉死死掐着魏夫人的手,泣道:“额娘!女儿晓得,没做过的事您不能乱认!可这件事到底本相如何,您可别害了女儿和弟弟啊!”嬿婉将“弟弟”二字咬得极重,拉扯着魏夫人的衣袖,一双廓清眼眸瞪得通红,似要将她惨白浮肿的面孔看得透辟,“额娘,弟弟还小,他甚么都不晓得。他只是一时胡涂,才会和扎齐有所连累。额娘,您别害了弟弟,他另有得救,只要女儿好好管束,不像您一味宠溺,弟弟他会好的。”

魏夫人本就惶恐,听得嬿婉如此说,更是吓得面无人色,颤颤失声:“令妃……嬿婉……你如许说额娘!不是我……不是……”

毓瑚见她说话这般着三不着两,也懒得与她多言,径直道:“皇后娘娘在候着了,我们别晚了才是。”

阁中世人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齐齐怔住。还是李玉反应得快,一把拉住魏夫人跪下道:“夫人快快施礼,这是宫中,并非官方,千万错不得礼数。”

“不知?”忻妃满脸不信之色,“扎齐替他姑母愉妃杀人灭口,还通同接生嬷嬷田氏殛毙皇后娘娘的十三阿哥!扎齐死前但是招了,他是与你商讨过此事的,不是么?”

如懿的神采冰冷至极,如同数九寒霜,散着凛冽雪色冰气。她端坐于榻,魏夫人瞧着她容色清楚,端倪濯濯,唯有尺步间隔,却有冷冽银河的遥遥之感。只听她语声清楚:“本宫不知如何获咎了魏夫人,竟得夫人如此谩骂?但是本宫与当日腹中的十三阿哥,那边获咎了夫人么?便是如此,冲弱尚未见得天日,又有何辜?方才夫人一入门便唤贤婿,莫非也关键到皇上子孙,夫人才欢乐?”

魏夫人眼神一闪,拧着脖子犟声道:“赌咒便赌咒,妾身不怕!”她说罢,便要举起两指赌咒。忻妃“咯”的一声轻笑,冷绵绵道:“夫人要赌咒,也不必拿身后之事来讲嘴。如果至心,不如拿后代来矢语。摆布您是没做过的,不然呢,您的儿子佐禄沦为贱奴,受刀剑斫身故于非命之苦,您的女儿便废为辛者库贱婢,生生世世成为紫禁城的冤魂。如何?”

如懿幽幽一叹,一弧浅含笑涡旋于面上,衬着满殿烛光,隐有讥色:“是么?方才魏夫人不是说与珂里叶特氏府上素无来往么,如何扎齐又去贵府混吃混喝了?”

魏夫人进了暖阁,犹自絮干脆叨,蓦地间闻得莲香幽幽然然,静弥一室。阁中喧闹得恍若无人普通。她不知怎的便生了几分惧意,抬开端来但见暖榻上坐着一对璧人,座下摆列着数位衣香翩影的美人。毓瑚突然松脱了她的手,自顾自屈膝道:“奴婢见过皇上皇后,两位主子万福。”

待到了翊坤宫外,魏夫人下了轿,捶了捶腿脚道:“坐惯了肩舆,可贵站一站,真是腿酸脚乏。”说罢伸脱手来,极天然地往毓瑚臂上一搭,昂然立稳了。

魏夫人越听越是惊骇,想要昂首却不敢看旁人的神采,只得结结巴巴道:“皇上,皇后娘娘,这个如何会有皇后娘娘的生辰八字?妾身不知,妾身……”

天子渐渐饮了茶水,平视着她,不疾不徐道:“这是皇后的生辰八字。这个布偶肚腹隆起,又刺银针于腹上,乃是在皇后有孕之时对她施以巫蛊之术。朕已经令人问过钦天监监副,乃知这是官方巫术,一可害人,二可伤子,三求断子绝孙之效。”

嬿婉扑在魏夫人跟前,紧紧握着她的手:“额娘,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你千万想明白,一步行差踏错,扳连女儿不算,别人也会说你教子无方啊!”

魏夫人贪看景色,点头晃脑着,忽地被吓了一跳,捂着心口道:“哎哟!如何站了一溜的宦官,连个笑影儿也没有,跟活死尸似的!还不如老身女儿宫里,笑眉笑眼的看着喜庆,该叫皇后娘娘好好调教调教,吓着皇上可如何好!”

魏夫人眸子一眨,忙低下头道:“这个东西……妾身不知是甚么?”

另一年长女子穿了一袭浅碧色锦纱起花对襟展衣,裙身上绣着碧绿烟柳。固然年长些许,但神采极是温和,观之可亲。她笑着道:“甚么一家子不一家子,皇后娘娘与太后的娘家才是和皇上端庄的一家子呢。我们都是皇上的嫔妃罢了,家人也是主子辈的,要生了自狂之心,算甚么呢!”

这话不说便罢,忻妃幼女短命怀中,乃是毕生大痛,顿时跪下道:“皇上仁厚,以是细细查问,但臣妾深觉此事不审也罢。巫蛊之事出于魏氏宅中,何人能够委曲?且扎齐出入魏府,也有下人目睹。另则李公公带人搜了魏府,府中统统金银珠宝,大多出自宫中,可见令妃固然身在宫中,但与家中密切,保不齐此事也有参与!”

魏夫人纵是慌乱,眼下也明白一二,呼天抢地矢语道:“扎齐那混账货品,每日只吃酒打赌,他说的话如何能信?皇上,攀诬皇亲这是大罪啊!妾身敢向神明起咒,毫未曾暗害过皇后娘娘、愉妃娘娘和十三阿哥!”

魏夫人尖声惊叫起来:“天杀的扎齐那浑小子,来我府里混吃混喝也罢了,还要满口胡嚼咀!我甚么时候扎针做布偶了,给我天大的胆量我都不敢啊!”她又哭又喊,“皇上啊!必然是扎齐那小子恋慕我们府上有宠,替他姑母愉妃不平,以是埋了布偶谗谄妾身啊!”

天子捧了茶盅在手,心不在焉道:“胡话也是话,朕倒要听听,他能说出甚么来!”

天子笑了笑,伸手表示李玉扶起魏夫人,双手缓缓捧着一盏描金青瓷盏轻啜甘茗,留出一个雕刻般深沉的剪影。

魏夫人听得佐禄供词,又气又恼,更兼仓促神采,满面油汗滴答,正要强辩,只听得一声锐呼:“额娘!你怎会背着女儿做出这般不堪之事?”

天子听得提及佐禄,细想了半晌,方道:“是令妃的弟弟?朕见过他一回,不是大师后辈的风采,便也未曾与他说话。”

绿筠很有骇怪之意,摆首道:“甚么国舅?端庄皇后娘娘的兄弟还未称国舅呢,他倒先端起架子来了。”她横一眼底下跪着的魏夫人,撇嘴道:“纵没有暗害皇子与皇后之事,巫蛊之罪你老是脱不得的。且又教子无方,纵着儿子横行霸道。算得甚么额娘!”

天子左手边的花梨木青鸾海棠椅上坐着一名着牙黄对襟蕊红快意边绣缠枝杏榴花绫罗旗装的年青女子,一张俏生生团团笑容,拈了丝绢笑吟吟道:“夫人公然与皇上是一家人,见面就这般亲热,仿佛我们与皇上倒陌生了,不比与令妃姐姐一家子亲热!”

魏夫人自知没法,只逼得满头沁出精密盗汗,又不敢伸手去擦,宽裕不已。

魏夫人这才认识到暖榻上着湖水蓝销金长衣、轻袍缓带的男人,恰是本身入宫后未曾会面的天子贵婿。而他身侧并坐的女子,矗立云髻用随金镶青桃斑白玉扁方绾起,髻上簪着一对垂银丝流苏翡翠七金簪,余者只用大片翡翠与东珠装点。她着一袭表蓝里紫的蹙银线古梅向蝶纹衣,实在魏夫人并不大分得清那是甚么花,影影绰绰是一枝孤瘦的绯色梅花,却也像是杏花,抑或桃花。但是月光隔着窗棂落在那女子身上,留下一痕一痕波縠似的水光曳影,无端让人感觉,那模糊的清寒气味,应当不是姿容密切的花朵。

魏夫人张口结舌,慌不迭伏拜:“皇上,皇上,扎齐已经死了!他可都是死前胡言乱语冤枉妾身的啊!甚么巫蛊,甚么暗害谗谄愉妃,妾身全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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