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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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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他能陪她走这一段,已是可贵的期望。

如懿明白,亦不勉强,便道:“皇上用心政事,本宫明白,也必然谅解。本宫会替皇上上暗香一炷,祭告璟兕。”

福珈吓了一大跳:“太后,您可别这么说!公主的月份这么大了,若强行堕下孩子,只怕也伤了公主。”

凌云彻的心俄然颤抖了一下,仿佛被利针穿透,那么疼。

海兰神采淡然:“皇上的性子,本就是喜好报喜不报忧的。何况近喜远悲,是人的常性。”

“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现在儿子残了腿,亲额娘又得宠禁足,活着眼睁睁看着才是苦呢。若死了一了百了,岂不没意义了!”春婵一笑,“那日澜翠还和奴婢说嘴,说碰上守坤宁宫的侍卫赵九宵。”

容珮不满,抱紧了怀里的永璂,低声嘟囔道:“今儿是公主的五七,皇上忙于前朝的事也罢了。如何到了后宫也不陪娘娘,反而去颖嫔那边?”

天子爽然笑道:“这你便不晓得了。朕一日没有理睬颖嫔,只当不晓得她生辰的事,只怕这个时候她都已经活力失落得很了,却又不敢发作。朕此时再去,她才会又惊又喜。”

如懿想起璟兕分开前的一幕,眼中浮起模糊潮气:“那是应当的。凌大人,感谢你,让璟兕最后走得不那么尴尬。”

如懿怔了一怔,凝神望去,有无穷酸楚俄然胀满了心的裂缝:“李玉,皇上措置完政事了么?”

如懿的指缝间扬扬撒落一把草木灰:“好孩子,如许mm就不会迷路了。她就能找着我们,和我们走最后这一程。”

春婵浅笑:“那天然是和嘉贵妃脱不了干系了。”

这一段路,已经太可贵,太可贵了。

夜色如纱微笼,素衣的如懿和海兰由内侍与宫女提起莲形铜灯带路,李玉与凌云彻陪护在后,徐行而去。这一夜并不黑,蓊郁桐荫里款款悬着半弯下弦清月,漫天撒落的星子零琐细碎的,散着微白的光。因为早已叮咛了要行璟兕的“五七”之礼,外务府早预备了下去,将长街两侧的石灯都围上了洁白的布缦。

永琪忙拉住容珮的手,寂然道:“容姑姑别说了。”

李玉躬身入内,与凌云彻各自拈起一炷香,在璟兕灵前鞠躬施礼。

太后淡然一笑,轻嗤道:“天子要真是仁孝,就让端淑与达瓦齐这个逆臣和离,搬入慈宁宫中与哀家同住。”

如懿瞻仰天涯遮住月色的乌云,黯然道:“生辰是欢畅的事,五七倒是悲伤,你会情愿记得哪个?”

福珈的笑容一滞,如飘落于湖心上的花瓣,旋即淹没。

凌云彻看着如懿纤细瘦美的背影,发簪上垂落的碎蓝宝珠珥流苏被风拂动,闪着粼粼的光。他陪在她身后,走过这冗长又冗长的长街,两侧缓缓笔挺高陡的红墙,使长街看去越觉纵深,幽阴悄悄,不知前路多少。

嬿婉固然一肚子气,却也只得笑着趋奉道:“皇上就会弄这些心机讨人喜好。”

氛围中是瑟瑟的草木香,有白日里阳光曝晒后的勃勃的甘芳气味。如懿跪蹲在灵堂内,将亲手誊写的《往生咒》与纸钱一同焚化在铜盆内。

海兰着一色莲青薄绸衣裙,带着永琪在身边,捧着一个白纱绢袋,里头盛着为璟兕灵魂带路的草木灰,缓缓道:“姐姐,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去呼唤五公主的灵魂返来了。”

太后衰老而哀伤的面上闪过一丝戾气,狠道:“如何来不及?若除了孩子,一了百了,端淑也能够和离了。”

璟兕的灵堂安插在雨花阁内,背面是宝华殿的梵音重重。法师们念着六字规语,仿佛极乐净土。

海兰的笑意暖和如绵,声音亦款款柔丽。她安闲引袖,拭去如懿腮边晶莹的一滴泪:“姐姐,璟兕就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们看不到罢了。这些蛙声,她都能听到的。天然了,姐姐的悲伤她也会晓得。”

永璂提着灯笼,学着永琪,将宫人们预备好的灵堂屋顶上的瓦片砸碎在地,死力呼喊:“mm,返来!璟兕,你返来!”

福珈笑得比哭还丢脸,迟疑半日,逼不过了才道:“太后万喜,长公主有孕,已经五个月了!”

天子觑着眼看她:“你不喜好?”

李玉看了看天子去的方向,有些诺诺:“大抵是已经忙完了吧。”

凌云彻不敢再多言,只是跟着世人往翊坤宫方向冷静行走。

但是,他并没有那样做,只是扶住了如懿的手臂,亦按住了被涌过的风吹起的扑展如巨大蝶翼的披风:“皇后娘娘这一起悲伤,微臣会陪娘娘走下去。”

凌云彻陪在如懿身后,心下微凉如晨雾满盈。

如懿并不看他,只是微微侧首:“多谢你。”

福珈喜不自禁:“公主无恙,统统安然。”

礼毕已经极晚。月色薄露清辉,那光晕有些恍惚,并不如何敞亮。唯有宫人带路的灯盏,如跳动着的跌宕的心,幽光细细。

“可公主是皇上的嫡出女儿……”容珮见如懿心如刀绞,亦不敢再说下去。

天子也笑言相对,只道:“看时候,只怕皇后已经去雨花阁行过五七的祭礼了。只是本日是颖嫔的生辰,再晚,朕也必然要去看看她的。”

凌云彻的声音降落而暖和:“不会的。和宜公主聪明过人,晓得娘娘在等她,必然会返来的。”

凌云彻陪守在如懿身边,轻声道:“皇后娘娘别难过了,细心风吹了草木灰,迷了您的眼睛。”

春婵扶住了嬿婉,轻笑道:“那是。小主盛韶华光,连皇上都爱不释手,何况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当然对小主视若天人,捧在掌心了!不然当年为了嘉贵妃的肚兜闹出来的委曲,他如何平白兜着不说了呢。”她顿一顿,隐蔽地笑道:“奴婢还传闻,凌大人忙着在宫中当差,很少回宫外的宅子,以是萧瑟了娇妻,惹得不满呢。”

那一刻,如懿是笑着的,但是凌云彻却感觉,那笑意是那样悲切,仿佛再多的眼泪也比不上那一缕浅笑带来的伤悲。她的眸子幽怨而深黑,掠过他的眼。

前头转弯处明黄的辇轿一闪,容珮俄然惊奇,回顾道:“娘娘,是皇上的御驾。”

嬿婉“咯”的一声嘲笑,清碎如冰:“这些日子皇上有多为五公主悲伤,本宫如何不晓得?五公主死前是甚么模样,如癫如狂,皇上只怕这辈子都忘不了。且这件事,宫里人瞧着都像是谁做的?”

嬿婉在暖阁里无聊而期盼地等着,绣了一会儿花,发了一会儿呆,渐渐熬着时候。到了夜深时分,天子出了御书房,她极欢畅地迎了上去。天子还是推开了她,半含着歉疚笑道:“朕得去瞧瞧颖嫔,本日是她的生辰。”

但是夜色如涨潮的江水,无声无息便泼染了天空。天子让李玉传来话,火线六百里加急战报,要与群臣议事,实在脱不开身。

这,便是绝顶了。

李玉与凌云彻立在翊坤宫门外,目送如懿与海兰入内,方才躬成分开。凌云彻似有些不舍,脚步微微滞缓,还是从速跟上了。

李玉说得细心:“雄师前锋军队进抵伊犁河边,达瓦齐却仍执迷不悟,负隅顽抗,率部万人,退居伊犁西北方向的格登山,驻营恪守,孤注一掷。皇上接到战报便忙到了现下,连晚膳都用得极仓猝。”

春婵笑道:“有次小主不是召赵九宵来永寿宫,是让澜翠送他的么?怕是当时熟谙的。那傻小子怕是看上澜翠了,每次初1、十五我们去坤宁宫,他都想蹭着澜翠说话。可澜翠都不睬他,越是如许,他就越缠着澜翠说话。这不,就提及有次他和皇上御前的红人凌大人喝酒,见他袖着几枚银针,那日恰是凌大人从马场查八阿哥坠马之事返来的日子。”她见嬿婉的神采逐步慎重,“如许要紧的事,奴婢特地嘱了澜翠又问了一次。但澜翠说赵九宵甚么也不知,进忠也说,凌大人向皇上复命时底子没提过甚么银针。奴婢想,凌大人重情重义,怕是查出了甚么蛛丝马迹,却甚么也不肯说。何况,很多事,底子没有陈迹可查。”

嬿婉一向深以家世为憾,这一来天然不悦,却也不敢有涓滴透露,只是以和顺得能滴出水的腔调相对:“皇上,彻夜是和宜公主的五七之辰。臣妾是怕皇上触目伤情,以是特来养心殿伴随,皇上何必还要入后宫呢?”

光阴那样长,衣衫那样薄,即便心无可栖处,亦可稍稍暖和。

永琪死力禁止着哽咽声,永璂的声音更稚气,带着浓厚的哭音,无穷渴盼而悲伤。或许在他小小的内心,只要如许大声呼喊,mm就会再回到他身边,和他一起玩闹,一起嬉笑。一如昔日。

甬道的转角处,嬿婉的神采已经如数九寒冰,几可冻煞人了。春婵从未见过嬿婉如许的神采,不觉有些惊骇,轻声唤道:“小主,小主!您如何了?”

太后闻言欣喜,长叹一声:“天命庇佑,大清安宁。只是天子要如何措置达瓦齐及端淑长公主?”

海兰挥了挥手:“有劳李公公和凌大人了。”她停一停,“李公公还要赶着去咸福宫服侍皇上和颖嫔,从速去吧。”

忽有蛙鸣入耳,如懿有些恍忽,泪水潸但是落,滴在火盆内,引得火苗迅疾跳了一下,腾起幽蓝的火焰:“璟兕最喜好听蛙鸣声,每次听到都会笑。但是本年,她已经听不到了。”

福珈垂泪道:“太后!奴婢也是方才晓得,传闻端淑长公主刚有孕时也曾想悄悄撤除孩子,但始终狠不下心,现在也来不及了!”

这一夜,本来是嬿婉奉养天子在养心殿用晚膳,按着平常,她也会顺势留下伴随天子度过宫中孤单的夜。但天子偶然顾她,便去了御书房和大臣们商讨准噶尔战事。

海兰引首前望,低声道:“皇上去的仿佛是颖嫔宫里,皇上是去看颖嫔了。”

嬿婉唇角扬得更高,笑容好似兜不住似的:“茂倩只是一个宫女,又是皇上指婚,本来就没甚么情义。”

春婵恭谨回道:“皇后娘娘这朵花开到了盛时,接下去便只能是盛极而衰。而小主这朵花才开了几瓣儿,有的是无穷无尽的好时候呢。”

太后见她沉默,不觉急道:“端淑如何了?你不是说她统统安然么?”

她如许的感喟,似是自问,亦像是在问春婵。

如懿轻声道:“这一双灯笼,是璟兕畴前最爱玩的。”话未完,她的眼眶又潮湿了,只得从海兰手里接过一把草木灰撒出,来粉饰本身无从粉饰的伤感。

嬿婉情知劝不动,勉强笑道:“皇上要去便早去,何必巴巴儿地到了这个时候才去吵颖嫔mm,臣妾也怕皇上明日要夙起上朝,格外辛苦。”

嬿婉迷离的眼波紧紧地谛视着火线,她幽幽凝眸处,恰是凌云彻渐行渐远的背影。有一抹浓翳的哀伤从眸底流过,伶仃的感喟仿佛划破她的胸腔:“一个男人用如许的眼神看一个女人,是为甚么?”

翊坤宫一门相隔,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他还是是养心殿前小小的御前侍卫。只可遥遥一望,再不能同路而行。

如懿尽力点头:“你放心。”她将手中的佛经燃烧殆尽,站起家道:“李公公,凌大人,你们也来陪一陪璟兕吧。璟兕喜好热烈,人多,她就不会孤单了。”

春婵忙道:“凌大人还不是因为内心有小主,看甚么人都不能入眼了!”

福珈哭道:“太后,皇上既然决定善待达瓦齐,必然也会善待公主。皇上说了,达瓦齐午门受俘,行献俘礼以后,只要他能痛改前非,输诚投顺,天子也会一体册封,不令他再有所失。如许长公主也能在都城安稳度日了,太后想要见公主还不轻易么?”

不远的彼端,模糊可见翊坤宫宫门一角。衬在如墨的天气下,占有于飞檐之上的兽头朦昏黄胧,却不失寂静之态。

天子大喜过望,当即命令将达瓦齐及家人解送回京,不准怠慢。

他只但愿如许的路能长一些,更长一些。

海兰的神采稍稍和缓,沉声道:“是,我会一向陪着姐姐。这句话,很早前我就说过。现在,今后,也是一样。”

并未以官职相称,也不如常日普通唤他“凌大人”,如许简短的语句,无端地让他感觉亲热。但是,他并不能有多余的神采,只是以略略谦恭的姿势,和李玉一左一右,跟从她身后。

嬿婉亦不需她答复,只是沉浸在本身的伤感当中:“都畴昔了啊……都畴昔了!”她的神采如湖镜般沉下去,唯有双眸中几点星光水波潋滟,透暴露浓不成破的恨意,“但是,哪怕已经是畴昔,本宫也容不得!喜好过本宫一时,便要喜好本宫一世,永久不准变!皇上是如许,他是如许,谁都一样!谁要窜改了这个,本宫毫不会放过他!”

永琪非常懂事:“皇额娘,儿臣给mm照路,她便能够瞥见地上的草木灰,跟我们在一块儿了。”

如懿看了看似懂非懂的永璂,抚了抚永琪的额头,苦笑道:“皇上天然有皇上的事理。这些话,别当着孩子的面说。”

太后寂然道:“也罢。天子行事仁孝,实在心性难以摆荡。只要端淑能在哀家膝下朝夕相见,相互瞥见安然,哀家也无话可说了。”

春婵吓得有些懵了,那里敢接话,只能怯怯低头。

他躬身,容色轻淡而哀戚:“那是微臣的本分。”

与李玉同来的另有凌云彻,他躬身,清癯的面庞竭诚而略显哀痛:“微臣向皇上要求,与李公公同来送和宜公主一程。”他的声音悄悄的,带着青苔般的丝缕潮湿,“毕竟,公主是在微臣怀中走的。”

嬿婉当然是晓得此中的启事的。颖嫔的族报酬天子安定准噶尔战事着力很多,何况满蒙一家,蒙古一向是大清的有力后盾,因此天子一向对颖嫔非常眷顾。

容珮将永璂递到三宝怀里,啐了一口道:“颖嫔的生辰比得上我们公主的五七要紧么?”

“赵九宵?”嬿婉警悟,“他和澜翠说甚么?他们如何熟谙的?”

有那么一刹时,凌云彻俄然很想摘下官服外的披风加于如懿肥胖的肩上,替她挡住凉夜的侵袭。

永璂牙牙道:“额娘,儿臣和五哥哥一样。”

嬿婉嗤道:“摆布今儿是和宜那短折孩子的五七,我们便拐去翊坤宫,听听皇后的哭声吧。”

如懿独立风露当中,裙角感染了青石上的夜露。站得久了,经风一拂,只觉肌骨生凉,她不自发地便打了个寒噤。海兰忙靠紧她的身材,轻声道:“夜凉,姐姐还是归去吧。”

如懿披着一身素净至极的石青绸刻玉叶檀心梅披风,系带处坠着两枚银铃铛,那是从璟兕的手铃上摘下来的,能够让她循着熟谙的铃声,找到本身。容珮抱了永璂在怀中,让永璂和永琪手里各提着一个小小的羊角琉璃题花灯笼。

太后一怔,手中的佛珠滚落在地,咕噜咕噜散了满殿。她踉跄几步,险险跌坐于榻上,不觉泪流满面:“冤孽!冤孽!这么说,哀家的端淑就一辈子要和达瓦齐这个逆贼在一起!为甚么?为甚么没有人奉告哀家?”

李玉低低道:“本日是颖嫔小主的生辰。”

春婵的话,让嬿婉放心。有打动的暖色在嬿婉的脸上漾起,很快,更多的对劲覆盖了那抹打动。嬿婉抚摩动手指上凌云彻当年相送的红宝石戒指。暗夜里,它即便是宝石粉做的,亦有珊瑚色的光彩流转。嬿婉娇丽一笑:“不管为了甚么,也不管本宫如何对他,这些年贰内心有谁,本宫都是晓得的。这小我啊,就是嘴硬罢了!”

嬿婉只得笑吟吟:“皇上惯会讽刺臣妾。那么,臣妾恭送皇上了。”

福珈且笑且堕泪,冲动道:“皇上恩慈,说于恒有言,曰杀宁育,受俘赦之,光我扩度,又说要宁宥加恩,封达瓦齐为亲王,准予他及后代居住都城,再不北归。”她说得太急,又道,“皇上孝心,以安定准噶尔达瓦齐遣官祭告六合、社稷、先师孔子,更要为太后您上徽号,以示道贺。徽号也让外务府拟好了,是‘裕寿’二字,可见皇上仁孝。”

如懿的睫毛上盈着一滴晶莹的泪,她死力忍住,别过甚去道:“但愿彻夜的风不要太大,不要吹散了这些草木灰,迷了璟兕回家的路。”

嬿婉的笑容刹时凝住:“有的人的情意是可贵了,只是皇上么……”

阁外的松柏投下长而暗的影子,将她的身影掩蔽得越显柔弱。海兰伸手为如懿掸去袖口上纸钱燃烧后扬起又落下的黑胡蝶似的灰烬,大大的眼眸透暴露无穷的担忧与体贴:“姐姐悲伤过火,人也肥胖至此。璟兕那么懂事,看姐姐悲伤,也会悲伤的。”

李玉先于他躬身见礼:“皇后娘娘,愉妃娘娘,夜已深,两位娘娘早些安设。主子先辞职了。”他的眼神一撩,凌云彻会心,便也照着他的话又说了一遍,还是忍不住道:“皇后娘娘保重,万勿再悲伤了。”

“是了。”嬿婉的唇角浮起对劲的笑色,“那皇上为甚么不立即措置了嘉贵妃?依着皇上的性子,伤了他的爱女却还不当即措置,当然是因为嘉贵妃多年得宠的原因,也是因为她的三个儿子和李朝母族的职位。皇上难堪是不知该如何措置,真凶似是非是,皇上措置不了嘉贵妃,便给不了五公主一个交代,当然难堪。”她动摇手中的葵纹明绫白团扇,“嘉贵妃的儿子,一个被皇上萧瑟,一个摔残了腿,真是不济!本宫还觉得那几枚针,够送永璇上西天见佛祖了呢!”

直到目送天子分开,嬿婉才扶了春婵的手分开养心殿。这一起,她有些闷闷的。春婵只道:“小主,皇上去不去看颖嫔,实在也没甚么。您如何倒只提起五公主五七祭礼的事?”

太后于慈宁宫中闭门诵经祝祷多日,听得此动静,情急不已:“端淑如何?”

乾隆二十年蒲月,火线捷报频传。达瓦齐自带兵负隅顽抗,军器不整,马力亦疲,各处可调之兵,已收括无遗,使得众心离散,纷繁投降。北路和西路雄师分兵两翼各据阵势,包抄了达瓦齐最后居住的格登山。清军出其不料,突入敌营,策马横刀,乘夜攻击。达瓦齐及部下措手不及,乱作一团,自相踩踏,死者不成胜数,万余敌兵,瞬息崩溃。达瓦齐率两千余人仓促逃遁,拂晓时才被追兵捕到。

太后一怔,神采旋即软弱而无助,靠在福珈手臂上,热泪潸潸而下:“是啊,哀家能够对任何人狠下心肠,却不能这般对本身的女儿。罢了,罢了,这都是命数啊!”

海兰的目光中模糊浮起一丝疑虑,深深地看向凌云彻。他顿一顿:“愉妃娘娘、李公公,也都会陪皇后娘娘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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