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春樱（下）
“樱儿？”如懿面上浮起一层嘲笑，“好端端的如何就去启祥宫，还要受她们这般欺侮，那便是冲着我来了。既然是冲着我来的，想要袖手旁观也不能。你且让凌云彻放心等一等，金玉妍既然喜好折磨樱儿，必然不会教她受太重的伤或是死了。等我找一个机遇，看看能不能救她一救。”
海兰和婉劝道：“那丫头与姐姐有几分类似，也难怪了。可我还是劝姐姐一句，别想着去救她。一则姐姐开口，嘉妃更加不肯放，还不如等她腻歪了，本身也感觉无趣，便放手了；二来……”海兰微微沉吟，“我亲目睹过这丫头在纯妃宫里是如何在皇上面前抓乖卖俏的，实在不算一个循分守己的人。”
到了午后，嫔妃们便聚在皇后宫中，接管皇后亲手制作的五毒香囊。
玉妍指着她嗤笑道：“樱儿啊樱儿，你这张樱桃小口，答起话来倒利落啊。倒和我们的娴妃常日里说话一个模样。细看起来，和娴妃也有几分相像呢。”
因着丽心在外，跟着出去服侍的是贞淑。贞淑原是玉妍从李朝跟着来的陪嫁，是最最亲信贴身之人。玉妍不喜本身的陪嫁如平常宫女般繁忙筹划，跌了身份，一贯只让她在启祥宫中做些安逸工夫，掌着小库房的钥匙，管着天子所赐的贵重物事。现在贞淑见玉妍单身一人，便冷静服侍了她换衣躺下，方才低声问：“小主这么折磨一个小丫头电影，甚没意义。倒让人觉着小主事事都听皇后娘娘的，又沉不住性子。”
玉妍扬了扬脸，丽心会心，拧住嬿婉的耳朵用力道：“今后你便是启祥宫的人了。这两个耳光是奉告你，好好服侍娘娘，有一点不殷勤的，便有你受的。”
嬿婉吓得眼都直了，连连叩首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贞淑垂下头，难过隧道：“小主这些年的辛苦，奴婢都看到了。”
玉妍不觉得意，取了一块五毒饼吃了：“你瞧她捧很多稳妥。主子生来就是服侍人的，如何服侍不是服侍呢。”她觑着如懿道，“娴妃，你说是不是？”
嬿婉吓得双膝一软，忙不迭跪下了道：“奴婢魏樱儿，给嘉妃娘娘存候。”
待到从皇后宫中散去，如懿与海兰携了手出来，如懿眉头微蹙，脸上很有些萧瑟之意，道：“看着金玉妍这般拿樱儿讽刺欺侮，不知怎的，内心总有些不好受。”
玉妍斜靠在软枕上，嗤地一笑，牵动耳边的银流苏玉叶耳坠滑落微凉的颤栗：“牙尖嘴利，沉不住性子，又凭借皇后？外头的人不是一贯这么看我的么？如果连你也这么看，倒也真是功德。”
丽心忙承诺着去了。再返来时，嬿婉已经换了一身启祥宫中低等宫人的服色，梳着最平常不过的发髻，连头上的绒花装点也尽数撤除，只拿红绳紧紧束着。嬿婉一脸不知所措，丽心拿出一副管事宫女的姿势，傲然喝道：“见了娘娘还不跪下？”
所谓的“五毒饼”，即以五种毒虫斑纹为饰的饼。实在就是在玫瑰饼上做上刻有蛤蟆、蝎子、蜘蛛、蜈蚣、蛇“五毒”形象的印子，盖在酥皮儿上罢了，也是吃个风趣。
嬿婉想要辩白甚么，昂首见玉妍的神采如这天色普通阴暗，只得忍下了几欲夺眶而出的泪，将香炉高高地顶在了头顶上。玉妍瞥了丽心一眼，娇慵地打了个哈欠：“本宫乏得很，出来眠一眠。记取，今后就让樱儿这么服侍。丽心，你也好好教诲着她些。”说罢，玉妍便留了丽心在外看着嬿婉，本身扭着细细柳枝似的腰肢，入寝殿去了。
皇后冷眼旁观，含了暖和之色道：“不过是个小宫女，娴妃若喜好，本宫让外务府再挑好的给你。”
如懿听她直指本身，便也笑道：“就是为了这几分相像，嘉妃就那么喜好樱儿服侍么？我记得樱儿本来是花房的宫女，叫作嬿婉，如何到了mm身边，名儿也改了，服侍的活儿也改了？”
如懿的笑容宁和得恍若一面明镜澹澹，倒是海兰道：“我记得这丫头畴前在纯妃宫里服侍过大阿哥，现在如何干起这个活儿来？宫里的宫女们好歹都是八旗出身，皇上一贯最宽宠遇下的，如果晓得了，可不大好。”
惢心道：“凌侍卫说，都叫她樱儿。”
贞淑低叹道：“是啊。小主的祖母是王大妃的堂妹，又是出身崇高的金氏，固然当时世子已经有了世子嫔，可小主出世子宫后成为宠妾，世子继位为王后封为正一品嫔，也是料想当中的。”
所谓的机遇，很快便比及了。那一日恰是蒲月端五，宫中多以兰草汤沐浴，吊挂艾叶与菖蒲，吃粽子、白肉和咸鸭蛋，饮雄黄酒，佩带五色丝线做成的五毒香囊，以求吉利安然。
如懿冷酷地扬了扬唇角：“这个天然了。太后亲身为我赐名如懿，谁不晓得呢。若拿这个来打趣，可真真是小家子气了。只是方才嘉妃说那丫头长得有几分像我，我便跟mm讨小我情，让她跟了我去，如何？”
玉妍饶有兴趣地将嬿婉的惊骇尽收眼底，顺手在白玉花觚里取了枝红艳艳的芍药花，一瓣一瓣撕碎了把玩，花瓣碎碎扬扬撒了一地。“晓得你舍不得你这张狐媚子的脸。也是，你要毁了容，本宫还如何得趣儿呢。话说返来，你还是得感谢本宫，如果落在了慧贵妃手里，慧贵妃恨娴妃恨成那样，不拿一炉子热香灰烫烂了你的脸才怪。”
贞淑垂首，心悦诚服道：“小主的心志，奴婢都明白。奴婢必然会竭尽尽力，忠于小主和李朝。”
嬿婉直愣愣地跪着，吓得浑身发颤：“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绿筠膝下后代最多，忙起家笑道：“每年端五皇后娘娘都亲手制作香囊赠送宫中嫔妃，臣妾们感念皇后娘娘恩德。”
今后，嬿婉的日子便没有再好过过。白日里要替启祥宫的宫女们浣洗衣服，一刻不能停歇。到了晚间，便要服侍玉妍洗脚。逢着玉妍不消侍寝的日子，还要跪在玉妍跟前，捧着蜡烛当人肉烛台，由着滚烫的烛油一滴滴烫在手上，烫伤了皮肉，也烫木了一颗心。
玉妍扑哧一笑：“该死倒也一定，如果你肯挖了本身的眼睛，削了本身的下巴，说不准皇后娘娘表情一好，还是让你回花房当差去。既然你长得那么像她，她畴前的名字叫青樱，你便叫樱儿，不是很合适？”
意欢冷着脸道：“嘉妃是李朝人，这怕是李朝才有的端方吧。我们这儿，可不如许折腾人的。”
玉妍微启红唇，嘲笑声如冰珠落入玉盘，冷而脆地刺耳：“做小伏低了那么多年，她天然信我要比信旁人多些！只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们这么看我，我何尝不是这么看她们的？宫里这些人，称呼着姐姐mm笑容相迎，可内心有多肮脏，只要她们本身晓得。眼下紧紧抱着团儿，可不过就是无益则交，利尽则散，有甚么真豪情？你且看慧贵妃那草包美人儿，断念塌地凭借了皇后这几年，现现在病成如许，皇后理睬过没有？至于娴妃，畴前不过是拿她当替死鬼，顺道又做了皇后的情面。”
恰好那一日绿筠来玉妍宫中闲话，瞥见嬿婉跪在地被骗香案，便很有些看不上，道：“本来这丫头来了你宫里当差了。”嫔妃们之间闲话最多，一来二去，玉妍便晓得了天子曾对嬿婉青睐有加。玉妍气度狭小，如何还会有好神采给她，本来只是差事苦，吃穿倒也还好，垂垂地连启祥宫的小宫女都敢对她随便吵架，用饭也只是剩饭剩菜，连想去见一见凌云彻抱怨，也不得半分余暇，不过是拿着一条命，在启祥宫中一日一日煎熬罢了。
如懿听得动静时正哄着五阿哥，不觉皱眉道：“你说启祥宫的人叫她甚么？”
嬿婉忙收了眼泪和害怕，殷勤地捧了紫铜象鼎炉来，才捧到玉妍身边的案几上，便烫得从速放下，缩手在背后悄悄搓着。
这一日刚好云彻跟着寺人们去浣衣局取坤宁宫侍卫们的衣裳，才遥遥瞥见了嬿婉一眼，想要追上去扣问，恰好浣衣局里都是各宫来支付或浣洗衣裳的宫女，那里能答应他走近。好不轻易展转探听了，才晓得她现在在启祥宫当差。
贞淑蹙着眉头，不解道：“眼下皇后娘娘膝下无子，又疼我们四阿哥，莫非小主是为着四阿哥有个好出息，才这么筹算的？”
玉妍放动手中的五毒饼道：“娴妃姐姐这但是多心了。我不过是喜好她的樱桃小口，以是才叫樱儿罢了。可不是因为姐姐曾经的闺名叫青樱啊。”
玉妍珍惜地抚着本身的面孔，像是触摸着一件希世珍宝：“天生了我这么美的一张面孔，可不是白白给华侈的。”她垂着眼睑，稠密的睫毛覆在她凝白如玉的面孔上，似山岚蒙蒙的影子，袅袅沉寂。她的语气里含着和顺的怅惘，仿佛在诉说着一个甜美的梦境：“我若不是身为宗室之女，凭着这张脸，凭着我的出身，是必然会嫁与我们李朝的世子。世子虽没有皇上如许清俊的面孔，但是他笑起来是那么和顺，那么都雅。”她闭着眼，如同沉浸在最夸姣的梦境中，如乳燕般呢喃，“从我十三岁入宫拜见王后娘娘，第一次见到世子的那一天，我就被他的笑容打动了。我从没见过那么和顺的笑容，他看着我的时候，仿佛满天的星星都对着我倾倒下来。那一天，我获得了比同业的贵族之女更多的犒赏，乃至在厥后的日子里，总有来自宫中的礼品送到我的家中。连我的父亲都表示我，世子对我很有好感，只要我尽力修习女德，终有一日会进入宫廷，成为世子的嫔御。”
皇后笑道：“纯妃客气。本宫对你们的情意一年也便端五一次，你们若喜好，好好收着就是。”说罢便叮咛宫人上了五毒饼来。
皇后看着素心把香囊一个个交到嫔妃手中，含笑道：“这香囊里放有雄黄、艾叶和各色香药，能驱蚊虫、避邪气。你们本身一人一个，给孩子们也佩带上，也算是本宫的一点情意。”
玉妍扬了扬嘴角算是浅笑：“愉嫔也真是谨慎过分了。宫女们服侍主子又如何了，也值得说嘴？且樱儿又不在皇上跟前服侍，有甚么要紧。”她盯着嬿婉道，“樱儿，本宫可没逼迫你，都是你志愿的吧。”
嬿婉怯怯点头：“奴婢愚笨，奴婢不知。”
玉妍慵懒地直起家子，娇声道：“你呀！明天来送花不是错，送盆姚黄也不是错。恰好最错的是你的脸，眼睛和下巴长得和娴妃那么像。啧啧啧，你说你，让不让人讨厌呀。”
嬿婉那里敢说个“不是”，忙道：“樱儿是奴婢，生来就是服侍主子的。”
嬿婉怯怯上前，规端方矩地守在玉妍身后，接过宫人们递来的五毒饼，利索地跪下膝行到玉妍跟前，高高举过盘子道：“恭请娘娘用五毒饼。”
玉妍晶莹美眸霍地瞬开，脸上的伤感如被骄阳蒸发的雨水，转眼找不到任何存在的陈迹。她伸手毫不踌躇地抹去腮边的一滴泪珠，冰冷道：“我背负着李朝的信赖和希冀，来到这里争夺我和母族的荣光。我忍耐着做一个王府的格格，做一个宫里小小的朱紫，一点一点讨着皇上的喜好熬上来，不为了别的，只但愿本身不要孤负了世子，不要孤负了我身上流着的李朝崇高的血液。有富察氏一日，我当然不敢苛求皇后尊位，可若我的孩子能成为大清的来日，那么我们李朝就能摆脱附属之国的寒微了。”
蕊姬奇道：“这是甚么端方？我们却不晓得。”
这一得空，云彻便趁着送坤宁宫萨满法师出宫的机遇，转到了启祥宫门外，公然就见到了嬿婉。宫禁森严，启祥宫外的保卫又格外多，他那里能走到近前去。但是不必走近，他也能看到嬿婉肥胖蕉萃的面庞和尽是伤痕的双手。嬿婉跟着几个宫女行走，见了云彻，也不敢哭出声，更不敢多看一眼，只是冷静堕泪，撩起衣裳伸脱手臂，暴露满是挨了打受了伤的胳膊。正巧前头的宫女转头呼喝几声，伸手便在她肩膀上拧了一把。嬿婉吓得低眉扎眼，从速走了。
玉妍娇美的面庞上隐着锋利的冷，忽而轻嗅道：“今儿的香点得好，是苏合香吧？”
玉妍的唇角扯起清冷的弧度，慵懒道：“皇后的永琏没了，不免内心焦急，又忌讳纯妃的永璋年长，天然少不了要打我的永珹的主张，一时得个依傍也是好的。只是旁人不晓得她，我还不晓得么？她搏命也要生个本身的儿子的，眼下左不过是拿永珹留个后着儿罢了。我也只是顺顺她的性子。”她瞥一眼寝殿外，丽心的呵叱声模糊传进，玉妍娇慵地伸展手臂，懒懒道，“不然我拿那丫头作筏子做甚么？不过是皇后因娴妃而迁怒这丫头，又碍着脸面不能发作，借我的手罢了。我多折磨那丫头一分，皇后便觉得我讨厌娴妃一分，也多凭借她一分罢了。”
玉妍含笑道：“玫嫔有所不知，这叫人肉跪盘。樱儿这丫头笨笨的，可有一样好处，甚么都能受着。本宫要闻香的时候，她就是捧着香炉的香案；本宫要看书时，她便是举着蜡烛的烛台。还无形形色色的好处，下回一一给各位姐妹们瞧个新奇。”
玉妍翠绿玉白缎的攒珠绣鞋悄悄点地，眼里闪过一丝滑头：“香倒是好闻，只是放得远了，气味淡淡的。樱儿，”她看着嬿婉，多了一抹促狭的玩味之意，“你把那小香炉捧到本宫身前来。”
如懿非常不测：“竟有如许的事？难怪她当时会俄然要断了与凌云彻的青梅竹马之情，厥后被打发去了花房，才晓得要转意转意。本来竟有如许的原因在里头。”她转头叮嘱惢心，“去奉告凌云彻，我眼下也没有体例。没有人不是熬着的，叫他也心疼心疼本身吧。”
贞淑极是不平：“当初小主是在娴妃和慧贵妃入潜邸的后几日嫁畴昔的。不过晚了几日，身份就比她们矮了一头。”她忽而对劲一笑，“当时她们俩最得宠，慧贵妃又从格格被封为侧福晋，皇上眼里只要她们，那里顾得上来看小主一眼，连还是福晋的皇后娘娘都被萧瑟了，我们更是几乎就没了安身之地。还好小主有主张，见安北国送来翡翠珠缠丝赤弓足花镯精美，才想了偷天换日的主张，今后得了皇后娘娘的欢心。不然这些年步步惊心，那里那么轻易了。”
玉妍的容颜本就艳光四射，此时含了几分戾气，更有着诡异难言的阴柔之美：“现在看来娴妃更不是甚么好相与的，越早防着她就越是了。摆布在这个宫里，我就本身一个，谁也不信，谁也不靠！”
玉妍见世人都在，便故意要让如懿没脸，扬声唤道：“樱儿！”
玉妍“哎呀呀”一迭声唤了起来道：“那如何行呢！且不说我一时半刻还离不了这丫头，便是给了姐姐，皇上一跨进翊坤宫的宫门，看花了眼拉错了人，可如何好呢，还是留在我身边稳妥些呢。”
玉妍斜倚在榻上，滟湖色的软茸妃榻，更加衬得一袭玫瑰紫衣裙的她非常鲜艳，仿佛一枝柔嫩的花蔓，旖旎生姿。玉妍拈了一枚樱桃吃了，轻视地笑：“你倒乖觉，这么快就喜好本身的新名儿了。晓得皇后娘娘为甚么给你取名叫樱儿么？”
丽心忙笑道：“是啊。小主回宫前半个时候便烧上了。”
自嬿婉进了长春宫，便再无人提起她的去处。凌云彻再三探听，何如本身只是个在坤宁宫当差的小侍卫，平素不能分开，想要探听东西六宫的动静也使不上力，竟半分也得不到嬿婉的动静。
贞淑沉寂道：“小主说得是。我们熬了这么些年，现在大阿哥没有亲娘，二阿哥福薄走了，三阿哥不得皇上喜好，如何轮也该轮到我们四阿哥了。且这宫里要论起宠眷不衰来，除了前几年的慧贵妃，便是小主了。”
玉妍不悦地点头：“谁叫你放下了。放在案几上挡着本宫的视野。你就跪在这儿，拿你本身的手当香案，捧着那香炉服侍本宫吧。”
嬿婉跟着宫人们回到启祥宫，正战战兢兢不知该如何是好，却见玉妍快步进暖阁坐下，叮咛丽心道：“带樱儿换身衣裳再上来。”
贞淑掩口笑道：“奴婢说呢，小主费这个心力做甚么，本来还是为了皇后。说来这些日子，皇后娘娘可真皋牢小主呢？”
如懿与海兰对视一眼，情知无可何如，便也沉默了。
玉妍的眼角沁出一滴晶莹的水光：“但是人生的很多事，常常都在料想以外。在决定让我嫁往清朝为皇子妾侍的时候，连我本身也不能信赖。我不肯意分开生养了我十数年的故乡，不肯意分开我的父亲和母亲，却也不能违背宫中的旨意，只能每日以泪洗面。直到两今后，我受命进宫向王后告别，才见到了世子。我很想问问他，为甚么情愿让我嫁往悠远的异国，为甚么曾经要那样对着我浅笑，莫非统统都只是我自作多情？但是在我看到世子的眼睛时，我甚么都问不出来了。他的眼睛里尽是泪水，他是那样难过。他对我诉说，李朝身为属国统统必须依靠上邦的强大与痛苦，想要摆脱这类痛苦，就必须让上邦给我们更多。他说，我的斑斓不能困在李朝局促的宫殿里，而要绽放在异国的地盘上，去获得属于我们本身的荣光。”她秀美的面孔上闪过一丝挣扎的痛苦，“我看着世子的眼睛，甚么话都说不出来。我像着了魔一样，把他的每句话都紧紧地记在了内心，带到了这里。我活着的每一日，展开眼睛前，都会想着世子说过的这些话。”
云彻目睹嬿婉刻苦，如何受得了这个。思来想去，趁着十五之日皇后带着嫔妃们入坤宁宫敬香的机会，一咬牙便奉告了如懿身边的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