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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门菱歌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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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爱柏梁台,新宠昭阳殿。守分辞芳辇,含情泣团扇。一朝歌舞荣,夙昔诗书贱。颓恩诚已矣,覆水难重荐。

陵容的嗓音好得如许快、如许适时,我并不是不狐疑的。但是又能如何呢?她的盛年,莫非也要如我普通冷静残落么?孤单宫花红,有我和眉庄,已经充足了。

“颓恩诚已矣,覆水难重荐”于我到底是矫情了一些。而震惊了心肠的,是那一句“一朝歌舞荣,夙昔诗书贱”。

回到宫中,便倚在长窗下单独立着深思。快到中秋,玉轮晶莹一轮如白玉盘普通。照得天井天井中如净水普通,非常透明。

我想好好写一写字,好好静一埋头机。

摊开了澄心堂纸,蘸饱了一笔浓墨。只想悄悄写一会儿字。我的心并不静罢,以是那么巴望本身能安静,安静如一潭死水。

没有指责,也不恨。可当着我如此寥寂的表情,于寥寂中惊起我的思子之恸,不是不怨的。我自嘲,本来我,不过也是这深宫中的一个孤单怨妇呵。

(2)、徐惠:湖州长城人,唐太宗李世民的妃子。四岁通论语及诗。八岁已善属文。一才著称,为太宗所闻,乃纳为秀士,又进充容。太宗身后绝食殉情,追赠贤妃。

月光已透过了雕镂镂花的朱漆绮窗铺到案几上,明瑟居的丝竹声已跟着柔缓的风的穿太高大厚重的宫墙。现在的明瑟居里,有国中最好的乐工和歌者,齐聚一堂。转眸见门边流朱已经敏捷掩上了门。我暗道,在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是能够反对的。一己之力又怎能够反对如许无形的歌乐。何况陵容的歌声,又岂是一扇门能够掩住的。

而太后,我是惊闻了如何一个奥妙。多年前摄政王掌权,国中有流言说太后与摄政王很有含混。直到太背工刃摄政王,雷厉流行夺回政权,又一鼓作气诛尽摄政王统统翅膀。流言便不攻自破,大家赞太后为女中豪杰,巾帼之姿远远弃人间须眉于足下。而本日看来,只怕太后和摄政王之间毕竟是有些连累干系的。

曾多少时,我与玄凌在这西窗下,披衣共剪一支烨烨明烛,谈诗论史;

挥笔写就的,是徐惠(2)的《长门怨》:

而阿柔,那又是如何的一个女子,能让太后如许顾恤,念念不忘呢?阿柔,名字来看,倒是有些像已故纯元皇后的的名字的。不知太后是否暗里如许唤她——阿柔。亲厚而心疼。太后现在病中,不免也是要感念逝者的吧。

新宠旧爱,我并没有那样的本领,能够如班婕妤获得太后的庇护居住长信宫;也不及徐惠,能够长得君恩眷顾。而她,天然也不是飞燕的步步相逼。写下这首《长门怨》,哀的是班婕妤的团扇之情。常恐秋节至,冷风夺酷热。现在不恰是该收起团扇的凉秋了吗?

太后说,写字能够埋头。皇后亦是日日挥毫,只为安好神情。

曾多少时呢?都是昔日之时了。歌舞娱情,天然不比诗书的有趣。再好的书,读熟了也会撂开一边。

笔尖一颤,一滴浓黑的乌墨直直落在乌黑纸上,似一朵极大的泪。柔嫩薄脆的宣纸被浓墨一层层濡湿,一点点化开,心也是潮湿的。

即使我了然陵容所说的无法,也谅解皇后口中玄凌的孤单和苦处。但是当他和她的笑声欢愉如许硬生生迫进我的耳朵时,不得不提示着我方才落空一个视如生命的孩子;另有,夫君适时的安抚和顾恤。

明瑟居的丝竹歌声是一条细又亮的蚕丝,光滑而绵密的静悄悄地延长着;伸长了,又伸长了——就如许柔滑婉郁,过了永巷,过了上林苑,过了太液池诸岛,过了每一座妃嫔居住的亭台楼阁,无孔不入,更是钻入民气。我眺望窗外,如许美好的歌声里,会有多少人的谩骂,多少人的眼泪,多少认得哀怨,多少人的夜不成眠。

曾多少时,他在这殿中为我誊写梅花诗,而我,则悄悄为他亲手裁剪一件贴身的衣裳;

我的思路仍然在白天。陵容的确是楚楚不幸。而帮我那一句话,毕竟是虚空的。我天然不肯这个时候太靠近玄凌,但是眉庄呢,也从未听闻她有一字一句的助益。或许她也有她的事理,毕竟是新宠,本身的安身之地尚未站稳呢。

“娘娘,玉轮出来了。您瞧多都雅呢。”佩儿撩开玉色冰纹帘子,摸索地唤着独立窗前的我。这丫头,八成是觉得我又为我的孩子悲伤了,怕我悲伤过分,死力找这些话来引我欢畅。也难为了她们这片心机。

曾多少时,我为他读《郑伯克段于鄢》,明白他躲藏的苦衷。

(1)、出自张籍的《酬朱庆余》,全诗为:“越女新妆出镜心,自知明艳更沉吟。齐纨未足时人贵,一曲菱歌敌万金。”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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