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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日玉生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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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张敞画眉:《汉书》云张敞为老婆画眉,被人告到天子那边,成果“上爱其能而不责备也”,张敞画眉成为典范,千古传播。常被用以描述伉俪恩爱。张敞说“大丈夫苟不无能云直上,吐气扬眉,便须坐绿窗前,与诸美人共相眉语,当晓妆时,为染螺子黛,亦殊不恶。”

他执起妆台上一管螺子黛(2),“嬛嬛,你的眉色淡了。”

起来已是近傍晚的时候了,见他双目轻瞑,宁和地安睡,嘴角凝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像是在做甚么好梦。

实在我眉型颀长,甚少画远山黛,一向描的都是柳叶眉。只是他如许相对画眉,不由心中陶欢然,沉浸在无边的幸运欢腾当中。摆布傲视,好似也不错。

他悄悄扒开我的手握在掌心,目光亮澈似金秋阳光下的一泓清泉,“厥后朕翻阅诗书,才觉‘倾国殊色’来描述你也嫌过分鄙俗。唯有一句‘烟分顶上三层绿,剑截眸中一寸光’(1)才勉强能够对比。”

我忍不住笑出声,推开他道:“四郎如何如许轻嘴薄舌。”

(5)、双眉画未成,哪能就郎抱:出自《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读曲歌》:“芳萱初生时,知是无忧草,双眉画未成,那能就郎抱。”

我轻笑道:“嬛嬛甚少画远山黛,不想竟也都雅呢。”拣了一枚花钿贴在眉心,红瑛珠子颗颗圆润如北国红豆,悄悄一晃头,便是莹莹欲坠的一道虹飞过。我奸刁的笑:“好欠都雅?”

悄悄起家,理了理衣裳,坐在妆台前固执象牙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长发,不时含笑回顾凝睇一眼睡梦中的他。镜中的人神形娇慵,流慧胜波,羞晕彩霞,微垂螓首含笑盈盈。

我轻笑道:“也好,用过膳我们一起去瞧眉姐姐好不好?”

我盈盈含笑:“四郎过奖了。”

(2)、螺子黛:螺子黛则是隋唐期间妇女的画眉质料,出产于波斯国,它是一种颠末加工制造,已经成为各种规定形状的黛块。利用时只用蘸水便可,无需研磨,因为它的模样及制作过程和书画用的墨锭类似,以是也被称为“石墨”,或称“画眉墨”。颜师古在《隋遗录》有此记录:隋炀帝要巡幸江都,特制了大量的龙舟凤舸,“绛仙善画长蛾眉,帝色不自禁,回辇召绛仙,将拜婕妤。……司宫吏日给螺子黛五斛,号为蛾绿,螺子黛出波斯国,每颗直十金。后征赋不敷,杂以铜黛给之,独绛仙得赐螺子黛不断。”

玄凌只浅笑不语,神情极是专注,像是在对付一件非常首要的大事。他的手势极其谙练,当真画就了,对镜一看,画的是远山黛(4),两眉逶迤横烟,模糊含翠。

他只如许痴痴看着我,口中道:“莞莞,你的‘惊鸿舞’跳的那样好,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恐怕梅妃再世也未能与你相较。”

声音更加绵软:“四郎晓得就好。”

我轻柔吻他的眼睛,低低道:“嬛嬛不想只以色侍君上。”

(1)、烟分顶上三层绿,剑截眸中一寸光:出自崔珏《有赠》。崔珏,字梦之,其诗说话如鸾羽凤尾,华丽非常;笔意畅快,仿佛行云流水,无涓滴牵强佶屈之弊;修辞伎俩丰富,以比方为最多,用得似初写黄庭、恰到好处。诗作构思奇巧,设想丰富,文采飞扬。比方《有赠》一诗写美人的倾国之貌,“烟分顶上三层绿,剑截眸中一寸光”、“两脸夭桃从镜发,一眸春水照人寒”等句,其设喻之奇、对仗之工、用语之美,真令人叹为观止、为之绝倒,梦之真可谓是镂月裁云之天工也。

“你这个矫情的小东西。”他并不答我,托起我的下巴,声音轻得只要我能闻声,“双眉画未成,哪能就郎抱(5)?是也不是?”

委宛斜睨他一眼:“四郎画眉的手势很熟呢?”

我低笑:“四郎要效仿张敞(3)么?为嬛嬛画眉?”

本身也感觉是多心了,一扭身低头道:“嬛嬛没听四郎如许唤过,觉得在唤旁人。”

(4)、远山黛:赵飞燕妹赵合德所创的一种眉型,眉如远山含翠,因其美,世人争相效仿。汉伶玄《飞燕别传》:“女弟合德入宫,为薄眉,号远山黛。”又取意于刘歆《西京杂记》卷二:“卓文君姣好,眉色如望远山。”

我捂住他的嘴,害羞轻笑道:“四郎再这么说,嬛嬛可要无地自容了。”

勉强含笑道:“皇上又想起甚么新人了么?对着臣妾唤别人的名字?”不由自主把梳子往妆台上一搁,尽量按捺着语气中莫名的妒意,笑道:“不知是哪位姐妹叫做‘莞莞’的,皇上如许念念不忘?”

一颗心放了下来,吃吃一笑:“几天前的事了,不过一舞罢了,四郎还如许念念不忘。”

妆台上的素白瓷瓶里供着几枝新摘的胡蝶堇,静香细细。他扶着我的肩膀,顺手折一枝开得最盛的插在我鬓角,笑道:“真是孩子话,只要你和朕在这里,你觉得朕在唤谁?”

他的声音和顺至极,“朕在云意殿第一次见你,你虽是遵循礼节笑不露齿,又隔得那样远,但那容色莞尔,朕一见难忘。以是拟给你封号便是‘莞’,取其笑容明丽,仙颜柔婉之意。”

注释:

他悄悄抚着我的背,道:“饿不饿?叫人进晚膳来吧。”

玄凌神采迷醉:“朕看重的是你的情。”

忽听他唤一声“莞莞”,语气一如昔日的和顺缠绵。内心一跳,猜疑着回过甚去看他。遍寻深宫,只要我曾有过一个“莞”字,只是他从未如许叫过我——“莞莞”。

我“扑哧”一笑,腻在他胸前道:“谁叫四郎俄然如许唤我,人家如何晓得呢。”

螺钿铜镜上浮镂着色色人物花鸟的图案,是交颈双宿的夜莺儿,并蒂莲花的错金图样,漫漫的精工人物,是西厢的莺莺张生、举案齐眉的孟光梁鸿,泥金飞画也掩不住的情思邈邈。镜中两人含情相对,相看无厌。

他悄悄吻我,“你老是最都雅的。”

他的神采微微恍忽,像是沉湎在昔日的夸姣欢腾中,“进宫后你一向卧病,直到那一日在上林苑杏花树下见到你,你执一箫缓缓吹奏,那分惊鸿照影般的安闲清冽之姿,朕真是无以言喻。”

还未到掌灯时分,傍晚的余晖隔着帘子斜斜射出去,满屋子的光影疏离,暗淡不明,像在迷梦的幻景里。

他起家徐行走过来,刮一下我的鼻子笑道:“醋劲如许大,‘莞’可不是你的封号?”

他已经醒了,手臂枕在颈下,半枕半靠着悄悄看着我,目光平清楚有着无尽的迷恋缠绵,近乎痴怔的凝睇着对镜打扮的我。

他只是宠溺的笑:“你说甚么,朕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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