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水泊不许坐寇事 梁山应劫祝家商
林冲道:“天王倒是个磊落男人。”跟着扶额叹道:“我那师妹也是,既然事已至此,天王也是个豪杰,为何还不想嫁?莫非真要毕生不嫁么?”又看吴用问道:“智囊为何本日俄然提及此事?”
再教清算两边房屋,安设了阮家长幼,便教取出打劫得的生辰纲,一应金珠宝贝,并自家庄上度日的金银财帛,就要当厅犒赏众小头子并浩繁小喽啰。三娘与公孙胜两个也将出本身那份,一并交予晁盖,晁盖推让不过方才受了,三娘却道:“犒赏财帛以收民气不错,但保正哥哥切勿多给,以免今后有人建功,赏无可赏。盗窟也要多留些财帛,令人四周搜购粮食、布匹、精铁等物。”晁盖与吴用听了,自是应诺。
吴用道:“现在盗窟方定,兵马希少,赋税微寡,便想也普通的与少华山几处缔盟来,迟早方得畅旺。扈官人坐了盗窟第二把交椅,天王对官人也是信赖有加,迟早言听计从,看似便是一派琴瑟调和,小生便想不如重提此事,将两个说成一对。一则,义上加亲,早定鸳盟,如此几处豪杰都能聚作一处,方才是好。二则,那件难堪事上,天王对扈官人也有个交代,不落人话柄。三则,官人身份也有些难堪,今后鼓吹出去,难以服众,倒不如一早出嫁,以天王之妻身份,掌摄盗窟事件,旁人也无话可说。”
阮小二道:“官人,你说的那坐寇事,我等也晓得好处,只是我兄弟普通的都安闲惯了,那铁律,这不准,那不准的,也不得欢愉。”阮小五也道:“官人,杀小我都不定时,倒还不如回石碣村做良民。”阮小七道:“是啊,官人,端方太多,不欢愉。”
正喝酒间,只见小喽啰报导:“山下朱头领令人到寨。”晁盖唤来问有甚事?小喽啰道:“朱头领密查得一起客商,稀有十人结联一处,今晚必从水路颠末,特来报知。”
晁盖大手一挥笑道:“不怕他,偌大一块肥肉都被他吞了,还不准我平分一杯羹么?”众头领都是笑了起来,三娘也不觉得意,却暗想道:“本来祝家庄与梁山泊的梁子是这般结下的,也并非只是书里写的甚么打了梁山纳献官府,本来是梁山兼并了济水附近门路后,断了祝家京东西路一带的商旅财路,这才两家反目。”
过了数日,三娘来与晁盖等人商讨,只想教梁山泊也行少华山那般坐寇之事,说完后三娘道:“这水泊梁山前后八百余里,临济州府治巨野,高傲宋立国以来,济水通畅,漕运大兴。济州一地,是以商贸繁华,乃京东西路最兴昌大城之一。而我梁山川脉也通漕运,表里港汊纵横、莲苇绵蔓、水天一色、阵势险要,若我等占住此处,行那坐寇之事,迟早定能畅旺商贸。如果只顾打家劫舍,劫夺过往商旅,便是杀鸡取卵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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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闻言,才略略欢乐起来,白了他一眼只道:“你倒是好算计。”晁盖笑了笑,只顾与三娘喝酒。
晁盖哈哈大笑道:“正没金帛利用,谁领人去走一遭?”三娘正想劝说时,三阮早已经跳起道:“我弟兄们去。”晁盖道:“好兄弟,谨慎在乎,速去早来。”三娘无法,只得喝闷酒不语,暗想这梁山泊终非能成大事的。
吴用道:“天王尚不知。天王磊落豪杰,就算有此动机,也不敢等闲出口。想扈官人与天王普通,皆是威武不羁之人,若无人中间说应时,两个要说明白此事,只怕要比及猴年马月去。是以小生先来与教头商讨,天王那头,小生去问,官人这边,教头去说,各自问得明白时,若能成事,方才是好,便不成事,也各无牵绕。”
梁山泊自此是十二位豪杰坐定,山前山后,共有七八百人,都来厅前参拜了,分立在两下。晁盖道:“你等世人在此,本日林教头扶我做盗窟之主,扈官人便是副寨主之位,吴学究做智囊,公孙先生与林教头同掌兵权,各位头领共管盗窟。汝等世人,各还是职,管领山前山后事件,守备寨栅滩头,休教有失。大家务要极力同心,共聚大义。”
连续几日,林冲见晁盖作事宽洪,疏财仗义,又有三娘相帮,盗窟无事,见各家安设长幼在山,蓦地思念老婆来,心头不觉愁闷,在屋内自喝闷酒时,门外吴用俄然唤道:“教头可在?”
晁盖道:“莫非官人与祝家熟谙?若真是如此,只恐官人今后不好与祝家相见,这些财物还归去便是了。”三娘笑道:“我姓扈,他姓祝,没什干系。这祝家庄地处宋辽边疆,他占住那边,每年各地商旅到蓟州与辽国商贸,都是他庄上买卖。现在劫了他也不打紧,只是今后梁山必然与祝家庄反目了。”
林冲惊道:“本来两位已经晓得?”吴用微微一笑,便将晁盖如何撞破三娘身份之事说了,末端道:“但想扈官人固然威武,可毕竟还是女儿家,此种事上有碍名节,扈官人虽不计算,但天王哥哥对此事经常耿耿于怀。”
三娘嘲笑道:“此时初定盗窟,恰好改革一番,若等些光阴,盗窟人多了,再行坐寇之事,便是万难。”
林冲闻言,微微点头道:“智囊计算的是,只是婚姻之事,不知师妹情意。”略略一顿后林冲又道:“此趟智囊来讲,但是天王意义?”
吴用道:“教头息怒,小生恰是来讲此事。当时天王哥哥对此事也是想有个交代,只是提及令师妹另一层身份来,便是少华山、史家庄共主。小生与保正商讨时,也说过遣媒下娉,但保正说过,此过后扈官人直说不计算,更不肯提及此门婚事。保正又恐求亲时,别人说闲话,是以未曾有个交代。”
林冲道:“怕甚闲话?”吴用道:“扈官人闯下偌大师业来,少华山两处共主,江湖上都是敬佩的。保恰是恐别人说只为谋夺财产,方才求娶这门婚事。保正道:‘大丈夫建功立业,不成假托姻娶,非是豪杰所为,若求亲不允时,恐江湖豪杰晓得了讽刺。’”
晁盖与扈三娘、吴用、公孙胜、林冲喝酒至天明,只见小喽啰报喜道:“幸亏朱头领,得了二十余辆车子金银财物,并四五十匹驴骡头口。”晁盖又问道:“未曾杀人么?”小喽啰答道:“那很多客人,见我们来得头势猛了,都撇下车子、头口、行李,逃命去了,并未曾伤害他一个。”
赍发了部分财帛下去后,众喽啰皆是欢乐。诸事定后,当下椎牛宰马,祭奠六合神明,道贺重新聚义。众头领喝酒至半夜方散。
林冲开门见礼道:“智囊何来?”吴用道:“特来寻教头吃杯酒。”林冲引入屋内,两个坐定,酒过三巡后,吴用道:“此趟多亏教头,不然我等不能留下。”
吴用笑道:“听教头称呼扈师弟,实在教头也不必坦白,我与天王两个早就晓得扈官人身份。”
三娘听晁盖的话后,放下酒碗道:“保正行事不必看我,要杀便杀,打家劫舍另有不杀人的么?”晁盖听她称呼保正,不叫保正哥哥时,又知她置气,低声对三娘道:“你那坐寇之事,我也晓得是好,只是众兄弟都是江湖草泽,一时不惯,从今开端,先教他们不杀人,今后渐渐调教,迟早方能惯了,便再行官人坐寇事的后一步,如此方可。”
扈三娘与公孙胜对望一眼,都是无语,晁盖见了两个面色不豫,仓猝叮咛购置筵席,又做道贺。众头领大喜,杀牛宰马,盗窟里筵会。自酝的好酒,水泊里出的新奇莲藕并鲜鱼;山南树上,自偶然新的桃、杏、梅、李、枇杷、山枣、柿、栗之类;自养的鸡、猪、鹅、鸭等品物,不必细说。
林冲道:“那王伦自寻死路,公道当休。诸位又是扈师弟举荐,柴大官人也早有言语,凡是扈师弟举荐之人,定是要留的,只是王伦这厮作梗,方有此节。”
三娘看了后道:“保正哥哥,这些财贿仿佛都是蓟州祝家庄的。”吴用听了后道:“蓟州独龙岗祝家庄,我也听得他名声,便是一处大村坊。”刘唐烦躁道:“甚么鸟村坊,劫了他的又如何?”
次日,又办筵宴庆会,连续吃了数日筵席。晁盖听三娘之言,教吴用等众头领计议,整点仓廒,补缀寨栅,打造军火,枪、刀、弓、箭、衣甲、头盔等,又遣人搜购粮食马匹,筹办迎敌官军;安排大划子只,教演人兵海员上船厮杀,好做提备,不在话下。
林冲皱眉愠道:“晁盖耿耿于怀便完了么?师妹乃林某最为珍惜之人,这事上晁保正也该给个交代!”
晁盖见说大喜:“我等初到盗窟,不成伤害于人,今后要替天行道,劫富济贫,也不成殛毙无辜良善之辈!”世人都是应了,说罢晁盖取一锭白银,赏了小喽啰,便叫将了酒果下山来,直接到金沙岸上。见众头领尽把车辆扛登陆来,再叫撑船去载头口马匹,众头领大喜。把盏已毕,教人去请朱贵上山来筵宴。
三娘直说了很多好处,但方才一说时,晁盖沉吟不语,吴用却道:“官人,现在盗窟尚强大,打家劫舍来钱甚快,过些光阴再行此策可好?”
晁盖等众头领,都上到盗窟聚义厅上,簸箕掌栲栳圈坐定。叫小喽啰扛抬过很多财物在厅上,一包包翻开,将彩帛衣服堆在一边,行货等物堆在一边,金银宝贝堆在正面。只见这很多财物之上,都有一块青巾承担,上面都写着斗大的“祝”字。
众头领看了打劫得很多财物,心中欢乐,晁盖便叫掌库的小头子,每样取一半,收贮在库,听候支用。这一半分做两分:厅上十二位头领,均分一分;山上山下世人,均分一分。又吃了一顿酒肉道贺后,方才散了。
三阮便下厅去,换了衣裳,跨了腰刀,拿了朴刀、钢叉、留客住,点起一百余人上厅来,别了头领,便下山,就金沙岸把船载过朱贵旅店里去了。晁盖恐三阮担当不下,又使刘唐点起一百余人,教领了下山去策应,看了三娘一眼,又分付道:“只可善取金帛财物,切不成伤害客商性命。”刘唐去了。
晁盖到半夜,不见回报,又使杜迁、宋万引五十余人下山策应。
晁盖见说了,只恐坏了义气,仓猝劝道:“官人,都是草泽江湖人,端方太多,只恐不惯,此事容后再议,如何?”
林冲抚掌笑道:“那就与智囊同做一回保媒来看。”两个都是欢乐,吃了一夜酒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