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卌一章草堂前闲话亲情 内苑中整修袍甲
太公坐下后,三娘将林娘子与锦儿请来相见,两女也拜了太公。扈太公连连赞好,只道:“既然是三娘师嫂,便教大嫂好生号召,安设在后院,便是一家人丁,休要生分。”扈成之妻时氏仓猝出来道:“谨遵父亲叮咛。”当下大嫂时氏自引林娘子与锦儿到内苑安设。
父子三人说了些话,三娘将这两年上之事说了,说完与西夏军厮杀时,扈成忍不住赞道:“小妹,听你提及这军中之事,为兄也忍不住想去投西北军中,好歹与那些夏奴厮杀一场,博个封妻荫子,留名百世。”
听了这话,三娘心头火起道:“父亲、兄长且宽解,既然三娘现在艺满返来,便去找他算账,定要教他不敢再来啰唣!”
正忧?时,有庄客孔殷来报导:“三庄主,那祝家庄祝彪引了百十人来到庄外,定要与三庄主相见,这时赖在庄外不走了。”
三娘苦着小脸道:“两位嫂嫂,改得倒是称身了,只是这胸前能再束一束么?”时氏板起脸道:“说甚傻话,女子胸前最是要紧,但束得紧了,不但有碍身子,便是呼吸也难,你还怎的动武?”林娘子也笑道:“三娘,你胸前伟岸,如何能束得住?看这架式,今后还要再长,说不定过个一年后,又还要改大,又岂能束紧来?”
却说李应也早知一丈青名头,虽知她乃女儿身,但也不见骄易,与三娘见礼后,太公请李应首位,李应那里肯坐,直扶太公坐了首位,李应几番推让才坐了第二位,扈成坐了第三位,三娘坐了第四位。林娘子与大嫂时氏等女眷安闲内苑开席。
父子三个又说些家常闲话后,太公提及本日又是三娘生辰时,三娘方才记起这事。当下太公便教杀猪宰羊,排布下大宴席来,又请了李家庄扑天雕李应前来,阖庄人都来道贺,替三娘道贺生辰,又与林娘子拂尘洗尘。
扈成这头宴席摆布好,少时那扑天雕李应带了管家鬼脸儿杜兴并几名庄客,担了些蔬果酒礼前来相贺。到了前堂拜了太公后,三娘亦前来见礼。
大嫂时氏正陪林娘子叙话,听了林娘子遭际,免不得欣喜一番。见三娘孔殷火燎的进屋来,时氏道:“小妹饮了那多酒时,还不安息么?”
少时,衣甲头饰都整束伏贴了,三娘出了屋子,提了双刀上马,时氏与林娘子看了后都是喝起彩来,但见:蝉鬓金钗绾青丝,凤鞋宝镫踏彩云。青花铠甲衬红纱,绣带柳腰氍毹长。霜刀妙速锋芒露,玉纤素手落皓雪。天然仙颜海棠花,巾帼色彩一丈青。
当夜,时氏与林娘子挑灯替三娘改那衣甲,又取新绸布做了衣甲底衬,三娘在桌边看了一回,不自发沉甜睡去。待得天明时,发觉衣甲已经改好,顿时大喜,拉着两位嫂嫂又伸谢了一回。
时氏却拦住道:“小妹且慢,你穿了这衣甲,还需整束一下头饰,不然看来甚为古怪。”不等三娘反对,时氏与林娘子便上前一起脱手,替她梳起发髻来。
听得这句,三娘这才破涕为笑,就用衣袖擦了擦泪水起家,搀着老父坐下。回想当年方才出世时,彗星坠地,地动山摇,便连生母也难产而亡,大家都言她是个灾星。不幸当时的她空有宿世影象,但却一副婴孩身躯,只能任人摆布。幸亏有老父扈太公力排众议,将她留了下来,不然早休。太公这慈父之恩深重,是以三娘也格外靠近扈老太公。
到得堂上,只见扈太公杵着一杆花梨杖立在那边,三娘眼角含泪上前拜倒,扈太公颤颤巍巍的上前扶起,三娘那里肯起,只在那边哭泣,太公抚着肩头道:“我儿起来,哭了便不丈夫了。”
三娘搂着太公脖子笑道:“父亲最是疼人。”扈成看不畴昔道:“父亲老迈,岂容你这等混闹?还当是儿时么?”太公笑着摇手道:“不打紧来,不打紧。”
三娘急道:“大嫂、师嫂,你们与我看来,这幅衣甲一年多火线还称身,怎的这时穿了便甚是紧缚了来?”
安排了林娘子,太公拉着三娘的手,看了又看道:“两年前你一十六岁,及笄之时,方才回家一趟,现在看来更加姣美了。”
两女讽刺了三娘一回后,三娘脸更红来,林娘子看了看那衣甲道:“这衣甲能够改一改来,几片身甲接缝处挑了线,重新缝过,便可称身来。”时氏也道:“也费些手脚,但如果林家嫂子一起脱手时,不一夜也就能改来。”听了这话,三娘大喜过望,当下拉着两个嫂子的手谢了一回。
三娘红了脸,嗫嚅道:“真不是个事儿。”林娘子笑了笑说道:“女子到了年纪既然会如此,想不到三娘身姿如此之妙,将来定会将自家官人迷倒了。”
却说祝家三子祝彪一早得报,直说昨夜扈家庄大摆筵席,道贺三女人生辰。闻报后,祝彪大怒道:“扈太公这老匹夫,多次推说女儿云游在外,现在回到家中摆布筵席,也不见来请我去相见,端的欺人太过!”两个兄长并庄上西席栾廷玉也不在,祝彪挡不住肝火,便喝命庄客披挂了,点起一百余名精干庄客,径投扈家庄而来。
时氏与林娘子都是针织妙手,起家看了后均是掩口而笑,三娘不明就里,时氏拉着三娘的手道:“三娘已经是大女人了,胸脯与臀下日渐长大,一年多前称身,这时该大的都大了,天然便不称身了啊。”
到了庄外,庄客见来势汹汹,扈成与太公昨夜醉了,尚未起来,只得仓猝先收了吊桥,便是不放人出来。祝彪更怒,便在庄门口叫骂起来。
祝彪在庄门骂了半晌后,只见庄门俄然翻开,吊桥缓缓放下,那吊桥边上,一员女将骑了匹白马,手提双刀,便好像天人般,在那边看着本身发笑。但见那女将国色天香,身姿娇吟,祝彪心头一热,暗想:“莫非这便是我那未过门的老婆么?”
只见那李应三十岁高低,也是一番好表人物,但见:鹘眼鹰睛头似虎,燕颔猿臂狼腰,疏财仗义结英豪。爱骑乌黑马,喜著绛红袍。背上飞刀藏五把,点钢枪斜嵌银条,性刚谁敢犯分毫。李应豪杰真懦夫,人赠名号扑天雕。
但穿上一看时,却发觉不对了,这衣甲改过又加了衬底后,便再也掩不住那身材,穿上后便活脱脱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将,一望便知是女儿家来。
吃了一夜酒后,李应安闲庄内歇了。三娘奉侍老父安睡后,想起祝家之事,想道迟早会有厮杀,便翻出青花甲来整束,但却只觉那衣甲穿上身后,甚是紧缚,心头奇特,又脱了衣甲后,来到林娘子屋内。
太公教起来后,三娘问道:“父亲,我不在家时,那祝家可曾来啰唣?”提及祝家来,太公尚未说话,扈成一脸不忿道:“怎能不来?那祝彪仗着祝家庄兵强马壮,隔一两月便来啰唣一回,定要教父亲将小妹你许配与他,父亲不允时,便常来喧华。我不忿与他厮杀几场,都赢不得他。幸亏之前听小妹之言,庄上与李家庄修了盟好,但他来时,李家庄那庄主,扑天雕李应也前来相帮。他看我两庄修好,倒也不敢逼迫太过。”
太公却道:“这个也轻易,但要他生个儿子下来,延了扈家香火,他自去得,不然便是等我弃世,不管事时,也能去。”听老父话重,扈成与扈岚仓猝拜下,三娘又安抚了几句,太公方才消了这口气。
三娘眨眨眼笑道:“父亲但是悔怨将我当个男儿来养了?”太公道:“怎恁的说,记得当年你出世后,彗星坠地,地动山摇,你母难产死了。将你养在家中一年,便是灾劫不竭,忆起当时,老父我真是束手无策。幸得有九宫二仙山罗真人亲身下山指导,教把你当男儿来养,方才解了灾厄,你也得别扭长大成人。男儿也好,女儿也罢,有甚打紧?”
听了这话,三娘心头一团邪火正无处宣泄,顿时起家喝道:“教人备好马匹,我自出去与他见个真章,还真道我扈家好欺负是怎的?”
三娘大喜,实在与李应交友了一番,李应也喜三娘巾帼豪放,两个说到义气时,三娘便拜李应为义兄,李应也有此意,当下两个便在堂上烧了黄纸,结拜为义兄妹。见两个结拜,世人都是大喜,纷繁前来敬酒,三娘千杯不醉,天然也是豪放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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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公斥道:“你是多么斤两?不好都雅家护院,只想那些事来,倒是不知轻重!”被太公呵叱,扈成唯唯诺诺起来。三娘笑道:“父亲,兄长是堂堂男儿汉,天然也想疆场建功立业,方不枉了一身本领啊。”
太公却道:“我儿不必犯险,有父兄在,自会替你做主,终不会让你一个女儿家亏损。”三娘大要上应了,此事却记在了心头。
听得胸前两团赘肉还会再长,三娘几欲晕去,暗自咬牙切齿道:“平素只多喝酒来,也不见吃甚木瓜牛奶,缘何会如此?”
坐定后,酒过三巡,三娘起家举盏敬李应道:“扈岚经年不在家中,多得李官人帮扶庄内,恩典自铭记于心,他日必报。”李应起家道:“同是附近村坊,休如此说,我也自看那祝家仗势欺人,是以不忿,三娘宽解,但我在时,两家必然休戚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