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当断

因鄂尔泰为首席工头军机大臣，又与张廷玉同受先帝雍正遗命辅政，天子一贯还礼有加，便忙召见。鄂尔泰见驾跪奏，呈上闽浙总督、宗室德沛的奏本。奏本中，德沛要求天子恩准他年过十七岁的儿子与两广总督马尔泰的女儿结婚。

太后说着抓过帕子沾了沾眼角：“当年我那聪慧早慧的嫡孙永琏就是养在我寿康宫里……现在他去了，这满宫还都是他留下的身影，我一静下来就还能闻声他的笑声。天子啊，你为额涅特地修建的这座寿康宫再豪华，却只是座空屋子，毕竟都比不上儿孙合座啊。”

鄂尔泰忙答：“遵旨。”

李玉也谨慎陪着，没敢叫肩舆上前。

天子抬步出了寿康宫，抬头看了看夏季里格外清透湛蓝的天。

“天子你当今膝下只要三个皇子，母家皆非望族，你即将祭天，又要如何故子嗣之事禀告上天？皇嗣不是你小我的私事，乃系鼎祚，皇嗣不盛便是国运不隆，你事事皆以康熙爷为榜样，你便自当将康熙爷留下的乱世国运秉承下去。”

天子叹口气又道：“又旨，著户部开列八旗应选秀女名单，来年仲春入宫选看。”

天子微一沉吟：“广西苗乱刚平，儿子忙着祭天，选看秀女尚且不急。”

天子便一眯眼。

“主子窃觉得，皇上唯有尽快引见八旗秀女，方能让天下存此曲解者了然皇上情意，重遵我朝定制。”

李玉服侍在门外，不敢谛听里头的君臣奏对，却也还是模糊闻声些尾音。听完他不由得遥遥偷看了天子一眼，固然隔着遥遥间隔，却也能清楚瞥见天子眉眼之间悄悄活动的阴翳。李玉便也不由得悄悄叹了口气。

鄂尔泰垂首奏道：“皇上自即位以来，尚未引见八旗秀女，故马尔泰的女儿未曾颠末引见。马尔泰的女儿年纪已过十七，故此德沛才误觉得超龄便不必引见，便可自相婚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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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黑眸幽深：“鄂尔泰，传旨礼部，著宗人府并庄亲王共同将皇祖后嗣适婚宗室开列名单，报朕晓得。”

天子不由得抓紧了手里的念珠。这请旨的两边，一是闽浙总督、宗室；一为两广总督，皆是封疆大吏！此事若再不当帖处理，伺后便是极坏的先例。

刚进养心殿坐下，便有工头军机大臣鄂尔泰求见。

122、当断

天子忙起家肃立：“儿子聆训。”

太后叹一口气：“何况八旗秀女选看也不是只为你本身选充六宫，也要为近支宗室指婚，你不选看，那些近支宗室便都没有福晋；另有那些待选秀女们啊，若不经选看便不能自行婚嫁，她们已经等了三年，再多等一个三年的话，便比韶华都孤负了。”

太后按了按手上一串十八子上用作坠角的“长宜子孙”玉牌：“况来岁，恰是哀家五旬整寿。哀家不想要别的，就想看着我皇家子孙绵连。”

太后点头笑笑：“你心系社稷，自是该当。只是选看秀女也是祖宗端方，不成擅违。八旗秀女三年一看，你本该在乾隆三年时选看过一回，但是你彼时对峙为先帝素服守孝三年，将那一回的八旗秀女选看都给免了。此时又过三年，再无来由。”

这一起就陪着天子沿着长街走回养心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