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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高僧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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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幽的荒郊,身着素服的葭儿静跪于坟前,神采欣然,低声哽咽道,并将一张张的纸钱递与火堆当中,越肃立于一侧,瞧着那座新坟,不由哀叹世事万千,分袂最苦。待将手中的纸钱全数烧完,那小小的身影还是不肯起家,只得望着坟头发楞,越见之,深知她的心伤,实为不忍,遂陪她静候在一侧。

“爹爹出海未归,临走前叮咛过葭儿要好生陪着娘亲,但葭儿不听话单独外出,才独留娘亲一人于这深山当中,都是葭儿不好。”

年已及笄,需求行笄礼,此乃各地的风俗。遂此时,青山茅舍内,绿竹轩窗下,葭儿静坐于铜镜前,杏眸沉寂,怔望着自个儿肩披长发的模样,越立于她的身后,手执木梳,轻梳着她那及腰的长发,耐烦细心的将那长发绾起,用笄贯之,并在额前为她梳下了些许碎发。

山林清幽,门路蜿蜒崎岖,行至其间,颇得细心,但出宫将近三年的越,对这山路已然熟谙,终不似畴前那样趔趄欲倒,谨慎翼翼,此时的他,神采淡然,平视火线,涓滴未多留意脚下的路,而身侧的小葭儿也比两年前赤梅林初见时长高了很多,那清秀隽丽的模样,终不似当日垂髫束发那般稚气敬爱,倒多了几分及笄之年的温婉可儿。

“・・・・・・・・・”

别了城中百姓,高越侧身上马,随后拉葭儿坐于马前,一道策马出城。郊野阡陌上,杨柳依依,知了的聒噪声已止,四下格外沉寂,那二人一马,行于其间,格外舒畅。逐步生长的小葭儿,脸上的稚气已经减少了几分,现在,她坐于奔腾的骏马前,瞧着四下之景,瞧着那围拢于她身侧双臂,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不由倍感娇羞高兴,幸亏身后伊人看不见,她只得暗自垂眸,于桃腮含笑。

“看得见的。”他浅笑道,“娘亲并没有分开葭儿,她只是去了一个甚远处所,化作神灵,保护这她的小葭儿。”

“葭儿别去・・・・・・・”

“能,不止葭儿,另有仪止哥哥,终有一日都会于异地再与卫姑姑会面。”

“・・・・・・・”

山岗之上,秋风缓缓,抬眼可瞥见湛蓝的天,垂眸可见全城之景,此时,越肃立于此,任风拂得衣袂飘荡,仪容肃立于身后,同他一齐望着眼下之景。只见近处的街道上,行人来往,络绎不断,远处的阡陌之上,村民扛锄提壶,奔于自家地步,垂髫的孩童无所事事的走街窜巷,吟唱着那首儿歌。那驱疫之药,卓有效果,克日来,东城患疫百姓皆渐病愈,民风大有好转,渐趋规复昔日之状。

“那药方言语之间饱含人间百味,却将其隐喻在八味药材当中,仪止也是于偶然中推得而出此八味药材,猜想玄虚高僧独居山中写下此言,定是深有其思,若论参透其奥意,仪止尚还差的远。”

“高僧?”只此二字,仪容笑之不屑,而后望着面前的男人,苦笑道:“一个犯了戒归,又抛妻弃女的疯子,也配担此殊荣么?”

东城当中,因地处偏僻,还是在施发车前草水以按捺疫疾,每至到点之时,城内的百姓还是携着钵碗奔于城东领着汤水,那艾叶的青烟也还是燃烧于城内的各个角落。越进城以后,瞧见此番气象,心中甚为惊奇,只得于药棚内待了半日,将那药方分发给众位姑子,而后将自个儿随身所携的八味药材配进药炉里熬煮,待汤药沸腾以后,方才将其盛于木桶当中,置于街头之上,又叮咛了几句,方才抽身拜别。城中人皆携碗奔于此排着长队,翘首以盼着这副新研制的驱疫之药。

葭儿哭喊着欲往那具已腐臭的尸身扑去,却被越一把拦住,现在,他紧紧地将惶恐不安的小葭儿轻揽在怀里,用长袖粉饰住她那带泪的眼眸,不让她看到那副残暴的气象。

瞧着她那欢畅远去的身影,越笑意清浅,方加快脚步,随了畴昔。见茅舍柴门大开,葭儿径直跑了出来,却蓦地立在了门口,神采煞白,暴露惶然惊骇之色,随行而来的越见之,顿觉有异,便赶快进了屋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那轩窗下的木床上,平躺着一具腐尸,面色乌青,双眼处已然腐臭成了两个洞穴,隐有蛆虫爬动,细闻方才惊觉茅舍中满盈着恶臭。

越望着面前的少女,浅笑答道:“甚美。”

“时疫伸展于此地时,仪容徒弟为东城施药,布施百姓,得知郢都疫疾犹盛,还揭了城墙求医的布告,指引仪止去郢都主张驱疫救人一事,该是多么的博爱大义,为何却如此容不下一个修行的高僧?”

听了此话,那双杏眸信赖的瞧着这守在自个儿身边的人,悄悄地点了点头。坟头燃纸的火堆已渐化灰烬,秋风吹徐,飘散在地,山路那头,树影绰绰,越拉着葭儿的手,于林间渐行渐远。

“仪止施主乃沉稳儒雅的翩翩公子,犯不着为此等疯僧起火。”她迎上他不解薄怒的目光,回应道。

听了此话,低瞧着药方的仪容轻笑了两声,悠然道:“施主参不透此言倒也无妨,那玄虚本就是一个疯疯颠癫的赖头和尚,所留下的只言片语大抵也只是些疯话,仪止施主能由此得出驱疫之方乃是你的才调而至,至于这留于佛经中的疯言疯语,还是不要的罢。”

越闻言抬眸,望着面前身着梵刹素衣的女子,只见她抬手将束于头上的尼姑帽扯下,让那墨黑的长发便如瀑垂下,于风中乱舞。他见之一惊,可尚未缓过神来,却又见那披发女子已神采淡然地转过身,淡看着眼下都城之景,眼角当中暗含着怨怒之气。

她抬起闪着泪光的杏眸,瞧着身边的越,忍住眼泪,哑声问道:“娘亲现在还看得见么?”

亲眼目睹这浅显百姓生离死别的酸楚与无法,高越心中甚为沉重,这自在安闲的农家糊口,原是他于深宫高墙当中所羡慕的,但现下看来,统统皆如此,一小我,不管身居何位,都有他该承担的苦痛,皇权贵胄如此,布衣百姓也是如此,若仅随心所意,愤懑所处之状,那必然是极难欢愉的,现下想想,畴前,少不更事的他于深宫当中的每一回伤神断肠,郁郁寡欢,不过都是在虚掷工夫罢了。念此,他抬眸,瞧着阿谁跪在坟前自言自语的小小身影,神情体知心疼,不由徐行靠近,蹲下身看着那落空娘亲的垂髫少女,并抬手重抚着她脸上的泪珠,轻声慰道:

这日,秋高气爽,两人一道行于东城长街,往城头药棚去了。街头汤药已分发结束,世人散去,皆捧着那碗药,行于长街,欲回各自的屋里小憩去,药棚四周,施药结束的姑子将木桶挪至棚内,而后便三两成群寻得阴凉处坐下闲谈。

一改幼年时的垂髫之发,此时,葭儿轻抚着自个儿垂于脑后的头发,摆布望着铜镜中阿谁娇俏可儿的少女,而后抬眸瞧着映在镜中的高越,低声问道:“仪止哥哥,葭儿美么?”

“仪止哥哥,你说・・・・・・葭儿如果留在家里陪着娘亲・・・・・・那娘亲是不是就不会死去・・・・・・”

“我家居于深山幽洼当中,极其偏僻,又鲜有人来,娘亲定是染上了疫疾,病痛当中山下求医不得,欲呼却又人无应,才于那茅舍当中病重死去的。”

深感此变的仪容嘴角浮过淡笑,转眼瞧着一侧的男人,道:“原觉得那玄虚和尚所留于佛经之言乃贰心之所想,未曾想到倒是一纸驱疫之方,那晦涩难懂之言仪止施主竟能参透此中奥义,当真是难为了。”

“仪容徒弟为何要如此这般?”

“娘亲,葭儿安然返来了・・・・・・・”

“那葭儿还能再看看娘亲吗?”

“娘亲,都是葭儿不好,葭儿不该丢下你单独分开的・・・・・・”

“葭儿不哭,娘亲看了会悲伤的。”

“・・・・・・・・・”

言罢,仪容将那页纸顺手撕毁,来不及禁止的高越只得徒然望着那随风飞舞的碎片,而后神采不解,沉声问道:

山路艰险,高越携着葭儿一起前行,待至山上,路过赤梅林之时,归家心切的小葭儿放开那紧扯的衣袖,快步往那轩竹后的茅舍跑去。

“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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