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元航娶妻(二更)
相隔不远的另一个院落里,柳姨娘则坐在仆人送来的喜宴前,一杯又一杯的自斟自饮,未几时,已醉倒在桌前。
轻风批示下人打了水出去,服侍两位太太及蜜斯净面,亲身送了茶水,点心,才退了出去。
这边吴氏正尽力适应蒋府的糊口,那边陈氏与顾氏两个妯娌商讨往孙府走一趟。到底是养在身边十几年的女儿,内心掂记取,再加上杜氏三天两端的抹眼泪,陈氏于心不忍。
早晨,蒋宏生在老太太院里给大老爷一家拂尘洗尘。这回归云堂圆桌上,满满铛铛坐了一桌人。老太太见人多,天然心喜。
两人上高低下打量二蜜斯,三年未见,看着繁华气度了很多,方才止住的泪,又落了下来。再看房里安排,妯娌两个相视一眼,悄悄点了点头。
……
沈英转了几个心机,笑道:“四mm出落的更加好了,有空到嫂嫂房里坐坐,我们姑嫂两个快一年没见面了,可不得好好说说话?”
欣瑶行至拐弯处,只听得背后有人阴声道:“四mm,这奉迎人的工夫渐长啊。怪道沈家喜好你,只可惜,我学不会啊。”
顾氏递了帖子,挑了个好日子,妯娌两个坐了马车。到了孙府。
三今后新人回门,蒋元航醉得不醒人事,被人抬了回府。而后,热烈了几天的蒋家才垂垂安静下来。
蒋欣瑜强自笑道:“母亲,婶婶不必担忧,我在这里吃的好,住的好,丫头,婆子一大堆,没甚么不顺心的。”
与前院的喧闹笑谈,觥筹交叉比拟,更显得西北角寒花绕砌,荒草成窠。
安南侯府除了侯爷外,悉数参加,便是向来极少走动的尚书府孙家也派了人前来贺礼。
新妇吴亦芳,本年十七,长得娇小可儿,嫡母早逝,从小在祖母跟前长大,去处有礼,进退有度。进门没几日,便跟在顾氏身后立端方,言行中对顾氏很有敬意。欣瑶冷眼旁观,感觉是个聪明的。
刚一入府,便有两个婆子引着进了内宅,见二蜜斯身边的贴身丫头轻风在院门口翘首以盼。妯娌对视一眼,顾氏取出二两银子递给婆子,两个婆子拿了银子。心对劲足的走了。
陈氏骂道:“甚么进得,出不得?出了门子的女人返来看看娘家,如何就不可?那孙府还讲理不讲理?”
老太太,蒋宏生分坐上首,顾氏立在二老爷身边,笑意盈盈的看着一对新人施礼。三拜礼成后,新人送入洞房,酒宴开席。
院里的丫头,见大奶奶受宠。摸不清深浅,低眉扎眼用心奉迎这位大奶奶来。
蒋元航虽心中舍不得,却也无可何如,又因老太太承诺大婚后再给他房里添几个好的,沉闷了三五日,便把这事抛之脑后。
“三姐姐,我的嘴脸是何模样,不劳你操心。归正你的嘴脸,蒋府的人都见地过,三姐姐慢走,mm我先行一步。”说罢,甩袖而去。
“晓得,婆婆过后才拿出来给我的。我气得哭了一宿。”
“母亲,婶婶,不是我不想见你们,实在是这孙府如同樊笼普通,女儿就是那笼中鸟,进得,出不得。”
蒋家这日闹到亥时,客人才将将散去,欣瑶被灌了几杯喜酒,早早歇下,一夜好眠。
沈府大老爷沈俊鲜明呈现在来客当中,蒋宏建、蒋宏生兄弟俩不敢怠慢,引沈副御史上坐。
顾氏疑虑道:“不让你出门是何事理?”
欣瑶不消转头,就知来人是谁,停了脚步,回顾嘲笑道:“三姐姐,你就是学会了。沈家也不会喜好你。”
老太太寻了个来由,把蒋元航房里几个年妖娆的通房丫头赶出了府,余下几个诚恳本份的服侍。
老太太看了一两个月,更加感觉这个孙媳妇知书达礼,沉稳得体。两个月后,便把周姨娘大半嫁奁及铺子交给吴氏打理。
一番手忙脚乱后,大老爷一家总算安设下来,幸亏都城蒋府宽广,若不然,就大老爷带来的六个小妾如何安设,便是个令人头疼的题目。
老太太自是欢乐。赏了些好东西,又当着一家人的面,奖饰了几句。自此,府时上高低下都晓得,新来的二奶奶,怕是个短长的。
欣瑶方才走出归云堂,便被大奶奶沈氏悄悄唤住:“四mm,今儿个怎的没见周姨娘?”
沈英笑着啐了一口,带着孩子回了房。
顾氏忙上前扶起她,道:“现在可算见着了,看你无碍,我们也就放心了。”
老太太早早的派人候在船埠上,见蒋家的船来,机警的小厮从速回府禀报。
吴氏拿了票据,回房想了半日,当夜便称身子不适,让身边一个模样斑斓的陪嫁丫头去奉侍二爷,喜得蒋元航在吴氏耳边说了一堆好话,发狠的亲了两口,这才搂着丫头进了房。
蒋欣瑜早就等得心急如焚,见到亲人,一头扑进陈氏的怀里,母女俩个捧首痛哭。顾氏在边上陪着掉眼泪。
蒋欣珊气急废弛道:“好一张利嘴,真该让父亲看清楚你两面三刀的嘴脸。”
吴氏待人走后,嘲笑连连,忍不住滴下几滴泪来。嫡母说的没错。这世上的男人,哪有不爱偷吃的?不过是几个贱妾而,翻不出她的手掌心去。第二日一早,回过老太太后,便把那丫头抬了姨娘。
人一多,欣瑶偏没了食欲,含笑打量久未见面的大伯父一家,看来,没了老太太的管束,大房诸人日子过得都不错,只看二太太的白里透红的神采,便知一二。
陈氏随口就问道道:“他常日歇在那里?”
蒋欣珊嘲欣瑶的方向狠狠呸了一口。幽幽道:“四mm,很快,你们母女的嘴脸,统统的人都会看到。小巧,回房。”
顾氏拦住陈氏道:“孩子,孙家待你如何,孙景辉待你如何?”
“歇在书房,常日里读书,写字,不出门,不会客,只在园子里走动。上回婶婶来,是我嫁与他背面一回出门,天太热,到庄子上避避暑气,还是祖父劝了几次,他才应下的。”
西北角的院落里,周姨娘鹄立在天井中,听得模糊传来的鼓乐之声,泪如雨下。
欣瑶脚下一滞,只得回道:“嫂嫂,周姨娘传闻得了病,不大好见人。”
玄月初姑苏府大老爷一家走水路解缆,一大一小两艘船带着各色江南特产行了二十几天后,才到了都城。
蒋家张灯节彩,鲜花铺路。蒋元航红袍喜冠,东风对劲,前面是八人抬的大红花轿,紧接着是六十四台的嫁奁步队,一起吹吹打打,进了蒋府。
顾氏也泣道:“你这胡涂孩子,怎的连婶娘也不见了呢,上回我到了孙府门口,他们只说你避暑去了,恁是没见着。再如何说,蒋府也是你娘家,别说老太太,大老爷,大太太掂记你,就是你二叔,婶婶我,内心也总念叨着。”
自从蒋家推了沈家的婚过后,欣瑶与嫂嫂沈氏之间便有些奥妙,全不似昔日相处那么安闲,多少带着几分谨慎与奉迎。幸亏没多久,欣瑶跟着父亲上了京。此次两房团聚,沈氏主动交好。欣瑶颇感不测,随即一想,也就欣然放下。
蒋元航见吴氏和顺贤惠,风雅得体,自有大师闺秀的一番气度,哪是那些轻浮丫头可比的,兼着又是新婚,有几分新奇可尝,一时收了旁的心机,与吴氏琴瑟和鸣起来。
“嫂嫂不要嫌我烦就行,孩子们累了。嫂嫂快去吧,反正有日子呢。”
陈氏泣道:“你这个心狠的,三年了,也不给家里捎个信来,你是要生生急死我们。”
蒋欣瑜扑通倒跪在地,泣道:“欣瑜不孝,累老太太,父亲,母亲,叔叔,婶婶顾虑。”
沈英笑道:“真真是一刻都离不得人,两个索债鬼啊。”
饭后,老太太带着两个儿子及媳妇进了阁房商讨事情,小辈们则各自散去。
顾氏道:“上回婶婶给你下帖子的事,你可晓得?”
归正脸都已经扯开了,蒋欣瑶私底也不再客气,说出来的话像刀一样锋利。
轻风见来人,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忙把两位太太引到蜜斯房里,
顾氏谨小慎微惯了,那里肯让庶子媳妇服侍,当着老太太,二老爷的面奖饰了吴氏几句,便免了新妇立端方。
蒋欣珊见嫂嫂一进门,便把二太太当作正而八经的婆婆对待,把她这个远亲的小姑倒抛置脑后,心下不喜,明里暗里的对吴氏没个好神采。吴氏全不在乎,还是笑意满满的一口一个三mm,三mm的叫着。
玄月尾,怡园传来动静,徐宏远与蒋全回了都城,盼与欣瑶一见。闻讯,欣瑶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何如母亲筹办婚事,实在走不开,只得按下心机等候机会。
本日蒋府高朋满座,盈盈贺客已将正堂挤得满满铛铛,案上燃着半人高的龙凤喜烛。
中秋节刚过,蒋元航婚事将近,蒋府才真正的繁忙起来。
蒋欣瑜收了泪道:“母亲,婶婶,孙家待我很好,呼奴唤婢,金窝银碗,就是不让我出门。景辉他……他也很少到我房里来。”
……
老太太本日欢畅,多喝了几盅,在钱嬷嬷的再三劝止下,才进了内屋歇息。
欣瑶笑道:“嫂嫂说这话,脸上笑得像朵花一样的。可见是心甘甘心,再添两个索债鬼,我们家,也不嫌多。”
十月初八,睛空万里,秋色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