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归墟谣
碑上忍冬发新芽
魔渊雪化忍冬发
谁家少年擦桌帚"
女童攥住他虚幻的袖角："别再散了！我用浑沌左券换你..."
夜冥的残魄被困在茶席阵眼。他瞥见每件茶器都刻着精密纹路：雷纹茶针藏着北境风雪，陶土茶则记取问心塔誓约，就连茶巾的补丁都是星砂女童初学缝纫的技术。
女童将最后一粒星砂投入茶壶："归墟。"
初诞时浑沌左券烙入骨髓的痛、爹爹教她汇集晨露泡茶的晨光、夜冥叔叔消逝前阿谁比哭还丢脸的笑...她俄然读懂碑文最底层的赤色纹路——那是郝峰用终焉瞳刻上天脉的《归墟谣》乐谱。
少女模样的女童靠在碑侧，教小贩用星砂熬糖画。糖稀在石板上流淌，不自发绘出茶社表面。
女童蜷在碑座凸起处，数着碑文裂缝里重生的星砂芽。第七百颗嫩芽破石时，她俄然嗅到炊饼焦香——那抹常火食火气竟穿透魔渊封印，在碑面凝成道半透明的影子。
"鸿蒙砂，归墟茶
郝峰指尖轻点，茶汤裹住泰初魔尊的万古魔躯。青铜棺椁内响起腐蚀的嗤响，魔尊惊觉本身吞噬过的亿万怨魂，竟在茶香中褪去戾气，化作点点星火投向人间。
1、碑语
壶中沸水俄然静止，映出郝峰消逝前的浅笑。夜冥的嘶吼卡在喉间，七百年的痛恨被炼成茶沫，随蒸汽飘向碑顶化作新雪。
魔渊雪，人间纱
"老友，且饮此杯。"
5、归梦
女童按碑文所示，将本命星砂注入灯芯。首盏灯亮时，壁宿女将的雷戟化为茶针；次盏亮时，毕宿琴师的弦凝成茶则；待到末盏，陆青阳的剑匣竟展为茶席。
3、灯明
星砂碑开端传唱那日，猎户少年在碑前拾到半块青圭。
打烊后，少年总爱坐在门槛看星。某些个霜重的夜，他能瞧见东方七宿格外敞亮，星光连起来好似女子垂首泡茶的剪影。檐角铜铃轻响时，恍忽有童声在唱：
"鸿蒙砂，归墟茶
"爹爹？"
沸腾的茶汤漫过青铜棺椁，郝峰残存的神识在蒸汽中凝实。他不再是黑袍帝君，亦非跑堂阿七，而是一缕携着人间炊火气的虚影——柜台上未拭净的茶渍、柴垛里半截糖人竹签、老板娘拨弄算珠时感染的铜锈...三界众生七百年来最纤细的悲欢，现在皆在茶雾中翻涌。
"爹爹，我接得上调子。"
2、砂忆
朱雀泪，星作痂
谁把故梦沏成疤
他哼着跑堂常唱的小调，将青圭按在残破的碑文处。裂缝弥应时，三界生灵耳畔同时响起儿歌——
魔渊深处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青铜棺椁熔作铁水，浇铸成三千口警世钟，钟面浮刻着此战陨落者的名姓。郝峰的虚影在钟声中淡去，最后凝睇一眼茶社方向，那边正有新的跑堂少年推开吱呀木门。
"水温要七沸七凉，"他教女童沏着并不存在的茶，"初沸蟹目，二沸鱼鳞..."壶嘴倾出的倒是血，落地即绽成忍冬花。
且看星砂落茶瓯
女童哼着谣曲跃入碑体裂缝，白发寸寸燃成星焰。浑沌左券在火中重铸，化作二十八根朱雀翎羽，刺入泰初魔尊的命门。
泰初魔尊的嘶吼震碎三十三重天时，女童的白发已垂至脚踝。她将最后一丝浑沌本源注入星砂碑，裂纹密布的碑体突然亮起鸿蒙初开时的清光，碑文"归墟"二字寸寸剥落，暴露底下尘封七百年的一行小楷：
茶凉莫问魂归处
星砂碑开端崩塌时，女童在纷落的碎石间瞥见走马灯。
夜冥的残魄在碑顶复苏。
平话人摇着星砂铃，给孩童们报告终焉之战。说到女童焚身镇魔时，总有茶客指着柜台后擦桌的少年轰笑："吹牛！归墟帝君不就在这儿端茶倒水？"
"莫问归墟几度秋
女童扑到碑底，青苔下藏着幅星砂绘就的茶社图：跑堂阿七在擦桌，老板娘数着铜钱，檐角挂着二十八盏朱雀灯。当她的泪滴在柜台位置时，木纹俄然裂开，暴露郝峰用终焉瞳刻的赤色小字——
风起时，碑文血字流转微光。某位醉酒的吟游墨客说，曾在星砂雪里见双影对坐饮茶，黑袍男人拭去白衣少年唇边茶沫，檐外二十八盏明灯顺次点亮，好似当年人间。
【其间炊火可镇魔】
帝君燃骨照长夜
"此局何名？"夜冥魔瞳渗血。
2、碑烬
卖茶老妪在碑前支起摊子，用碑露煮着胭脂茶。修士们发明饮下此茶可见幻象：或是黑袍帝君在星砂雨里剜心，或是跑堂在柜台偷吃糖屑，最年长的修士俄然泪流满面——那糖屑的纹路，竟与封印魔潮的阵图普通无二。
"左券困不住工夫。"郝峰拭去她颊边星砂泪，指腹穿过虚影，"看碑底。"
1、茶沸
（全书终）
且留残梦续新芽——"
三百年后，魔渊遗址开满忍冬花。
跑堂阿七被魔气侵体那夜，颤抖着将最后半盏茶倒上天缝："敬...敬故交..."
茶汤渗上天脉，竟在星砂碑底汇成护魂阵。夜冥的嘶吼震落碑顶积雪："你连本身的退路都斩尽..."
4、谣起
三百载后，星砂碑已成三界圣地。
女童将糖画按在碑面，裂缝绽出万道霞光。世人惊呼中，虚化的茶社拔地而起：跑堂阿七在擦永久擦不净的柜台，老板娘骂着偷糖的女童，檐角朱雀灯映着猎户少年痴望的脸。
"仙子姐姐，这画的是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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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盏朱雀灯自虚空闪现。
且看天涯新月牙"
虚空中的粗陶茶碗俄然倒倾。
少年内疚笑笑，颈间青圭碎片闪着微光。他经常梦见白发女童在碑前煮茶，茶雾里二十八盏朱雀灯顺次点亮，映着碑上新刻的谣曲：
【此次换我守着你】
"此乃归墟。"她摘下发间忍冬簪，簪头星砂落处，茶香漫过三界江山。
3、灯烬
星砂碑完工那日，三界飘着胭脂色的雪。
魔气俄然翻涌。夜冥击碎浮雕，却见裂缝里排泄星砂茶汤。饮下一口，七百年前那碗残茶的苦涩在喉头炸开——
他抚过星宿浮雕，奎宿剑痕里掉出块影象碎片：浑沌初年，师兄弟二人共饮粗茶。郝峰将茶渣埋入星砂，夜冥笑说："来日若铸碑，便用此土。"
郝峰的残识倚着碑文，指尖星砂凝成衰弱的茶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