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天诛地灭
卫姝然被倔强地按住,非论她如何讨情,始终未能撼动卫老夫人的决计。
她金蝉脱壳的打算都还来不及实施,便被卫姝然这一招打得猝不及防。
一句句不堪入耳的唾骂,刺激着卫姝然的神经。
直到一只温厚的手将本身紧握的拳头包裹住,她闻声了卫辞沉稳有力的嗓音。
沈菀晓得卫老夫人不会等闲放过本身,但卫辞对她的在乎,也已经超出了沈菀可控的范围,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从速跑路。
“是我逼迫沈菀的。”
皇宫俄然传来急诏,命卫辞速速进宫,卫老夫人有再大的火气,也不得不临时将此事搁置。
在场的除了卫家人,便剩程家一家子,他们一样被吓得不轻,仿佛是没想到,卫家竟然还藏着这么大的一件秘辛。
卫老夫人已经被气疯了,任她如何唾骂,卫辞始终无动于衷,而紧握着沈菀的那只手,一刻也未曾松开。
卫老夫人将锋芒指向沈菀,比起对卫辞的恨铁不成钢和绝望,那眼神中更多的是仇恨与讨厌。
“卫姝然再如何样也是卫家人,纵使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程家的,只要我不点头,那就是个孽种!华姑姑,去取刑杖来!”
“我亲眼瞥见,四叔和沈菀不清不楚,祖母说我不知廉耻,那他们又算甚么?两情相悦吗?”
卫清然恼火不已,“程砚书,你做甚么?”
“澹州虽偏,沈家好歹也是世家,就是这么教养你的?”
卫老夫人满眼绝望地看着他,“连子书都晓得保护嫣然,你这个当父亲的却执意要把她往火坑里推,当真是令我绝望至极!”
卫姝然现在算是豁出去了。
她双手颤抖着,不成置信地死盯着卫辞和沈菀,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样,便是天崩地裂也不过如此。
“不知廉耻?”卫姝然撕破了脸上楚楚不幸之态,讽刺之色溢于言表。
“程砚书,到现在你还在护着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他安静的语气却更惹得卫老夫人肝火中烧。
卫绅被骂得惭愧难当,而被比方成“火坑”的程家人,更是臊眉耷眼。
元氏一脸冷酷,“像此等令卫国公府蒙羞之人,就该乱棍打死,曝尸荒漠,任野狗夺食!”
“嘭!”
沈菀被关在柳眠阁内,想起卫辞临走前仓促留下的话,心境久久难平。
卫老夫人如遭雷劈,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堪堪被华姑姑扶住。
她神采惨白,两眼却红肿得吓人,死死地盯着劈面的卫家人,俄然笑出声来。
卫老夫人现在底子得空顾及卫姝然,她让卫绅把程家人“请”到了偏房歇息,责令卫辞和沈菀跟着她到了九华堂,屏退摆布,阴沉的气压快逼得沈菀透不过气来。
卫老夫人重重地砸了一下拐杖,怫然不悦。
兰音之过,实在不该算在沈菀头上。
华姑姑扶着卫老夫人走出去,满头银发的她,仪态雍容,面色冷肃,衰老的眸子厉色沉沉,如一把利剑刺得世人浑身发寒。
“另有你!”
世人纷繁变了神采,特别是卫姝然,刚想跑就被几个婆子死死按住。
可她现在却没法出声回嘴,因为,这本就是她犯下的错。
程砚书踉踉跄跄地从内里冲出去,推开了行刑的婆子,将她护在怀中,气得双眸通红。
“别怕,有我在。”
卫辞紧紧握着她的手,眉眼熟冷,黑沉沉的眸子不见一丝亮光,似一只冬眠的野兽,正冲着卫姝然暴露警告的獠牙。
卫绅仓猝上前,“母亲……”
沈菀无地自容。
她不好过,卫家人也别想好过。
卫老夫人厉声道:“身为卫家女人,如此不知廉耻,与长姐之夫勾搭成奸,还暗结珠胎。卫国公府容不下此等有辱家风的孽障,把她肚子里的孽种打了,卫姝然杖责四十,若另有气,便直接丢出府去!”
并非为本身,而是为了真正的沈菀。
沈菀吓了一大跳,暗骂卫辞真的是不嫌事大,仓猝便想把手撤出来,卫辞却反而把她往身边拉了拉。
卫老夫人咬牙厉喝:“卫姝然,你甚么意义?”
何堪比手臂细弱的刑杖砸落在她身上,狠恶的疼痛令她浑身颤栗,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卫子书,你这是要气死我吗?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对得起你三姐吗?”
比起惊骇,她更多的是担忧。
“姝然是无辜的,有甚么你们冲我来,为何要如此对待她一个弱女子?”
“沈菀,等我返来。”
提起沈凝,卫辞那双黯然无波的眸子才出现了微澜。
“甚么脏东西,也值得你亲身脱手?”
卫姝然偏过了头,盯着不远处的两人,调侃地扯了扯嘴角。
程砚书孔殷地辩白,“不、不是的,姝然不是这类人……”
“卫国公府百年清誉,全都毁在了她身上!”
就在她考虑着要死撑到底还是自曝身份时,卫辞开口了。
一个茶杯突然掷下,卫老夫人面庞乌青地盯着他们紧握的手。
“不知廉耻的,不是我,是卫辞和沈菀!”
一旁看热烈的薛姨娘呸了一声,“程世子,你可千万别被这个贱丫头蒙蔽了,大要上灵巧和顺,实则一肚子坏水。没订婚前就敢跟外男私相授受,现在又不要脸地跟姐夫勾搭在一起,的确就是卫国公府的热诚!”
“卫老夫人!”
沈菀面前一黑,小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俄然被点名的沈菀眉心一跳,一股浓烈的不安之感从心底涌了出来。
“姝然!”
“我与姐夫是不知廉耻,那四叔和沈菀呢?难道是罔顾人伦,天诛地灭?”
还是元氏最快反应过来,敏捷命人捂了卫姝然的嘴,倔强地把她拖到柴房关起来。
沈菀的脑筋猖獗转动着,一边纠结着卫姝然是甚么时候晓得,一边又在思考处理之法。
程家人吓了一大跳,还想讨情,卫府的下人却已经把刑具架上了。
“卫子书,松开!”
猝然拔高的声音锋利而震惊,砸得世人晕头转向。
思路被打断,沈菀惊诧抬眸看他,脸上透暴露了不成置信。
“母亲何必如此动气?身子要紧。”
训完了儿子,卫老夫人这才看向劈面的程家佳耦,语气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