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瞒天过海
伴计大喜过望,连声伸谢,拉过马车,大声说道:“公子爷,那我先走了,过了桥等你。”
李落吐了一口气,双眉一展,和声说道:“既然有舟,我们就借舟渡河吧,桥想必非是善地,不走也罢。”
不过这些刺客也不是易于之辈,若不然当是不敢在石桥设伏,两伙贼人志在你我,只是未曾同流合污罢了。”
云妃看了看一旁的马车,又看了看树下的小舟,皱眉道:“这要如何走呢?”
李落萧瑟一笑道:“妖女也好,仙女也罢,李落并不在乎,她是我族中亲人,如有存亡之判,也该是族中父老论定,当今之时,是我执迷不悟了,前辈还望成全。”
李落悄悄垂下头,未曾接言,不过却也未曾畏缩,言下之意甚为了然。
说完似是未曾瞧见云妃眼中的疑虑,唤过赶车的伴计,朗声说道:“伴计,你将马车赶去桥那边等我们,记得莫要在桥甲等,拜别一里之地,我们自会赶上,路上不要走的太快了,若不然过桥以后还要多等时候。”
李落端坐棋盘之前,身子仿若半晌之间便会被老者内力撕碎,可便是这般薄弱,纵使老者杀意再盛,也难动分毫。
云妃轻垂美目,细声说道:“阿谁赶车的车夫仿佛也不是平凡人吧。”
云妃岔言道:“但是再过几刻,我们该如何脱身?清河两岸,几近一览无余,现在我们的行迹都在旁人眼中,就算过了清河,最多也是自投坎阱啊。”
李落悄悄点了点头,和声说道:“瞒过拦路之人,借道山中刺客之路。”
好久,老者突地纵声大笑,场中阴寒杀气顷刻间便即溶解,风停叶静,李落一怔,昂首望着老者。
云妃赧然回道:“说到底还是我扳连你了,若你归去卓城,便是我被旁人擒去,圣上……和你恐怕亦不会善罢甘休,此次行刺不免不会留下甚么蛛丝马迹,如果被你们查出来就不妙了。”
“我没事,你呢?”
李落苦笑一声,缓声回道:“此次他们这般神情,多是因我而发,看来是想置我于死地了。”
李落和声说道:“这老者看似雍容漂亮,实则差了些,棋艺当然高绝,意境倒是不及,言谈举止当中过分造作,反不及翠括山中的儒生和和尚。”
见李落神采稍显宽裕,盈盈一笑道:“方才你和那小我对弈一局,若换做平凡人家,怕是一头雾水,车夫不该在说你输了的时候流出严峻之意来,平静处过分平静,欣喜时却又不天然,假了些,只是,此次嘛。”
云妃朱唇微动,似颦非颦的看着李落,微微扬了扬嘴角,虽未应言,却已是显于颜表。
老者大怒,内劲狂绽,冷厉肃杀。
李落欣然叹了一口气道:“或许吧。”
李落哈哈一笑道:“这棋还是少下几盘为妙,渡河以后,这艘划子便送给你了,返来时你可带归去,多少能换几两碎银。”
云妃见李落暴露震惊之意,抿嘴一笑道:“如何,便许你瞧出来,我就瞧不出来么?”
李落展颜道:“上古异域所传兵法中有瞒天过海,暗度陈仓之计。”
云妃虽有满腹迷惑,却知机的未曾多言,待二人坐上划子后,李落缓缓荡起船桨,逆流而下,甚是快疾。
两人谁也未曾脱手,清河水畔,本来清风如许,天水似镜,却只要这株沉香树下,杀意纵横,瞬息之间,这沉香树叶竟然落了近半。
云妃止住话语,滑头一笑,杜口不言。
云妃悄悄一剃头鬓,秀眉微蹙道:“方才好强的杀气,他是有脱手之心,我看怕是晓得非你敌手,这才作罢,不过他既能如许利落的将划子给我们,就算我们过了对岸,恐怕还要费一番周折,为何还要乘舟呢?”
刺客就不一样了,非要置我们俩于死不成,只看刚才那小我能半路反对,这帮人声望尚在刺客之上。
“借舟之举,想必也非是他们本意,许是另有筹算,不过老者所说石桥另有玄机,此话该是不假,如果这般过桥,恐怕到时免不了一番恶战。”
李落悄悄的看着老者远去背影,很久缓缓起家,云妃急赶几步,走到李落身边,沉默望着李落。
云妃呢喃沉吟道:“瞒天过海,暗度陈仓?”
老者眼中寒芒垂垂隐去,看着李落,又看了云妃一眼,大笑道:“好一个大甘皇子,本日算你胜了,今后如有机遇,老夫再领教公子棋道绝艺。”
李落微微一震,云妃心细入微,未曾想竟也瞧出赶车的伴计有些蹊跷。
老者神采阵青阵紫,羞恼非常,面色冰冷的看着李落,寒声问道:“中间身为大甘皇子,莫非非要庇护这妖女不成?今后她祸国殃民时,你还如本日这般执迷不悟?”
李落淡淡一笑,接道:“乱条犹未变初黄,倚得东风势尽狂,不说也罢。”
云妃眼中神采飘忽不定,显是另有所想,两人俱是才情聪明之辈,除此以外,恐怕另有人一心欲杀李落而后快,身份天然不难猜,只不过两人都未曾点破罢了。
李落轻咳几声,淡淡一笑道:“娘娘可还好?”
待马车走出一箭之地,李落沉声说道:“娘娘,我们也走。”说罢和云妃踏上扁舟。
云妃略作考虑,眼睛一亮,惊呼了一声,又仓猝抬高声音,雀跃说道:“我明白了,山中拦路的人只是想擒下我,并不想取我性命。
李落摇点头,展颜道:“我们也该赶路了。”
云妃已是耐不住这森寒的杀气,退去了半丈不足,俏目连闪,定定的望着李落。
“愚忠,陈腐,你可担得起么?”
说罢,长袖一挥,树下的棋盘却也未曾取走,独自回身,扬长而去,随风传来一句话语:“舟便送与你们了。”
伴计茫然应了一声,颇是恋慕的看着树下小舟,赞叹道:“公子爷真是了得,下了一盘棋就能赢一艘划子,这要多下几盘棋,那不得挣上个百八十两银子。”
李落点了点头,看着赶车的伴计坐上篷车向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