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死中求生
儒生和流云栈见和尚神情颇是寂然,皆都点了点头,流云栈如有所思的看了看四周一眼,眉头悄悄皱了起来。
和尚仓猝说道:“可不能奉告你徒弟,她不得拔了和尚这身皮,使不得,使不得。”
“旧识?”流云栈眨了眨眼睛,略一思考,凝声说道:“林中残留刀意,莫非会是李将军?”
“师姐这几日会到镜州,前些日子去了余州一趟。”
身后儒发展笑一声,遥遥传来:“好一个大罗刀,路途悠远,李公子保重,不送了。”
流云栈神采一红,嗔道:“师伯,干吗总讽刺云栈,我归去奉告徒弟说。”
儒生萧洒接道:“老友说的是,便看他造化如何吧。”
和尚讶色犹重,低唱了一声佛号,却没有脱手禁止,看着李落两人隐入迷仙阵中,伴着云妃一声娇呼和刀气破空方才响起的颤音,不见了踪迹。
“这?”流云栈面有忧色,实难想得出有甚么体例。
来人竟是李落在西域木括古道上遇见的流云栈,如果李落走的慢些,天然还可一见。
儒生涩声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你我是有些坐井观天了,他明言大罗刀中最善存亡一决,公然了得,第一刀求死,第二刀死中求生,更是难挡,生存亡死,窜改自如,此决比之端木沉舟施为还要难防。”
流云栈愣了一愣,欣然回道:“真的是他?”
“老友,不满是如此,方才我脱手泄了杀气,当然是不肯两伤,另有倒是我不得不脱手。”
流云栈抿嘴一笑,倒是和和尚熟谙的很,也不着恼,看了场中一眼,猜疑问道:“两位师伯,擒住了?”
只是李落长刀将断,刀气却不减反增,倒是和尚始料未及之事,儒生亦不肯两败俱伤,任李落破围而去。
和尚点了点头,低吟一声,接道:“不错,刀断以后,再出刀之际,和尚也生出无可对抗的感受,更想不到的是还能以我们两个身处之地突围而出,心智端是了得,看来你那师侄女又多了一个劲敌啊。”
“他第一刀虽是狠厉,却也不难接下,不过这第二刀比第一刀刀气更盛,隐而不发,第一刀招落之时,便是第二刀脱手之际,不止是要分得高低,恐怕也决存亡,非是我自谦,这第二刀下我也没有掌控能满身而退。”
和尚不觉得意道:“你太贪婪了,人间诸事怎有万全其美。”
就在两人闲谈之际,侧旁林中闪出一道身影,落在两人身边,面如冠玉,俊美非常,美目流盼,扫了场中一眼,脆声说道:“师伯。”
兔起鹘落,云妃还未曾醒过神来,虽知凶恶,只是不识武功,看不出此中玄机安在。
和尚哈哈大笑道:“莫觉得和尚只是谈笑,云栈与他有一面之缘,如有机遇无妨劝劝,依他身份职位,倘若痴迷,为祸更甚。”
流云栈恭敬一礼,看着和尚,笑道:“大和尚师伯。”
和尚唱了一个喏,慨然回道:“大先生已然言明,小子执迷不悟,和尚看恐怕是色迷心窍,小丫头,如果再见着他,当普度恩慈,让他早些迷途知返。”
和尚哈哈一笑道:“小侄女穿上男装更是都雅,和尚凡心都动啦。”
和尚一怔,诘问道:“何解?”
李落力贯长刀,借刀生势,刀身已断,若不是儒生先一步一指导破,去了杀势,李落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出刀。
和尚倒吸了一口冷气,骇然说道:“这,如何能够?”
和尚倒能瞧出个六七分来,方才李落两人以雾为媒,已是比武数个回合,谁也未曾脱手,便是谁也未曾占了上风。
和尚怪怪的打量着流云栈,品头论足道:“小丫头猜的好,阿弥陀佛。”
“确切是他,刀法了不得,比你说的还要胜出几分。”
如果此刀一出,儒生内功圆润无瑕,破无可破,李落必是会受内伤,一招之下,胜负将定,故此李落才有多谢相让之言。
和尚点了点头,三人两前一后,没入林后白雾当中。
和尚叹了口气道:“可惜,可惜,今个输的惨了,和尚的老脸都没处所搁啦。”
儒生哈哈大笑道:“年青人的事你我是管不了那么多了,不过此子心性倒还不差,大罗刀霸绝天下,在他手上,却能对付自如,心为善则刀善,一定不是天下百姓之福,只可惜受困于大甘皇室,未免有些美中不敷了。”
入林以后,李落放开云妃,低声说道:“娘娘,情非得已,还请莫要见怪。”
和尚微微一笑道:“这么说你是有惜才之心了?”
流云栈一惊,道:“宫中九卫?萧前辈也来了?”
和尚洒然一笑道:“如何?”
流云栈眉头轻蹙,迷惑问道:“李将军不晓得云妃是魔门中人?”
和尚吃了一惊,喝道:“你是说他第二刀有伤你之能?”
儒生缓缓点了点头,沉声说道:“犹有过之。”
儒生看着地上断刃,眼中异芒一闪,没有作声,沉默半刻,转头望着和尚,点头苦笑道:“老友。”
儒生哦了一声,眼中忧愁之意一闪而过,和声说道:“我们也走吧,他二人入迷仙阵,要想破阵,还需些光阴,破阵以后另有天涯四友,我们静观其变,老友,你我不便再脱手了,现在还不易与大甘朝廷反目。”
和尚与儒生相视苦笑,和尚晃了晃脑袋,自嘲一笑道:“宫中九卫一个没来,只来了一小我,啧啧,提及来还是你的旧识。”
儒生抚须叹道:“你我二人招招失算,这一阵算是输了,这个大甘九皇子一身武功,放眼江湖实是罕见,刀法精绝于斯,便是当年与端木沉舟一战,怕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犹是应变神速,确是年青一代中的俊彦,名震西域,非是幸运。”
儒生看清来人,慈爱之色映在脸上,和声说道:“云栈。”
李落自不知阵外另有旁人相候,能破开儒生和和尚两人已是极难,现在之计,方是尽早离阵为上。
俄然眼角瞥见儒生正自抚须轻笑,明白过来,大窘呼道:“师伯,你又,哼。”
儒发展袖一挥,笑道:“多想也是无用,云栈,你师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