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雪云踏月
李落笑了一笑，摆摆手和声说道：“不必多礼，走吧。”
转过林子，面前豁然开畅，一个数百丈周遭的幽湖悄悄藏在密林之间，碧波如镜，远处几弯缓坡，轻柔懒懒的将湖水拥在怀中。
未几时，树林当中便稀有名宫中内侍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瞧见李玄旭无碍，俱都松了一口气。
亭外亦有宫中侍卫围做一个圈来，内里有三人，此中一人恰是四皇子李玄郢，另有两人竟是陌生面孔，一男一女，男人年事看似比之李玄郢略显衰老些，蓄着短须，面宽重耳，颇显慎重之气，表面当中和李玄旭几人甚有类似之处。
“西戎的雪云踏月。”
太祖立国之初宫苑当中尚无此湖，到了宣帝年间大兴土木，平空造了数道山峦和这山间湖泊，湖边巨石上书当年宣帝赐月诸二字，风景当然俱佳，却也耗空了逾半国库，也只要皇家天子才有这等兴之所至。
尚柳亭表里人声鼎沸，亭中锦罗玉衣，彩衣如织，是为宫中朱紫。
李落心中一动，低声问道：“是慧王？”
李落眼孔微微一收，随即又再展了开来，轻声回道：“皇兄喜好就好。”
李落正了正心境，含笑应道：“贵妃娘娘和贤妃娘娘凤驾附近，玄楼理该存候，但凭皇兄叮咛。”
啧啧，这野马就得整治整治，九弟你瞧瞧，阉了以后神行不减，更是和顺了很多，马儿就和女人一样，倘若臣服与你就难再生异心了。”
月诸湖南岸有一道栈桥，入湖三十丈之遥，肇端之地立有一飞檐引月的亭阁，便是尚柳亭，尽处亦有一亭，名为井。
万隆帝如果来了兴趣，便来此处试一试技艺，纵马围猎，弯弓引箭，解解郁气。
就听得李玄旭接道：“这匹马确是费了为兄很多心机，刚送回卓城时桀骜难驯，就连宫中殿马亦不敢近前，哈哈，最后还不是一样被本王清算的服服帖帖。
面前之地，李落并不陌生，大甘宫中驰名的月诸湖，自来都是宫中朱紫流连之处。
李落望着面前月诸湖，自总角以后极少来此，算起来该有七八年风景了。
“是，是，小人知错了。”这宫中内侍该是李玄旭亲信，纵是李玄旭如此呵叱，倒是一脸笑意，虽是寒微，倒瞧不出多少惊惧之意。
抢先一个模样非常清秀的寺人疾声呼道：“殿下脚程太快了，小人连眼都没来得及眨上一眨，殿下就不见踪迹啦，小的们来的晚了，请殿下恕罪。”
寺人牵过战马，刚要举步，俄然瞥见另一侧淡然温雅的李落，吃了一惊，忙不倏躬身一礼，又再一顿，便要拜倒，口中急呼道：“九殿下。”
李落应了一声，二人快步向尚柳亭走去。
“不怪你们，这匹马脚力惊人，平常武林妙手也望尘莫及，更别说你们了，不过也快不到这般境地，休得妄言。”
李玄旭眼中异色一闪即逝，和颜悦色道：“你我兄弟何必如此见外，余下两人恕为兄卖个关子，半晌一见便知。”
李玄旭缓缓点了点头，淡淡应道：“恰是老五，九弟好眼力。没想到吧，玄泽多年前便封疆福州，这些年来卓城还不过三两次，谁能推测这个时节父皇竟然会传旨让他回京呢。”
枝头的鸟儿轻巧了些许，在林中飞来飞去，只要寒鸦还是仍旧，庄严冷落，不知是否是见多了六合间的沧桑变幻。
最迩来的那次李落尚还幼年，宫中几人戏弄，将一个刚入宫不久的秀士推入湖中，落得衣衫尽湿，最后如何李落不得而知，只不过惹得荣皇后不喜李落倒是有几分影象。
李玄旭翻身上马，来到李落身边，笑道：“既然入宫就别焦急出去了，颐妃娘娘和瑜妃娘娘俱在尚柳亭，玄郢也在，另有两人，呵，卓城表里都说你料事如神，玄楼，你且猜上一猜这两人是谁？”
南湖一侧阵势较为平坦，空出一块阔地来，少有几株树木，倒是地上牧草修剪的非常划一，即使是冬去春来之时，模糊也可瞧见枯草梳理的陈迹。
李落悄悄一笑，摇了点头道：“三哥，我骑马倒还尚可，相马之术倒是未曾浏览，不过这匹马比我军中战马都神骏些，想来三哥花了一番工夫。”
几人绕过一箭幽林，初春方至，树梢新芽未露，残雪尚在，只是树条的光彩润了几分，映着林中朝阳背风处丝丝浅黄，也是有了几分春意。
这个时景差了些，如果再等些日子，山坡上草绿花红，飞鹤游走，退的远些，幽林温馨，暗幽通香，端是个好去处。
李玄旭哈哈大笑，拍了拍马鬃，扬声说道：“老九，还认得这匹马么？”
“不错，当年你扬威西域，算来为兄也是沾了九弟的光，父皇将这匹雪云踏月犒赏与我，你久在行伍，帮为兄瞧瞧这匹马训的如何？”
李落应了一声，打量了雪云踏月一眼，神骏犹在，只是锋芒消隐，似是早已没了当年纵驰西府时的那股肃杀之气。
李落一怔，苦笑点头道：“这我但是委实猜不出来。”
亭阁项目出自那边已是无从得知，许是哪位天子酒后鼓起留下谕旨，尚柳亭和井亭之名便传播至今。
李玄旭哈哈大笑，拍了拍李落肩头，道：“走，和为兄一道畴昔。”
“那是天然，玄楼，这匹战马可真是了得，不瞒你说，近几年凡是斗马为兄还从未输过，提及来这此中另有九弟的一份功绩，哈哈，三哥可要好好感谢你，不过此事千万不成说与父皇晓得。”
说罢上前接过李玄旭手中的马缰，雪云踏月竟然和顺的跟了畴昔，李落暗叹一声，那里有半点当年纵横西域大漠的张狂意气。
或是讲求一二诸位皇子的武学才识和弓马刀剑之技，久而久之，此处也成了大甘皇宫一处较力之所，得闲如果未曾受宠或是族中无甚权势的宫中妃子，俱都绕开此处，不敢置身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