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流寇归海
“没有，到了这里已经没有流寇了，墓中埋葬的是被流寇残杀的数千手无寸铁的大甘百姓。”李落说罢，悄悄的望着爱惜朝。
李落望着爱惜朝，并未相扶，淡淡回声道：“你说。”
爱惜朝一怔，似是惭愧，似是不安，似是有磨难言，额头微微有了汗意。
爱惜朝垂泪，颤声唤道：“王爷……”
酉不时分，时危率牧天狼余部赶了上来，爱惜朝看到此番东征之将竟然只要寥寥近万之众，半晌也没有掩去眼中的惶恐之情。
本日末将向王爷请罪，并非是为请王爷饶我一命，而是请王爷明察秋毫，初阳一州上至知州，下至知县，能率众抵当流寇者十成当中不敷一二。
待冷冰分开中军大帐，李落眉头一皱，眼中忧色模糊可见，顾家毫不会派一个不会审时度势之人在这个时候还留在初阳州。
爱惜朝非常迷惑，不晓得裴代扶何时会与李落有所连累，如有所思的看了看裴代扶的背影，猜不出在想甚么，只是瞧向裴伴姝的眼神闪过一丝炙热，转即逝去，却落到了远处冷冰眼中。
“东炎平乱幸运得胜，雄师顺势南下，可惜晚了一步，流寇还是从观潮渡乘舟入海，不知所踪。”
爱惜朝微微扫了一眼，瞥见不远处的墓冢，惊容一闪，疾声问道：“军中将士有死伤？”
云妃当日明言要借助李落申明自保，李落不置可否，岂料现如此后宫当中已成了皇后与云贵妃相争，颐皇后权势滔天，云贵妃深受万隆帝恩宠，各有千秋，相持难下，另有瑜贤妃借助陆家强势，也不弱了二人多少。
到最后都是不战而溃，如此官府，民气背叛，实是朝廷的大患，末将听闻王爷执掌巡检一司，末将本日一言不为其他，只想赔罪初阳百姓，初阳一事就以末将为始，定要给百姓一个交代。”
爱惜朝看了一眼李落，眼眶泛红，微有些凝噎道：“流寇犯边，末将不战而逃，是极刑。
初阳门诸人见到爱惜朝，微微吃了一惊，赫连城弦诘问之下，本来这爱惜朝在初阳州军中确有几分威名，并不是不学无术之辈，虽有些傲气，但还未曾传闻有甚么恶迹。
终究仿佛下了极大的决计，蓦地跪倒在地，悲呛呼道：“王爷，末将有一言，堵在心中日久，本日不吐不快，请王爷恩准。”
宫中嫔妃皆都见风使舵，游离在三人之间，只不过怕也没有多少至心实意，貌合神离也未可知。
李落放动手中舆图，展颜笑道：“多谢冷公子示警，幼年时我曾见过爱惜朝一面，他或许记不得了。
李落探手抓住爱惜朝掌中长剑，阻住爱惜朝自刎之意，轻声说道：“自刎于事无补，顾将军莫要轻言存亡，东府诸事还要善后，问罪之事留待今后再说。”
“末将听闻朝中成心命王爷挥军东征平乱，也曾派人留意刺探，只是一向没有王爷的行迹。
现在李落也是难堪的很，仿佛是从卓城之争中抽身事外，实则又是宫中权贵争权夺势胶着的另一其中间。
东炎大胜，初阳流寇闻风而逃，原觉得要数万将士才可成事，没想到只要这些兵马，难怪李落纵兵东炎州没有传出半点行迹风声。
前些日子东炎州异状，流寇北上铩羽而归，末将猜想或许是王爷和麾下牧天狼已到了东炎州，这才向统领崔将军请命征讨初阳州。
随便吃了点干粮，李落拿出舆图，凝神思考。
爱惜朝摘下头大将胄，伴同而来的马队将士皆都翻身上马，跪倒在地。
爱惜朝言辞确实，仿佛本意就是如此，只是时候偶合的天衣无缝，反倒让牧天狼几将生疑。
冷冰冷冷的看了李落一眼，寒声说道：“本来你心中早就起疑了，哼。”说罢便欲拜别，突地顿了一顿，接道，“爱惜朝仿佛对裴伴姝非常留意。”
说罢抽出腰间长剑，便要引颈自刎。
李落淡淡一笑，不见喜怒，只说道一起辛苦，并没有异色。
如果顾家在流寇犯边之前就有谋算，东府之事比现在的波谲云诡更加庞大，定会复兴波澜，只怕和朝党后宫之争脱不了干系，再有甚处，倘若陆家也牵涉此中，背后的世家豪族博弈更加骇人。
帐帘一动，冷冰缓缓走了出去，见到李落也没有虚礼，冷冷说道：“本日爱惜朝之言半真半假，不成尽信。”
“顾将军起来吧，你为何会领军再入初阳州？”
裴代扶与爱惜朝同处初阳，见过几面，酬酢几句。
流寇归海，李落纵有精兵强将，也没法踏海追击，众将只得安营扎寨，再做筹算。
可惜有别的原因，迟迟未能解缆，一向到了前几日才准予末将出兵，怎料竟然还是这个结局，不能给王爷分忧，实在是末将痴顽。”
当年爱惜朝少年慎重，和现在模样很有分歧，初阳州恐怕并非就像他所说的这般简朴，此中或许另有隐情。”
素和族中虽财帛薄弱，但朝堂当中却没有甚么凭借，再要运营起来还需些光阴，眼下云妃所能仰仗的除了万隆帝以外，就只要李落了。
大甘官吏不是弃百姓流亡，就是背叛投降，堂堂一州兵将竟然被三四万流寇乌合之众杀的如同落花流水普通。
李落摇了点头，悄悄叹了一口气，大甘纷争不竭，万隆帝曾通过枢密院传信李落，宫中内斗日渐澎湃，争宠、较力此消彼长，难有一日消停。
云妃得宠之势过分惊人，不免引发宫中一众嫔妃防备，颐贵妃和瑜贤妃模糊有联手之意，欲压抑云妃。
李落待众妃固然没有亲冷淡近，颐皇后和瑜贤妃也猜不出云妃与李落会不会真有甚么盟约，一时倒也不便逼迫云妃太过，多是摸索。
只是如此，也闹得后宫风声鹤唳，万隆帝仿佛不堪其扰，偏又有些乐在此中的意味。
卓城内斗一起，天下各州都成了权贵比武过招的棋子，犬牙交叉。
李落咦了一声，冷冰已悄悄退出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