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太子的反击(一)
“门生见过夫子,见过李先生。”
胤禑明显是急昏了头,话都说得个颠三倒四地,直听得弘晴眉头狂皱不已。
弘晴的心机有些乱,一时半会也整不出个眉目来,也就沉吟着未曾开口,一见及此,胤禑可就急了,跺着脚,烦躁非常地嚷了一嗓子。
李敏铨的智算才气明显远不及陈老夫子,他还在皱眉深思不已之际,陈老夫子已是感慨了一句道。
弘晴刚从照壁里转将出来,等待在书房外的墨雨、观雨等几名书童都已瞅在了眼中,自不敢有涓滴的怠慢,紧赶着抢到了近前,齐齐大礼拜见不迭。
陈老夫子这么一说,弘晴立马便了然了事情的关头之地点,嘴角不由地便是一挑,暴露了丝调侃的笑容。
“夫子,李先生,太子那厮脱手了,事情是如许的……,就不知太子此举是何用心,门生不明,还请夫子指导迷津。”
老十五去后,弘晴也没再在工部多逗留,直接乘了肩舆,便往自家府里赶了去,一起上思路就未曾安静过,脑筋已是高速地运转了起来,却愣是找不到方向,如何也想不透太子在此等敏感时分整出如此大动静的事理之地点,越是想,心便越是烦。
弘晴心虽沉得很,可脑筋倒是没乱,略一思考以后,还是决定先稳住自家阵脚再计其他,这便细心地丁宁了老十五一番。
弘晴心机重,实懒很多废话,压根儿没去理睬墨雨的小殷勤,也就只是不置可否地吭了一声,抬脚便行进了书房当中,入眼便见陈老夫子与李敏行正作而对弈,只是神采却截然分歧——陈老夫子一脸的淡定安闲,而李敏铨倒是满头满脑的汗水,显见已是被陈老夫子杀得狼狈万状了的。
“回小王爷的话,都在内里下棋呢,小王爷,您请。”
“哎,都是老十六那臭小子惹得祸,扳连得咱的商号都被步军统领衙门那帮混球给封了,该死的托合齐,爷跟他没完!”
弘晴实在是搞不懂老十六究竟与托合齐闹出了甚冲突,乃至于托合齐竟然敢做出封商号的举止,心中虽是痒怒不已,但并未带到脸上来,只是眉头紧皱地看了老十五一眼,语气阴沉地诘问道。
一见胤禑这般模样,弘晴的心自不免为之一沉,但并未因之而乱了分寸,只是笑着起了身,淡定地欣喜了老十五一句道。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太子倒是妙手腕么!”
老十五固然说得含混,可弘晴只一听,便已知其中之究竟,毫无疑问,这场把戏背后的导演就是太子无疑,打的是胤禄,可冲着的倒是他弘晴,只是眼下尚不知太子下一步将从何动手,一念及此,弘晴的心自不免就此沉重了起来,一时候还真不知该如何接招才好了。
弘晴没心机去跟李敏铨瞎扯,只朝着陈老夫子一躬身,面色凝重非常地将老十五所言之事细细隧道了出来,末端,自是没忘了将心中的疑虑摆在了明面上。
墨雨现在刚升格为内院书房的管事,心气正高招呢,凑趣起弘晴来,自是殷勤得很。
一听弘晴如此说法,老十五也没了辙,恨恨地一顿脚,便要向外冲了去,只是人刚到了门槛处,却又停了下来,一旋身,满脸踌躇之色地开口道:“晴哥儿,要不咱俩一并去觐见皇阿玛,总归得先为老十六缓缓颊,若不然……”
弘晴心中有事,自是不肯与世人多啰唣,也就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便算是回了礼。
“这……”
老十五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号子里的事,此际见弘晴不筹算马上脱手,自也没辙,这便懊丧地摇了点头,大步行出了工部衙门,乘着肩舆一起向商号总部赶去不提。
“免了,夫子与李先生可在?”
太子到底想干啥,封商号么?应当不是!老十六擅离京畿当然是大罪一条,可真想要将此事与商号扯在一起,也没那么轻易,毕竟这商号的创办但是得了老爷子的恩旨的,查查能够,真要封了,除非老爷子同意,不然的话,再给托合齐几个胆量,他也不敢如此胡为,既如此,太子此举又为的是甚来着?
“也罢,那我这就去号子里看着,晴哥儿可得早些来才是。”
老十五还在气头上,话自是说得又急又快,就有若竹筒倒豆子普通,噼里啪啦便是一通子埋汰,可好歹算是将事情的后果结果说了出来。
“唉,那就先如许好了!”
“晴哥儿,愣着何为,还不从速想个别例,要不咱这亏可就吃大了,万一如果老十六有个好歹,这可怎生是好!”
面对着弘晴的礼数,陈老夫子并未起家,也就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便算是回了礼,可李敏铨倒是不敢拿大,忙不迭地起了身,笑着号召了一句道。
听得响动,陈、李二人皆抬起了头来,弘晴自不敢怠慢了去,忙疾走数步,抢到近前,规端方矩地行了个礼。
“小王爷,到家了。”
在没看清太子之意向前,弘晴自不筹算盲动,万一如果连他也落入太子算计当中,这些年来的辛苦运营可就要白搭了去了。
怪不得老十六那小子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敢情是跑廊坊去了,买庄子?还真是钱多烧的,这混小子笨啊,落入人家的骗局都不晓得,真不知其昔日里的机警劲都跑哪去了,这回乐子可真就闹大发了去了!
“唉,都是老十六那浑球,好端端地跑去一叫啥廊坊的小地儿买庄子,这一去就被武清知府端木彦带人给堵在了庄子里,也不知怎地,太子这头很快就得了信,一本将老十六给参了,说其擅离京畿,行动不轨,又说老十六依仗权势,逼迫百姓,强买强卖。皇阿玛大怒之下,就派人去提老十六回京,本来也就只是老十六那小子自作自受,却没想到太子又上了一本,说是老十六此举恐非本意,背后定另有蹊跷,请旨要彻查商号,天晓得皇阿玛怎就准了奏,让九门提督衙门派人去查咱商号,可没想到托合齐那浑球查都不查,直接将咱商号给封了,这狗日的混账行子,拿着鸡毛适时箭,爷断饶其不得!”
陈老夫子等了半晌,见弘晴还是没能反应过来,也就没再多卖关子,语气平高山吐出了两个字来。
“哦。”
弘晴想得过分投入了些,乃至于肩舆都停稳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这么愣愣地端坐着不动,一见及此,已然翻开了车门帘的刘三儿不得不小声地出言提示了一句道。
“小的见太小王爷。”
“小王爷今儿个回得早啊。”
“旗务?本来如此,那厮还真是好大的胃口么,也不怕吃撑了去,嘿,成心机!”
工部一案牵涉面极广,固然涉案之官吏已是尽皆下了狱,也有着弘晴所供应的冲破口,可真要想审个清楚,却也没那么轻易,纵使纳兰明珠也算是审案熟行了,一样没法在短时候里将案子审结,也就只累了刑部一众官员们,没日没夜地在衙门里熬着,当真是苦不堪言,可身为始作俑者的弘晴倒是安闲得很,每日里该上的学照上,该去工部管事的也没拉下,当真清闲得很,这不,今儿个又是中午到了部里,花半个时候将该办的事儿办得个七七八八以后,得闲便泡上了茶,双眼半睁半闭地斜靠在太师椅上,浅饮慢品着,实在休闲得紧。
“旗务!”
“晴哥儿,晴哥儿,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嗯。”
“不成,太子既是有备而动,十六叔决然逃过参劾这一劫,你我如果一同陷了出来,那结果须不是耍的,放心好了,皇玛法圣明着呢,断不会重处十六叔的,十五叔尽管去商号里镇着,转头我自会去号里寻你。”
很明显,弘晴的落拓连老天爷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不,一盏茶都尚未饮尽,就听一阵短促的脚步声大起中,满头大汗的胤禑急仓促地从房外闯了出去,连口气都顾不上喘,便已是急吼吼地嚷嚷了起来。
一听陈老夫子此言,弘晴心中不由地便是一动,模糊间仿佛想到了些蹊跷,可细想之下,又感觉抓不住重点,脸上的苍茫之色自是就此更重了几分。
“十五叔莫急,此番太子来势汹汹,事情断难善了,十六叔虽不至有大碍,一场苦头怕是要吃定了的,至于商号那头么,托合齐要封就临时让他封好了,还请十五叔去号里坐镇,务必稳住号里诸人,但消人在,统统都好说,记取,莫要与九门提督衙门的人闹抵触,只要他们不进号中,就随他们折腾了去,统统待得十六叔回了京再说。”
“十五叔,出了甚事?莫急,有话且渐渐说好了。”
“十五叔,这究竟都是如何回事,小侄怎地越听越是胡涂了?”
听得响动,弘晴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头来,入目睹肩舆已停在了自家府门外,这才猛醒了过来,也没多言,只是轻吭了一声,一哈腰,下了肩舆,疾步便向府熟行了去,一起穿堂过巷,很快便赶到了内院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