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太子的反击(二)
“孙儿谢皇阿玛隆恩,吾皇万岁,万岁,千万岁。”
旗务但是个敏感非常的话题,谁都晓得现在的八旗已成了朝廷的一颗毒瘤,已是到了不治不成之境地,但是却没谁敢等闲提起此事的,来由么,很简朴,历代清帝总将八旗当作是朝廷的命根子,明晓得其已是腐朽不堪,却还是死命地捂着,再说了,八旗后辈盘根错节,随便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卒子,七弯八拐地,都能跟权贵们扯上干系,整了一个,一准能牵涉出一大串来,试问,这等环境下,又有谁敢去捅阿谁马蜂窝的,这会儿一听四爷竟然如此肆无顾忌地将旗务一事抬了出来,统统人等惊诧之余,自不免乱议成了一片噪杂。
对于旗务一事,三爷昨儿个就得了李敏铨的提点,心中稀有,自是不慌,应对起来,倒也中规中矩得很,只是这答案明显不甚合老爷子的意,这一点,从老爷子微皱着的眉头便可见一斑。
“厄。”
“无妨事,统统有小侄呢。”
“皇阿玛明鉴,儿臣觉得旗务确须得好生清算一番,然,事涉国之根底,还须得谨慎为好,切不成草率行事,以免后患无穷。”
“皇阿玛明鉴,儿臣觉得十六弟此番行事如此孟浪,究其底子是法度败坏之故,今,天下承常日久,旗人繁衍已多,而兵额有限,余丁生存日艰,却又不思谋生,每多鸡鸣狗盗之事,民风出错,近年以来,不肖后辈越礼逾闲,冲犯宪章者亦尽见迭出,所为之事,竟同贩子恶棍,已到了不治不成之境地,儿臣恳请皇阿玛下诏,清算旗务,固我江山,如上以闻。”
对于弘晴的姗姗来迟,老爷子明显有些不悦,但并未出言苛责,只是眉头不经意地微微一皱,声线淡然地叫了起。
“皇阿玛明鉴,儿臣觉得太子哥哥所言甚是,儿臣愿附骥尾。”
弘晴先前还在奇特四爷为何好端端地跑出来为太子打前锋,可细细一想,已然猜到了委曲,不过是看着三爷父子闹腾得红火,自发落了背工,这才会筹算操纵太子急欲揽权的心机,玩一回喧宾夺主的把戏,此无它,太子身居九重,天然是不成能真儿个地出头露面去清算旗务,大抵上也就是坐镇东宫,详细细务么,还就只能依托四爷、十三爷出面去整,整得好,那是四爷办事得利,整得不好么,那就是太子批示不当,这买卖无疑做得,只是四爷千算万算,倒是没看破最关头的一层――原也不必四爷如此迂回,老爷子本来就筹算给诸位阿哥一个表示的舞台的,而四爷这般猴急之态一出,丢分乃是笃定之事,当然了,这与三爷父子倒是没多大干系的,不利的只是盼着天上掉馅饼的八爷一伙人罢了。
旁人的包管,胤禄或许不敢信,可对于弘晴,他倒是有着充足的信赖,也不再多言,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心中悸动之下,泪水已是忍不住狂淌而出了的。
“皇阿玛明鉴,儿臣觉得四弟所言甚是,八旗乃我朝之底子,万不容有失,现在已到了非清算不成之境地,儿臣鄙人,愿请命为之,还请皇阿玛恩准。”
“嗯哼,尔筹算如何行之?”
四爷的俄然杀出明显有些出乎老爷子的料想以外,乃至于眼神里竟有道精芒一闪而过,可也没多拖延,只是淡然地吭了一声。
“免了。”
旁人都在骇怪不已地乱议着,可对旗务早有预感的弘晴却并未参与此中,而是缓慢地打量了端坐在前墀下的太子一眼,一见其神采虽安静如常,可眼神里却透着股粉饰不住的忧色,立马便猜到了其中之蹊跷,心不由地便是一沉,只是这当口上,还轮不到他弘晴去出头搅合的,尽自心机丛丛,也只能先行忍将下来,冷静地深思着对策。
“嗯。”
四爷显见是有备而来的,对老十六的违纪一事仅仅只是一带而过,倒是对旗务废弛大加抨击,慷慨激昂地提出了清算旗务之要求。
老十三等人并未等待弘晴,而是径直进了殿,待得弘晴行进大殿之际,世人都已行过了大礼,早已是分站在了两旁,如此一来,伶仃进殿的弘晴立马就成了世人谛视标核心,但是弘晴却并不觉得意,疾步抢到御前,规端方矩地便是一个大礼参拜不迭。
嘿,四爷公然是不甘孤单之辈,这么猴急着要表示,实在是不知所谓,想来他是没看破老爷子拿下工部、夺职熊赐履的良苦用心之地点,如此这般地跟着太子瞎闹腾,当真是损人倒霉己,何必来哉!
嗯?是老十六!
老爷子话音刚落,四爷便即从旁闪了出来,一躬身,大声禀明道。
老爷子并未就太子等人的求肯有所表态,而是环顾了下世人,视野终究落在了三爷的身上,略一沉吟,直接点了三爷的将。
“孙儿叩见皇阿玛!”
“唉!”
太子话音刚落,不等老爷子有所定夺,四爷已是再次扬声拥戴了一句道。
“晴哥儿,我……”
“讲!”
弘晴站定以后,老爷子也没再拖延,环顾了下世人,腔调平高山说了一句道。
“嘿。”
世人尚在乱议之际,太子已是自对劲满地站了起来,一旋身,面朝着老爷子便是一躬,慷慨激昂地出言请命道。
世人的表示虽都不甚显眼,可却瞒不过弘晴的察看,心下里自不免有些义愤之感慨,可也没带到脸上来,只是脚步稍稍一顿,拐了下脚腕,徐行向老十六跪着的地点行了畴昔,两名卖力把守的小寺人见状,各本身子一振,仿佛有出面禁止之意义,可到了末端,还是没敢挡着弘晴这个当红贝子的道,讪讪然地各自分退到了一旁,弘晴也不睬会,径直走到了老十六的身边,低低地唤了一声。
“老三,你如何看此事?”
老十三明显是早就受了四爷的嘱托,此际跟着站了出来,语气果断地表了态。
“人都已到齐,那就议议好了。”
“嗡……”
嗯,该死的四爷,竟然跟太子通同在了一起,我勒个去的,这混球瞎了眼了?
“启奏皇阿玛,儿臣有本上参!”
用不着去听,弘晴也晓得老十六此际一准是满腹的委曲与不甘,只是这当口上,弘晴却也不好多说些甚子,也就只能是暖和地欣喜了老十六一句道。
老十五整日价跟老十六一道打混,天然与老十六熟稔非常,这一见老十六狼狈非常地跪在那儿,当至心有戚戚焉,忍不住便哀叹了一声,可脚下倒是不敢稍停,摇了点头,满脸懊丧地向殿前行了去。
“十六叔。”
“皇阿玛,儿臣也愿随太子殿下一并整治旗务,还请皇阿玛恩准。”
“该死!”
本年七月刚进上书房的老十七胤礼跟世人都无甚干系,这会儿倒也没啥特别的反应,只是收回了声含含混糊的咕囔之音。
老十三一贯与弘晴等人不对于,这会儿一见老十六如此受窘,心下里没出处地滚过一阵利落,嘴角一撇,已是低声地咒了老十六一把,直惹得老十五瞋目相向不已,但是老十三倒是半点都不在乎,自顾自地向前走着,脸上尽是幸灾乐祸的称心。
“回皇阿玛的话,常言道:上行而下效,今欲治旗务,须得由上而下方可得其宜,儿臣欲亲领诸位弟弟筹划此事,以情动之,以理服之,以利宽之,末端,再以律治之,或可得大治焉,此儿臣肤见也,还请皇阿玛圣裁。”
老十六是昨儿个傍晚被押送回京的,在偏殿里被关了一整夜,一大早又被提溜到了养心殿,却连殿门都没得入,直接被老爷子一道口谕勒令跪在了殿外,心中自不免尽是屈辱与悲忿,此际被弘晴这么一唤,眼眶刹时便红了,哽咽着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认出老十六的,不但是弘晴,老十四明显也认出来了,只是并未多言,仅仅收回了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之声。
为了此番议事,太子但是苦心运营了好几天了,心中自是早有了蓝图,此际听得老爷子见问,自是不慌,一番话说将下来,当真自傲非常。
弘晴一大早就赶到上书房,但是并未比及讲课的夫子,倒是李德全跑了来,传了康熙老爷子的口谕,让弘晴与老十三等人一并都到养心殿觐见,世人得旨,自都不敢稍有担搁,紧赶着结伙便向养心殿而去,方才穿过一道便门,入眼便见一人直挺挺空中墙而跪,那背影眼熟得很,弘晴只一瞧,便已认了出来,鲜明竟是老十六。
老爷子声线里的不悦之意虽淡,可弘晴却还是听得出来的,自是晓得自个儿来迟恐不中老爷子的意,但并未放在心上,照着端方谢了恩以后,便即退到了一旁,神情淡然地垂手而立,一派安闲之态。
老爷子可不是那么好乱来的,到了此际,又怎会猜不到太子的企图安在,摆布不过是筹算借清算旗务之名揽权罢了,只是太子所提的乃是闲事,老爷子纵使再不满,却也不能当众回绝了去,这便眉头微微一皱,似笑非笑地诘问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