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分赃协定（一）

“小王爷过誉了，鄙人不过浪得浮名罢了，实不敢当小王爷之谬赞，此处不便，还请小王爷移驾内院，您请！”

“老爷，要不老奴这就去回了弘晴贝勒？”

弘晴但是来办闲事的，自也不肯多费唇舌酬酢个没完，这便笑着点了点头，抬脚上了台阶，徐行向内院行了去。

“无妨，世兄便是荣大人之子穆宁罢，本贝勒久闻世兄家学渊源，乃风骚俶傥之人，本日一见，公然不凡。”

三爷终究还是没敢当场点头定论，哪怕贰心中对漕运改海运一事极其的心动，只是现在海船都还没个影子，三爷自不免担忧实现此举的能够性，倒也不美满是对弘晴的才气有所思疑，而是此究竟在是太太严峻了些，一旦上本的话，必将引来无穷的争论，眼下这等时势实在不是做出大行动的好机会，正因为此，三爷虽是默许了弘晴的暗里安排，不管是治河还是造船，都罢休让弘晴自在阐扬，可对于上本章一事倒是持着保存之定见，只说等圣旨到后再议。

穆宁虽未曾入仕，可长年在宦海上行走，倒是没少听闻有关弘晴的各种传闻，自不敢在弘晴面前有甚失礼之处，恭谨地躬着身子，言语诚心肠致着歉意。

荣柱与弘晴之间并无多少的交集，也就只是这些日子以来见过几次面，可对于此子的各种传闻，荣柱倒是听过不长幼，自不敢以平常孩童来对待弘晴，本能地就不肯与弘晴有甚干系，一者是他眼下还“病”着，不如何幸亏此时见客，二来么，夺嫡这塘水太深了些，在情势未明前，荣柱但是不想踏入此中的，起码在眼下，荣柱还没有站队的想头，这也恰是他此番“病假”的底子启事之地点，无外乎是筹算跟三爷拉开些间隔罢了，摆布赈灾的大局已差未几稳了下来，适本地病上一场也无甚大碍，可弘晴这么一登门，却让荣柱犯难了，见天然是不想见的，可真要说不见么，弘晴可不但仅是贝勒爷，还是副钦差的身份，恰好还是一心狠手辣的主儿，荣柱实在获咎不起，无法之下，也只好取了个折中的体例——由其季子出面驱逐，至于他本身么，则看景象再定，求的便是个稳妥。

“是，老奴这就去办。”

一听弘晴到访，荣柱的手不由地便是一颤，一滴墨水便已滴落在了宣纸上，一副将近完工的画当即就毁了，心疼得荣柱眉头都舒展了起来，呆立了半晌，而后沮丧地长出了口大气，顺手将笔搁在了笔架上，尽是不悦地转回了身子，扫了老管家一眼，却并未说见还是不见，只是一味低着头，在书房里不紧不慢地踱着步。

“谢小王爷隆恩，家父偶染风寒，不能前来迎候，特令鄙人代为恭迎，有怠慢处，还晴小王爷多多包涵则个。”

爵位当然是好东西，弘晴但是喜好得紧着，倒不是妄图那一年八千两的俸禄，实际上，就弘晴眼下的身家，早就不将万把两的银子当一回事了，要的就是阿谁别面，没说了，今后老十等人要想再在弘晴面前摆谱可就不轻易了——照朝规，一旦弘晴行了长辈之礼，那些阿哥们只要爵位没高过弘晴，那可就得规端方矩地行礼，若不然，就是失礼，一本参将上去，可充足哥几个好生喝上一壶的，换而言之，得了贝勒的爵位，弘晴就有了跟众阿哥们划一对话的权力，而这，于弘晴来讲，天然是功德一件，意味着他已是能够堂堂正正地在朝堂上大展拳脚了，再不必常常打着三爷的灯号言事，当然了，资格归资格，弘晴倒是不会对劲到失色之境地，毕竟眼下真正要夺嫡的人是三爷，而不是他弘晴，这个主次干系但是千万不能混合了去的。

七月十五日，姗姗来迟的圣旨终究送抵开封，老爷子准了三爷诸般奏请，不但同意了新设的北河总督衙门，由陈启栋为首任北河总督，更给了三爷保举北河总督衙门各道官员之权力，于此同时，还针对白莲教聚众造反一事，作出了唆使，举国严禁白莲教，有敢违者，皆以谋逆论处，并勒令刑部下海捕文书，对在逃之白莲教余孽严加缉拿，当然了，也没忘对平灭八里湾镇一事的有功之臣大肆嘉奖上一番，此中李敏行晋副将衔，领诚郡王府侍卫统领一职；原诚郡王府侍卫统领萨哈宁晋升广州将军；原济宁城防营千总耿三飙晋参将，调河南提督府任职，其他诸有功将士各夸奖有差，至于弘晴本人么，也因着清欠河漕衙门以及平灭白莲教兵变之功，得以晋为多罗贝勒，一举超出了九爷以下的阿哥们，在爵位上已是与四爷、八爷等平起平坐。

有赏天然就有罚，老爷子一道圣旨下来，赏的都是三爷一方的人马，至于板子么，天然是狠打在了河南大小官员们的屁股上，从巡抚荣柱到下头的各道府一个都没漏，不是被申诫，就是被罚俸，要不就是考成被记上了个大污点，而最为不利的王万里更是被一撸到了底，回家卖红薯去了，余缺由三爷保举的原淮阳知府梁绪文继任，全部河南宦海可谓是哀鸿一片——救灾乃是苦差，事儿没少干，可挨的板子倒是重得能够，当真是天不幸见的，这不，就连荣柱这个夙来讲究儒雅的封疆大吏都借病躲自家府上舔起伤口。

三爷有顾虑，这一点，弘晴能够了解，毕竟此事牵涉面极广，并不是简朴一句话便能成事的，不说别的，光是靠着运河用饭的几十万人，诸如船工、船埠夫役、船丁，巡河官兵等等都须得妥当安设，再算上粮道、河道等官衙的调剂，绝对是桩浩大烦琐之工程，也不是三两月便能摆得平的，再有了，各方权贵在运河上都有着不小的好处，不在大朝上好生撕扯上几次，这事儿明显没法定盘，稍稍放后一些动本倒也不是好事，摆布事情先行做了去，真到要动时，也能有个说头不是？有鉴于此，弘晴倒是没与三爷就此事多啰唣，接下来几日里，一边筹办着相做事件，一边静候圣旨的到来。

巡抚衙门外，弘晴悄悄地站在台阶下，涓滴不因久候而有所不耐，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概因他很能了解荣柱的一片苦心，却也并不放在心上，摆布强扭的瓜不甜，弘晴还真就没半点要强拉荣柱上自家马车的意义，今儿个前来，也就只是想与荣柱合作一把，玩一手共赢罢了，至于荣柱心中是何设法，倒是并不在弘晴的考虑当中，不为别的，只因弘晴有掌控能压服荣柱，再说了，就算其不肯为，弘晴也有着替代的人选在，心中有底气在，天然也就笃定得很。

“不，让穆宁代老夫出迎好了。”

弘晴自是清楚荣柱所谓的抱病是如何回事，可也没点破，只是笑呵呵地酬酢着，将穆宁好生嘉奖了一番。

“免了，世兄请起。”

荣柱是个很讲面子的人，到任河南的时候虽不算长，可三年下来，办事也算是勤恳，不敢言政绩斐然，可自忖还是能做到体恤爱民的，这冷不丁被白莲教一闹腾，考成上顿时多了个偌大的污点不说，还得写请罪奏本，脸都丢到朝堂里去了，当真是面子扫地不已，荣柱实在是咽不下去这么口恶气，告了个病假，便猫在自家府上以画画打发时候。

老管家等了很久，都没见荣柱有甚反应，自不免有些沉不住气了，这便从旁出言建议道。

“好，世兄，请！”

老管家天然是不清楚荣柱心中的所想有多弯绕，这一听荣柱已下了令，自不敢有涓滴的怠慢，忙不迭地应了一声，自去安排相做事件不提。

荣柱工诗，善画花草，素有丹青国手之名，寥寥十数笔，一副繁华牡丹图已是跃然纸上，就差最后几处润色便可完工，可就荣柱点墨之际，却听一阵短促的脚步声响起中，满头汗水的老管家已从屏风背面转了出来，带着微喘地禀报了一句道。

“嗯……”

弘晴虽未曾见过穆宁其人，可来之前便做足了功课，自是晓得此人乃是荣柱的季子，现在尚未入仕，随在荣柱身边帮办些差使，算是荣柱身边最听用之人，自不会对其摆甚贝勒钦差的架子，这便非常腰板微弯地虚抬了动手，温暖地叫了起。

衙门里一阵急仓促的脚步声响起中，却见一名年约二十出头的青年领着一大群家主子衙门里疾步行了出来，几步抢下台阶，恭恭敬敬地朝着弘晴便是一个大礼参拜不迭。

“老爷，诚郡王世子弘晴贝勒来访，人已到了府门外，请老爷明示。”

被弘晴这么一通子猛夸，穆宁到底年青，还真就有些脸红了，没旁的，跟旁人比，他穆宁也确切算是一号人物，在这河南空中上就没他办不成的事儿，可跟弘晴这等天潢贵胄一比，那就啥都不是了。

“鄙人穆宁叩见小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