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京师风云乱（四）
得，这混战越打范围还就越大了起来，乒乒乓乓地好不热烈，再加上边上的阿哥们喊得喊，叫的叫，剩下老十七等一众年事小的阿哥们全在哭，满殿大乱一片，气得老爷子直喘粗气。
老十与老十三都是习武之人，这一滚打在地，拳头着肉之声顿时大起，与宴诸般人等自是大惊失容，错愕不已地全都喊了起来，一众阿哥们一拥而上，至心拉架的有之，挤不上去光喊的有之，打承平拳的也有之，大殿里就此乱成了一团。
被太子这么一打岔，一场事前预演的戏码几乎就此走了调，九爷自不敢再让老十胡乱阐扬了去，这便从旁抢出，一派惊奇不定状地喝问了一嗓子。
“今儿个老三巴巴地从河南送来了黄河大鲤，朕就做个顺水情面，请众爱卿一并咀嚼上一番，来，都坐罢。”
“甚的说话，臣弟没本领，也没人帮臣弟还国库的欠，不似太子哥哥您命好，自管欠了，也有人帮着还，臣弟无能，中秋都过不下去了，只能到菜市口卖产业还债，怎地，不就来迟一步么，是臣弟情愿啊，哼！”
一听老十这等屁话乱放，四爷的神采顿时便耷拉了下来，但并未出言辩驳，倒是老十三憋不住了，冷冷地反讽了一句道。
老十神采虽臭，可礼数倒是没敢少，大步行到桌前，瓮声瓮气地见了礼。
就在一众阿哥们相互打趣之际，却听一声喝道声响了起来，随即便见一大群宫女寺人们簇拥着满面红光的老爷子从后殿里转了出来。
“皇阿玛说得好，儿臣等但是有口福了。”
“皇上驾到！”
老爷子一贯就不是很待见老十这个粗鄙的儿子，这一见其姗姗来迟不说，还穿得如此之寒酸，心中自是不免有气，这便斜了老十一眼，不轻不重地冷哼了一声。
……
老爷子浑然没想到好端端的一场夜宴竟然闹成了全武行，当即就气得双眼直冒金星，大怒不已之下，蓦地重重一拍桌子，气急非常地骂了一嗓子。
“拉开他们！”
“负债还钱，天公隧道，本身干的屁事，自家清了去，卖产业又怎地，谁让你往国库里伸了手！”
五爷、七爷、十一爷这三位阿哥现在跟三爷虽还未曾建立正式之联盟，可彼其间的干系却已是相称之敦睦了的，这一听老爷子出言夸奖三爷，自是乐得锦上添花上一番，专说好的哄老爷子高兴，直听得四爷、八爷几个尽皆暗自皱眉不已，却也没谁敢在此时坏了老爷子的兴趣，也就只能是各安闲心中骂上几声罢了。
“混账东西，作死啊！”
“十弟，你这是怎生跟皇阿玛说话的，嗯？”
中秋已至，京师里的喜庆氛围却并不甚浓，外城倒还好些，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到处欢声笑语，可内城里倒是一派的清冷，固然披红挂绿的人家很多，可却无多少的热烈之氛围可言，有的只是股凄冷之严峻，没旁的，都是清欠惹的祸，三个月下来，内城里的大小权贵们几近都被催逼了个遍，家家户户民气惶惑，实在是偶然去过这所谓的佳节，当然了，那是宫外，宫里头倒是热烈得紧，不为别的，只因老爷子下诏要开家宴，这不，天都还没黑呢，乾清宫表里便已是一派繁忙的筹措。
老爷子都已是起火了，可老十倒好，不但不认错，反倒是**地冒出了句厥词来，这话一出，老爷子本来就丢脸的神采顿时更黑沉了几分，脸皮子抽搐着，似有起火之苗头。
“哎呀，如何打起来了！”
大阿哥本来想表示一下的，成果却接连挨了十几下重拳，顿时便怒了，浑然忘了劝架的初志，老拳一挥，竟自跟老十、老十三打作了一团。
老爷子表情明显很好，行动轻松地行到了正中大位上落了座，而后，煞是和蔼地虚虚一抬手，温暖地叫了起。
“混账行子，若不是你个小厮混闹，那帮下作种子安敢如此放肆行事，爷跟你拼了！”
“免了，都平身罢。”
老十跪直了身子，红着脸，恨声痛骂了户部人等一把，实则是在指着四爷的鼻子骂贱种，这话当真糙得能够，只一说出，合座顿时惊诧一片。
太子一贯跟八爷一伙不睦，彼其间曾狠斗过几次，暗里里早就扯破了脸，只是八爷一方势大，太子压根儿就拿八爷没辙，这会儿一见老十说话如此生硬，自发得是抓到了个发作八爷一伙的机遇，也不等老爷子开口，他已是板着脸，端出太子的身份，声色俱厉地喝叱了老十一句道。
“别打了，快停止！”
老十三这么一沉不住气，老十可就逮住了顺势发飙的机遇，痛骂了一声，也不管甚场合不场合的，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一个虎扑，便已将老十三连人带椅子一并扑倒在地。
戌时将至，天已是完整黑了下来，偌大的乾清宫里灯火透明，七八桌席面分两端摆开，一边是宫里朱紫们地点，另一边则是大学士与阿哥们齐聚之地儿，中间以数道珠帘子隔将开来，算是起个避嫌的感化，这会儿固然老爷子尚未到来，可有份参与家宴的倒是几近已到齐了，正自低声笑谈着，看似一派的和蔼，这也不奇特，固然一众阿哥们私底下早已斗得个你死我活，可大面上的面子却还是要讲究一下的，一派乐呵之气象自也就不敷为奇了的。
“混账，安敢乱脱手，架开他们！”
老爷子现在对三爷但是相称之对劲的，听得几位爷提及三爷的好，老爷子自是听得进耳，笑起来自也就格外的开朗，不过么，却也没加以置评，也就只是一挥手，下了开宴的令。
太子虽还清了国库的欠，可那都是老爷子暗里给他的银子，本觉得此事埋没，却没想到竟然被老十当众揭露，顿时便有些下不来台，当即便气得浑身颤抖不已。
“儿臣（臣等）谢皇阿玛（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千万岁！”
“儿臣没脸见皇阿玛，请皇阿玛定罪！”
老爷子环顾了下世人，见众阿哥里独独不见了十爷，眉头不由地便是一皱，可也出言诘问，而是眉头一扬，笑呵呵地号召了一句道。
“你……”
太子不开腔还好，这一喝叱，顿时便惹来了老十一通子夹枪带棒的大反击，顿时便噎得太子面红耳赤不已。
一见老爷子到了，本来围坐在桌子边的世人自是不敢稍有怠慢，赶快全都起了身，齐齐大礼参拜不迭。
“打，接着打，打死了才好，混账行子！”
“还能如何回事，小弟过不下去了，户部那帮下作贱种每日价上门逼债，小弟没钱还，还不就只能卖了产业去抵，不幸俺一家长幼这会儿连出门的衣衫都没了，就咱这身上穿的，也都是借来用的，用了膳，还得还了去，就这么回事！”
“卖产业？十弟，你这到底是如何回事？”
“儿臣（臣等）叩见皇阿玛（陛下）！”
“哼！”
“殿前军人，拉开他们！”
“哈哈哈……，罢了，不说了，朕的肚子也是饿了，这就开端罢。”
“儿臣叩见皇阿玛！”
大阿哥本来只是冷眼旁观，待得见老爷子已是怒急了，这才端起大哥的威风，依仗着人高马大的上风，如饿虎扑食普通地撞进了人堆里，一边狂吼着，一边不管不顾地重拳乱挥，将一众阿哥们全都打得乱推，而后也没管众阿哥们是怎个神采，双手一拉拽，强即将老十与老十三拉了开来，却未曾想哥俩个早打得上了火，也没管是谁在拉架，四条胳膊乱舞之下，狠狠地给了大阿哥一通子乱拳，直打得大阿哥惨嚎不已，本来威武护主的形象刹时便被整成了小丑的模样。
老爷子既是叫了起，一世人等自不敢粗心了去，依着端方谢了恩，却并不敢就此落座，而是尽皆垂手而立，作出一派恭听训示之状。
“是啊，三哥远在河南，都不忘皇阿玛，真我等兄弟之表率也。”
眼瞅着景象不对，马奇可就顾不得很多了，端出领侍卫内大臣的架子，跑到了殿前，喊来了在殿外轮值的大内侍卫们，一声断喝之下，自有一众大内侍卫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打成了一团的三人尽皆拉将开来，可拉得住人，却堵不住三位阿哥的嘴，大殿里的骂声、哭声、吵嚷声噪杂成了一旁，当真好不热烈！
……
皇家夜宴菜好酒香，可在老爷子劈面，又有谁敢真儿个地放开了吃喝的，也就是意义一下罢了，大抵上都是在说些讨巧话儿供老爷子一乐罢了，摆布这么些活动大师伙都是干惯了的，却也无甚碍难之处，不止是阿哥们如此，便是大学士们也不例外，这等啥好听的说啥的景象之下，大殿里的氛围自是其乐融融不已，可就在此时，却见十爷穿戴身旧衣衫，面若锅底般地逛荡着行进了大殿，本来乐融融的氛围顿时便就此冷了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