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底牌揭开（一）
“晴儿，你且持续好了。”
事关身家，诸将们自是都严峻思疑巴老爷子是在与弘晴共同着演戏，只是说到上前验看么，一时候还真都有些个犯迟疑的，场面顿时便有些冷了下来，可就在这一片死寂中，却见台吉古面色乌青地又跳了出来，告了个罪，便大步行到了弘晴的面前，伸手将合约接了畴昔，只一看，本来就黑的神采顿时便更黑上了几分，眼神闪动不已地呆立在了当场，很久不发一言。
在坐诸姑息没一个情愿还亏空的，这一有了台吉古的带头，自是全都群起拥戴不已，本来降落下去的士气蓦地间又高涨了起来。
“嗯！”
“没错，巴军门自言要还钱，那就请拿出来好了！”
巴老爷子对今儿个被招来的诸将们浑然没半点的好感，黑着脸，毫不容情地骂了一嗓子，而火线才慢条斯理将还款打算道了出来。
“哼，一群鼠目寸光的废料，不就是负债还钱么，有甚可啰唣的，都听好了，老夫自欠之二十一万三千五百八十一两白银分五年还清，到年底前，先还八万，而后四年里每年还三万，最后一年还清余额，至于两江空中之亏空，老夫筹算分三年厘清，口说无凭，老夫这就签押清欠文书！”
“巴军门，话不能这么说，字面上的东西终归是靠不住的，末将也是这个心机！”
“是，孩儿服从！”
……
弘晴很有耐烦地听着诸将们的喧闹，直到世人喊得累了以后，这才笑呵呵地朝着巴老爷子拱了拱手，笑嘻嘻地激将道。
“巴军门，大师伙对您老的信心都不是很足啊，您看该当如何才是？”
“巴军门能有此决计怕不是好的，只是空口无凭，不知巴军门可有甚保障否？”
巴锡向有言必行之佳誉，这冷不丁地被四爷质疑，心下里自是大为的不满，虽不好冲着四爷生机，可反问的语气却实在是好不到哪去。
“嗯，好，诸公对此合约如有疑问，可前来亲身过目！”
文书接过了巴老爷子递交的合约以后，涓滴不敢怠慢了去，紧走数步，抢到了弘晴身前，恭敬地施礼禀报了一句道。
三爷没多理睬四爷的难堪，无所谓地一摆手，又将主持大局的权力毫无保存地交到了弘晴的手中——不是三爷没主持大局的才气，而是这等行诡诈之道的对赌事儿固然能胜，对三爷的名声也没啥好处，他只消坐镇在此处，便跑不了大功一件，至于挑选弘晴而不是别人出面，说穿了就只要一条——唯有弘晴能让三爷无前提信赖，不管是才气还是忠心都是如此。
巴老爷子位高权重，圣眷又极隆，不管走到哪，都是受人尊敬的主儿，哪曾受过这等鸟气，这一听诸将们越说越不像话，顿时便怒了，袖子一捋，这就筹算给诸将们来上一顿老拳，他这么一怒不打紧，边上服侍着的一干人等顿时全都慌了手脚。
……
台吉古可不是个等闲伏输之人，先前借着发楞的当口，但是绞尽了脑汁在思忖对策的，只是想来想去，也没个摆得上明面的来由，这会儿被弘晴这么一催，顿时便急了，也不管巴老爷子的面子如何，毫不客气地便将这份合约贬低得一文不值。
弘晴压根儿就没理睬四周人等如何鼓噪，一挥手，神情淡然地下了令，自有一众文书们紧赶着按巴老爷子所言之章程拟好了合约，恭谦地送到了巴老爷子的面前。
“竖子无礼，安敢争光老夫之信誉，如何，几年没见，皮又痒了不是，嗯？”
台吉古曾在巴锡的麾下任过事，也颇受巴锡的信重，其能得以汲引，巴锡出的力不小，正因为有着这么段香火情在，固然被骂得个狼狈不堪，台吉古却愣是没敢再回嘴，但是他不开口，下头的诸将们倒是不甘沉默，一个个阴阳怪气地哄闹了起来，就差没指着巴老爷子的鼻子骂骗子了的。
“对，没见钱到，这事儿便做不得数！”
“多谢王爷信重！”
弘晴伸手接过了文书，缓慢地扫了一眼，非常对劲地点了点头，一挥手，将那名文书屏退，而后将手中的文书扬了起来，朝着诸将们晃了晃，面带浅笑地说了一句道。
四爷各式不肯情势就这么被三爷父子操控了去，固然明晓得此时再出言恐惹人生疑，却也不得不再次夸大了一句道。
“嗡……”
军伍乃是极其讲究排资论辈的处所，就巴锡这等几近无人可比的老军头，他要摆老资格训人，就算是同为总督的阿山都只能是老诚恳实地听着，就更别说下头那帮小字辈了，固然被巴锡骂得个狼狈不堪，却也没谁敢跳出来跟巴锡对喷的，场面自不免就此冷了下来。
弘晴等了半晌，见台吉古还是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也就不想再多迟延，眉头微微一皱，语带不悦地吭了一声道。
“巴军门之言本王自是信得过！”
被三爷这么一挤兑，四爷的神采顿时便有些个不好相看了，何如又发作不得，也就只能是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哈哈，勉强对付了畴昔。
四爷实在是拿又臭又硬的巴老爷子一点体例都没有，无法之下，也只能是强压住心头的肝火，侧脸望向了三爷，摸索着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来人，草拟合约，请巴军门签押。”
台吉古虽不是八爷等人门下，可一贯就与八爷走得近，来前也曾受了八爷的慎重嘱托，自不肯见情势被弘晴所掌控，再说了他本身一屁股的烂帐，真要还清了去，这么些年攒下的产业怕得大半赔了出来，不管于公，还是于私，台吉古都不成能就这么等闲地认了栽。
“三哥，您看这……”
“有甚大幸不大幸的，下官欠了债，就该还钱，哪有那么多旁的废话，先前台提督不是说要立军令状么？那下官也就跟着立好了。”
三爷多夺目的小我，又怎会被四爷乱来了去，但见三爷面色一肃，斩钉截铁地便给出了必定非常的答案。
“禀小王爷，合约已签押，请小王爷过目！”
“四弟稍安勿躁，巴军门既是敢言，自是有所仰仗，四弟无妨往下听了去。”
“对啊，光写这么个合约还不轻易，咱也能写上百八十张的，没见钱来，那都是虚的！”
“小王爷明鉴，末将觉得光凭此合约怕是做不得数罢，没见真金白银，终归不过一纸空文罢了，须当不得真。”
“三哥说的是，小弟孟浪了。”
眼瞅着情势不妙，别故意机的四爷可就有些个沉不住气了，这便从旁出言打岔了一句道。
“三哥，此乃要务，须开不得打趣，口说怕是无凭罢，终归须得有所凭据方才安妥。”
“台提督另有甚要说的么，嗯？”
巴老爷子并未急着签押，而是将合约细细地过了一番以后，方才对劲地点了点头，顺手拿起家边几子上的狼毫笔，慎重地在合约上签了名，又用了指模，几次地吹干了墨迹，一抖手，将合约递给了恭候已久的文书。
巴锡此番能度过难关，全仰仗三爷父子之功，心中自是感激得很，这等时分自不吝对三爷表示一番敬意。
“巴军门言重了，本贝勒并无此意，只是户部清欠乃是国之要务，皇阿玛向来视为重中之重，须忽视不得，如果巴军门真能带头树模，实我朝廷之大幸也。”
“混账行子，尔等安敢猖獗如此！”
“末将告罪了！”
“四贝勒但是思疑下官之品德么？”
“末将不平，随便说说哪个不会，没见真章，我等岂能就此伏输！”
这一见四爷暴露了马脚，三爷自不肯放过这等挖苦四爷一把的大好机遇，只一摆手，笑眯眯地安慰了一句，可内里却尽是调侃之意，大抵上是在暗指四爷这等猴急之心性是别有诡计。
“巴军门，这可不是虎帐，是户部来着，要还钱，那就得拿出银子来，见了真章才气作得了数！”
三爷有令，弘晴自不敢稍有怠慢，紧赶着躬身应了诺，而后一旋身，再次朝向了一众惶惑不安的诸将们，展颜一笑道：“诸公与本贝勒对赌之成果已现，可另有甚疑义么？”
“末将也不平，既是要赌，总得见了凭据才是！”
巴锡可不是啥好脾气之辈，这一听台吉古如此说法，顿时便是一阵大怒，拍案而起，怒瞪着台吉古便是一通劈脸盖脸的呵叱。
固然四爷已是暖和地讲解过了，可巴锡却还是余怒难消，压根儿就没给四爷留多少的脸面，**地又砸出了句话来。
巴老爷子这么一说，不止是被招来的诸将们哄议不止，便是那些旁听的户部官员们也全都讶异万分地私议了开来，全部院子里顿时噪杂得沸反盈天不已。
四爷的脾气一贯不是很好，但并非不知轻重之辈，尽自被巴锡的硬话顶得难受至极，却也不会在此事与巴锡产生公开的抵触，也就只是暖和地一笑，将老爷子这么大旗扛了出来，腔调虽温暖，可内里却尽是逼迫之意味，要的便是巴锡当众拿出真金白银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