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四）
“回小王爷的话，曹大人原是来了的，可方才刚到，就被陛下召了去，说是曹家的亏欠另案措置。”
“这不成能，末将不信！”
诸将们先前固然都被葛台合的了局弄得心慌意乱，可待得台吉古冒出了头来，诸将们顿时又来了精力，也不等弘晴发话，乱哄哄地便又闹腾上了，显见这一招也是八爷一伙定下来的应对战略之一。
在场的诸将见过弘晴本人的实在并未几，可没听过弘晴之诸般事迹的倒是一个都没有，这会儿见弘晴笑得如此天真，心下里可就不免都打起了鼓来，一时候还真就没谁敢第一个跳出来表态的。
在场的将领们有近半是京师各驻军的，自是不敢必定弘晴是否真握有自家的黑质料，可四川提督台吉古倒是没这个顾虑，自忖任所远在西南，天高天子远，压根儿就不怯弘晴的威胁，当然了，他也没敢再嚷嚷本身没钱，而是将锋芒转向了两位负债大户，摆了然就是要将弘晴一军。
“怕个毬的，最大不过一死，末将赌了！”
“没错，就是这个理儿！”
湖广总督阿山先前虽也是一向保持着沉默，并未曾跟众将们一道闹腾，但是其心底里也是不想还亏空的，此际一听巴锡如此说法，大惊之余，可就有些沉不住气了，紧赶着便出言问了一句道。
“负债还钱，天经地义！”
“赌就赌，谁怕谁啊！”
……
“不错，赌了，巴军门与曹家都嫩还清，我等又有啥不能的！”
弘晴可没管诸将们内心头是甚设法，待得世人签押一毕，视野便即落到了始终沉默不语地端坐在诸将之首的巴锡身上，拱了拱手，笑呵呵地发起道。
“……”
“对啊，事情总有缓急之说，那些负债大户不追，总追着我等这么点小钱，那也太说不畴昔了罢？”
“对，末将也不信，巴军门若真有还钱之本事，又何必被提到户部来鞠问，此必是谎话无疑！”
阿山是方才汲引发来没多久的总督，属于八大总督里的小字辈，暮年还曾在巴锡的麾下效过力，这会儿被巴锡当众经验了一番，心中虽不爽，却又哪敢还嘴，也就只能是难堪万分地陪着笑容。
“如何，诸位将军连这么点勇气都没有么？”
“嗯，台提督这话本贝勒还是信得过的，诸位也都是作如此想么？”
……
“阿军门看老朽像是在谈笑么？哼，我等身为朝廷重臣，调用库银本就已是不该，再要认账不还，岂不与地痞地痞无异？”
“厄……”
将曹家与巴锡这两位老爷子的亲信端出来当靶子乃是十爷交代过的中策，防的便是弘晴耍拿人把柄玩诡计的把戏，台吉古之以是跳出来发起，实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为的便是要堵上葛台合被拿下的缺口，在其想来，曹家与巴锡两位都欠下了巨额的亏空，如何折腾都断无还清之能够，可此际见弘晴笑得如此自傲，心不由地便为之一虚，何如话都已说过了，此际要想回缩，已是没了能够，也就只能是咬紧牙关地硬顶下去了。
弘晴脸皮厚着呢，哪会在乎众将们的冷脸以对，也不管众将们的沉默究竟是啥内涵，自顾自地便下了令。
“啊……”
诸将们都是动静通达之辈，自是清楚巴锡名下挂了多少的账，本觉得巴锡这会儿该是极力推委才对，却千万没想到巴锡竟然真筹算还钱，顿时便全都傻了眼，惊咦之声此起彼伏地响成了一片。
巴锡人虽老，性子却还是辣得很，半点含混都没有，干脆非常地给出了答案。
“台大人说得对，这事儿就该从大抓起，只消曹家与巴军门都还清了亏空，我等岂敢再拖着。”
咋办？凉拌呗，话都被弘晴说尽了，众将们纵使想反对，也找不着太好的来由，加上又顾忌着本身屁股底下不洁净，唯恐有甚把柄扣在弘晴的手中，真如果再闹腾，万一落到葛台合普通的了局，那乐子可就要大了去了，再说了，众将们也不信赖巴锡能将小我亏空与两江空中的亏空尽皆还清，少上一个曹寅仿佛也无甚大不了的，正因为此，固然满心的不甘，可该签押的，众将们还是硬着头皮又签上了一回。
“末将等不敢说口袋里都没钱，可说到还亏欠么，终归须得有个多寡之分，旁人末将不敢妄言，然，只要亏空最多的曹家与巴军门能还清亏空，末将自不敢掉队了去！”
“巴军门，您老乃朝廷柱石，末将一贯敬佩得很，可要说您老能还清亏空，末将倒是不敢苟同，两江空中但是有着两百一十八万银子的亏空，您老便是有三头六臂，怕也难为罢？”
“就是，拿虚言哄谁啊，莫非巴军门这是与弘晴世子通同好了，埋头坑我等不成？”
诸将们不开口，弘晴却也不着恼，嘴角一挑，暴露了丝调侃的笑意，无甚顾忌地便刺了世人一句道。
“四叔，怎地没见曹大人，莫非是没告诉到么？”
“嘶……”
巴锡乃是在场合有将领中资格最老的一个，也是职位最高的一个，别看同为总督，巴锡的圣眷比之阿山不知高了多少，自是不必给阿山留甚情面，冷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便经验了阿山一通。
四爷先前一向都在陪着三爷，始终就未曾分开过三爷的办公室，对于曹寅未曾列席之事还真就不清楚，这会儿一听弘晴见问，自也就答不上来，没何如，只好侧脸望向侍立在一旁的范时捷，虽未开口发问，可眼神里却尽是探听之意味。
众将们压根儿就不信巴锡能还得清亏空，被台吉古这么一嚷嚷，顿时全都回过了神来，骂娘的有之，说怪话的有之，劈面直斥巴锡扯谎的也有之，沸反盈天之下，现场顿时又是一片大乱。
“那是，呵呵，那是。”
“……”
众将都已签完了赌约，可弘晴却并未去催逼在坐的巴锡，而是转回了身子，满脸不解之色地望向了四爷，一派猜疑状地问了一句道。
“巴军门，他们都不信您能还清亏空，可本贝勒倒是信的，何如本贝勒说了不算，这事儿还须得巴军门本身来讲才是。”
弘晴并未直接点评台吉古的表态，而是环顾了一劣等着看好戏的诸将们，笑眯眯地问了一句道。
弘晴先前就已猜到了台吉古跳出来的动机地点，此际一听公然说的便是这码事儿，心中自不免暗自嘲笑，可脸上倒是一派的淡定，非常耐烦地听着诸将们的哄闹，直到吵嚷声渐消以后，这才微微一笑道：“台提督此言当真？”
一听曹寅被老爷子叫了去，诸将们当即就傻了眼了，可就算再给他们几个胆量，又怎敢当众说老爷子的不是，只是要他们就这么认了下来，明显也不甚甘心，不为别的，只因曹家所亏空的金额但是在场世人之首，哪怕曹家财产很多，可要想还清亏空也断无一丝的能够，明摆着是个进犯的好靶子来着，就这么无端端地没了，叫诸将又怎能不为之恼火在心的，何如这等场合下，又不好跟弘晴多加计算，也就只能是沉默以对了的。
“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笑，可鄙！”
这一见胜利地挑起了众将的火气，弘晴心中自是暗爽不已，也没多废话，一挥手，让一旁挥条记录的王府文书们从速将合约草拟了出来，过目以后，便即让一众红着眼的将军们全都签约了一遍。
……
“甘当军令状！”
巴锡向来就没有负债不还的心机，只不过是真还不起罢了，可有了弘晴的指导，他对还清亏空已是有了七八成的掌控，心中的底气足得很，加上本来就看不惯这帮将领们的恶棍德行，鄙夷起来自也就不留半点的余地，直骂得众将全都面红耳赤不已。
曹寅一事本就是出自弘晴的手笔，他又岂会不知其中启事，之以是要发问，只不过是为了将老爷子这面大旗扛出来挥动上一番罢了。
四川提督台吉古第一个从震惊中醒过了神来，也不管甚高低尊卑，跳将起来便高呼了一嗓子。
“诸公既是都没定见，那本贝勒就当诸公都同意了，那就请诸公重新将合约变动一下好了，来人，变动合约，烦请诸位将军再行签押一回。”
……
这一见四爷看了过来，范时捷自是不敢怠慢了去，忙从旁闪了出来，恭谨地应对道。
好你个老梆子，还真敢说么，嘿，就等你了！
众将都是厮杀汉，很多人手上可都是挂着性命的，血勇之气自是不缺，被弘晴这么一激，哪还能稳得住，一个个全都嗷嗷叫了起来，场面顿时乱成了一团。
“好，诸公既是愿与本贝勒一睹，那本贝勒就却之不恭了，来人，上合约，请诸位将军签押！”
“巴军门，您不会是在谈笑罢？”
“哦，本来如此，诸位，既是皇玛法有了旨意，我等自当顺从才是，曹家之事便不计在此案中，想来诸位该是不会反对的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