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梨花神仙

白骨扇柄上模糊映出我现在的皮相，我合了扇子，扇柄靠近他的脸，道，“你见我面貌尽毁，便筹算再给我重新砥砺出一副边幅，可我当时候怕极了你，身子抽搐、死活不让你靠近。你怕我不听话，扰了你为我砥砺面貌的行动，又怕我不肯乖乖规复，干脆就抽了我一半鱼骨，叫我几个月转动不得。”离骨折扇的扇柄挑起他的下巴，我看着他这四万年未曾变的眉眼，疑道，“尊师啊尊师，用你徒儿的鱼骨做成的这把离骨折扇，你怎能用得这般顺手、这般安然？”

越来越多的梨花瓣混着风雪涌出去，身边的他双眸紧闭，缓缓滴下两行赤泪。我揪起裙纱给他擦了擦。这场景妖异诡谲，却叫我心中大快。

我看到他身边的离骨折扇，念诀捞在手里，扇子一转，迎着他的面庞展开，烛火妖妖映了那面庞的暗影落在扇面上，我眯眼瞧着这扇面上聂宿的影象，笑道：“以是我本来不是现在的模样，是尊师大人你剐了我的鳞片，毁了我的面貌、伤了我的身子。这一桩……且算是为了天下百姓，同你救我这一桩扯平了罢。”

我重新躺回他腿弯处，掂着扇子、翘了二郎腿侧脸看他，殿外梨花星星点点吹出去，落在他同我的身上，倒有些苦楚滋味，我把玩着扇子道，“这一桩，就当你是怕我被剐鱼鳞今后欠都雅了，心疼我、赏我一副面貌罢。素书笨拙，但是想个万儿八千年也能安抚本身了――你曾如许费经心机替我的面貌着想，那我杀你的时候给你个痛快罢。”

可身边端坐着的尊神，面色僵冷，沉默不语。

但是，他娘的，你喜好阿谁梨花神仙跟我这条鱼有甚么干系。

跟现在的我，一模一样！”

你毁了我本来的样貌，你思慕阿谁梨花神仙，你又重新把我砥砺成她的模样。

“这鱼鳞被你呈交给天帝大人，诸神合力，果然用我那鳞片重补了银河的星斗，那重生的星斗也再没有陨落，身上的鱼鳞有这类本领，连我本身都有些震惊。幸亏，这一劫便算是畴昔了。”至于我化成仙形，浑身是血躺在神尊府里，痛了几天几夜，也无关紧急了。只是自当时起，我见“鱼鳞”一次，便要吐一次。就算是偶然听到这个词，也要扳连肺腑一阵恶心抽搐。

我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切近他的耳廓道：“天帝感觉我献出鱼鳞补了银河星斗有功，设席亲封我为神尊。宴上，太上老君见我大吃一惊；宴毕，我便套出老君的话。本来，这神尊府上，曾有一株梨花树，为你所种，为你所养，千年景仙，万年景神，得您所赐名讳――梨容，您同她两情相悦，恩爱缠绵。只是梨容女人红颜命薄，你把她藏得无缺，是以除了她临死前夕，老君曾来为她诊病炼丹见过她几面以外，这天上几近没有神仙见过她的边幅……可骇的是，老君说那位梨花神仙――

我挑眉望着他：“可这最后一桩，一万年了我也没有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