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劫后余生
自从高家起兵以来，张氏日夜悬心，一天中大半时候，都在佛前虔诚祷告。
高楷心中苦笑，只能承诺下来。忽见兰桂来报，府中文武已在堂中等待，便起家告别。
“说不定能守住城池、击退敌军，您何必这么悲观。”
这一击势大力沉，不成硬挡。
四周兵卒如释重负，一个个瘫软在地，长舒一口气。
梁三郎仓促而来，见到他松了一口气。
高楷闭了闭眼，颤抖着举起长剑，就要划过脖颈。
“是！”梁三郎赶紧听令而去。
见他前来问安，这才出了佛堂，母子俩于厅堂叙话。
“看来，这场围城战，便是我的劫数。过不去，只要死路一条；畴昔了，或答应以时来运转，改天换命。”
若能够获得大气运之人效力，便可襄助他度过这一劫。
“嗯。”高楷不动声色地看向他头顶，却也是浅显气运。
六司参军帮手他这个刺史，措置政务。现在大难临头，各奔出息，也无可厚非。
“天公发怒了！”
梁三郎愤恚道：“郎君，这些人拖病不来，乃至府中人去楼空。”
黑甲兵们一个个面色惊骇，如潮流般退去，仿佛稍晚一步，就会被雷霆劈成焦炭。
他扯了扯嘴角，很有些劫后余生的意味。
世人纷繁拥戴，唯有梁三郎气红了脸：“你们…”
“我的命格竟这般微小。”高楷皱眉深思，“身故族灭的暗影，也盘桓不去。”
他已经记不清杀了多少人，受了多少伤，只是顺着身材的本能，挥动长剑。
他抹了把脸，仗剑撑起家体，环顾四周。血流了满地，残肢断臂无数，早已分不清敌我。
“有功者呈报名录，一应封赏，皆从府中支取。”
哀嚎声、告饶声、异化着砍杀声，不断于耳，他却已有力顾及。
气运之道，在于集世人之望。
开城投降，这些人能够尽忠新主，只是他这个主帅，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而在前堂，刺史府文官武将会聚，高楷扫视一圈，却见人数少了大半，不由皱眉：“六司参军呢？”
高楷回转府中，跨进后院，径直来到母亲张氏的院子。
兰桂忍不住劝道：“夫人，阿郎现在行事慎重，再不像畴前一样轻浮。”
“兰桂，你这便斥逐府中家仆，各自放还，以免蒙受横祸。”
张氏微微感喟：“反败为胜岂是那么轻易的，楷儿固然比畴前慎重，但少经历练，恐怕是不能了。”
“铿！”清脆的金鸣声传来，高楷面露忧色，这是退兵的信息。
他四下环顾，俄然面色一变。只见一个个幸存的兵卒，头顶各自披发一丝丝黑气，中间更有一点模糊灰光。
“霹雷！”电光闪动，照彻乌云，一声声雷鸣连缀不竭，震惊六合。
他顾不得擦拭，反手一剑，挡住偷袭。
若非原主自幼习武，有几分根柢，他一个战役年代的人，早就死了。
但是，他环顾好久，并无任何发明，不由自嘲一笑。
“退，快退！”
他没出处地明悟，那一点灰光，是他们的天赋命格，而那黑气是后气候运。
他了望远方，不知不觉天气已经黑透，夜幕来临。这一场守城战，竟然打了整整一日。
黑气意味着不祥之兆，有身故之劫，灰光则是浅显百姓的命格。
“一旦城破，我便他杀。没了我这个累坠，楷儿也答应以逃得一命。”
兰桂点头道：“老夫人正在礼佛。”
这是张氏的贴身婢女兰桂，他快走几步扶起：“兰姨，阿娘可在院中？”
四周传来一声声呼喊，一众黑甲兵摸索着冲上前来。
“夫人…”兰桂一时泣不成声。
高楷昂首一望，忽见本身头顶一样一丝丝黑气，唯有中间处一点淡淡白光，如风中的烛火，随时会燃烧。
张氏感喟道：“你父亲骸骨未寒，这千钧重担压在你一人身上。”
没想到，前人对六合的畏敬，倒是救了他一命。
张氏待他拜别，轻声道：“东西筹办好了吗？”
张氏谛视他好久，忍不住落泪：“楷儿，你刻苦了。”
高楷笑了笑：“待盘点结束，调集文武，前去堂中议事。”
“嘭！”庞大的石球投掷而来，如雨落下。几十个兵卒猝不及防，直接砸成一滩肉泥，连一声惨叫也来不及收回。
“郎君仁德！”梁三郎赞叹一声。
“哧！”高楷持剑在前，抹过一个黑甲兵的脖子，见他捂着喉咙倒下，鲜血溅了满脸。
沉默很久，府中长史裴季拱手叹道：“守御多日，城中已是粮草断绝，实在无计可施。”
“大气运者，凤毛麟角，如何能够等闲碰到。”
“传我军令，战死者一概登记在册，待今后抚恤，不得遗漏一人。”
执戟者非常不测，蓦地蓄力，企图将他劈成两半。
“噗！”尖刃贯穿身材，那人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去，口吐鲜血，不甘心肠倒下。
大家视雷霆为天谴，觉得天公在惩戒恶人，恐怕蒙受连累。
电光火石间，高楷一个翻滚，落在他的身后，剑柄一旋，刺向头顶。
高楷坐在地上，胸膛狠恶起伏，满身火烧火燎般剧痛，脑海中更是嗡鸣不已。
高楷不置可否，向世人头顶一一看去，可惜，并无大气运之人。
“郎君！”
“那就好。”张氏忽而一笑，“我与夫君少年结发，他却舍我而去，若能于鬼域相见，想来也无遗憾了。”
高楷略微点头，环顾堂中寥寥几人，正色道：“眼下危急存亡，诸位可有良策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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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楷儿，若事不成为，不如早做筹算。为娘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安然喜乐。”
兰桂面露哀色：“已经筹办安妥。”
高楷只觉眼睛酸涩，赶紧道：“阿娘不必忧心，儿并未刻苦。”
“不如效仿蜀汉后主，开城投降。”
高楷面露惊奇，他却不知在这时节，雷霆一响，毫不能动兵器。
一个年长的婆子站在门外，见了他赶紧施礼：“阿郎。”
“杀高楷，赏万金！”
他转头看向最后一人，俄然眼神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