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失道寡助
“是。”
待小卒将攻城之战，细细说了，世人面色煞白，群情纷繁。
城头之上，薛矩目睹此景，不由满脸灰败：“局势已去。”
“这些亲兵忠心可鉴，便一起安葬。”
主帅身故，众守卒再无斗志，纷繁抛下兵器，跪地投降。
梁三郎嘲笑道：“这魏槊儿背主而逃，投入薛矩麾下，因出身寒微，不受重用，委派至房山守御。”
“甚么？”世人皆是惶恐失容，“这怎能够？”
挣扎半晌，便堕入沉沉暗中，再无声气。
这府邸为薛矩扩建，雕梁画栋，金碧光辉，珍奇赏玩无数，更有诸多逾制犯禁之处，彰显其勃勃野心。
他不由感喟一声：“一将功成万骨枯！”
“大将军！”数十个亲兵目眦欲裂，纷繁他杀跟随他而去。
“此人是薛矩亲信爱将，精于骑射，勇猛善战，需予以正视。”
狄长孙回言道：“褚登善夙来忠心，却并非不知变通之人。”
高楷非常骇怪：“竟然是他，他怎会为薛矩效力？”
待狄长孙领命而去，高楷思考半晌，扣问道：“房山守将是何人？”
“恰是那魏槊儿，原为大寇宗重楼之爱将。”
“禀校尉，祸事了！”
未过量时，些许负隅顽抗者，尽皆死亡。牙城既破，整座临潭城便在把握当中。
“争霸天下，不成即死，公然无涓滴虚言。”
光阴一久，便耐不住性子，下山劫夺，却不巧碰上薛军征讨，打得落花流水。
高楷面露忧色，当即命令攻入牙城。
薛矩粗喘几口气，了望彼苍，不由老泪纵横。
“独一可虑者，便是回曲，此地有兵马三万，由大将褚登善统领。”
这一日，魏槊儿本在营中赏玩歌舞，喝酒作乐，忽见一员小卒仓猝来报。
“盘点疆场，我军伤亡者，登记造册，待今后抚恤犒赏，不得有误。”
梁三郎面色古怪，拱手道：“郎君，此人曾与我等了解，有一面之缘。”
“是。”
“是！”吴弘基赶紧应下。
周顺德赞叹道：“主上宽弘大量，不予究查，如此仁德之举，实乃城中军民之福。”
高楷大步登上城头，看一眼尸首，淡声道：“把薛矩葬了。”
一代枭雄，就此闭幕。
高楷回身走下城楼，迈入薛府。
“郎君，我愿领兵，前去征讨，献上他项上人头。”
“恰是。”狄长孙拱手道，“我愿和此人一同前去回曲，压服褚登善来投。”
到了这时，自当设法招降：“此人道情如何？”
所幸房山苦寒，无人在乎，一时倒是清闲。
魏槊儿听闻动静，亦是勃然变色，些许酒意刹时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恐。
此时，一众丫环仆人争相逃散，见了持刀拿枪的精兵突入，当即面色煞白，跪地告饶。
“哦？”高楷猎奇道，“哪个嫡亲之人？”
狄长孙拱手道：“主上，房山偏僻萧瑟，驻守兵卒不过千人，不敷为虑，只需传缴而定。”
“主上只需派一嫡亲之人，前去说降，必能将他收至麾下。”
梁三郎面色奋发：“郎君，城中已然安定，再无人顽抗。”
只好投了薛矩，做了个校尉，却因桀骜不驯，蒙受架空，沦落到房山，坐冷板凳。
但是，这魏槊儿是个不平稳的人，当初其主宗重楼败亡在高楷手中，他便逃入陇山深处，过起山民糊口。
高楷点了点头，回曲三万兵马，远胜于他，又有大将统领，一旦听令来攻，必定毒手。
高楷点头道：“你可领兵前去，他若愿降，不必杀他。”
守城一日，他已是强弩之末，端赖一股死志撑着，这时见内门破，高军进城，瞬息跌倒在地。
“只是，须得循分守己，不得四周走动。”
“临潭遭人攻陷，大将军自刎而死。”
想到这，他抛下世人，只领着数十个袍泽，仓促奔出大营，上了船只，沿着渭河漂流，不知那边去了。
高楷淡笑一声：“临潭虽下，城外仍有房山、回曲两个残部，还需劝降。”
“大将军！”众将士纷繁惊呼，七手八脚把他扶起。
“难不成，我要和那吕布普通，做个三姓家奴？”
“传令，府中官吏、厨厩、甲士，一概开释，让他们各复其职。”
房山虽不敷为虑，却也不能听任自流，自当派人慑服。
贰心中不忿，诸事不管，关起门来吃喝吃苦，便是薛矩相召，也遁词不睬。
“宗重楼被他斩杀，这才过了多久，这薛矩，竟也死在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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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喊数声，长刀蓦地划过脖颈，鲜血飞溅，头一歪，身躯滑落，倒在血泊当中。
狄长孙仓促来报：“主上，薛府一众将官，皆束手就擒，在门外等待召见。”
高楷四下环顾，城中皆是鲜血淋漓，残肢断臂无数，不知多少人哀嚎痛哭，死伤惨痛。
“我薛家一介豪门，能囊括三州，已是邀天之幸。”
“是啊，莫非他得天之助不成？”
高楷思忖半晌，开口道：“此番破城，只诛首恶，余者一概不究。”
“不！”魏槊儿蓦地点头，“我多番和他作对，他岂能饶我一命，即便我投降，恐怕也免不了一刀枭首。”
高楷点头：“有劳长孙走一趟了。”
“是。”
“薛矩已死，就不必连累别人了。”
狄长孙笑道：“此人早已在您麾下，只是性子固执，不肯效力。”
“这兰州高楷，竟这般足智多谋，雨夜袭临潭，一战而下，的确可怖。”
所幸当初以五百兵马，摧毁桥梁，临时禁止声援。
高楷点头道：“既如此，束缚全军，不得扰民，不然，一概军法措置。”
“只是，大将军竟然败亡了，这可如何是好？”
“本日败亡，全因天命不眷，时不我待，可爱，可爱啊！”
高楷未作理睬，径直来到前堂，调集众文武议事。
“高楷，莫非是我射中克星？”
高楷怔愣半晌，想起一人，不由面露笑意：“他虽固执，我却好吃好喝供着，现在也该派上用处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须得尽快遁走，以免身故。”
“传令，统统尸首，皆入土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