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叶障目
不过半日，整座大营空无一人。
狄长孙本在帐外等待，听闻此言，不由笑道：“登善不必顾虑，主上一贯宽仁，严明军纪，不杀降卒，违者一概军法措置。”
“这高楷畴前平淡，固然接连大败薛家，占有洮州，安知不是贤才帮手之功？”
而另一头，回曲大营当中，都尉褚登善面色焦心，盘桓不定，忍不住再次催问。
一众骄兵悍将难以置信，乃至不顾尊卑诘责于他。
褚登善忧色稍平，心中不祥的预感，更加凝实，赶紧让人请进大营一叙。
“若不趁他羽翼未丰之时，雪中送炭，待来日，他兵强马壮，虎将贤才济济一堂，再去投奔，岂不是锦上添花，寥寥无功。”
世人皆是抬头大笑，涓滴未将高楷放在眼中。
“现在，薛家父子尽皆败亡在高楷手中，其人坐拥兰州，又攻取洮州，已有安身之地。”
狄长孙将城中战事说了，这一番预感成真，引得褚登善满脸惶恐：“这……大将军自刎，这如何使得？”
一向到傍晚时分，才等来喜信。
“而这高楷，却有帝王之相，为父熟读史乘，只觉其人可与本朝建国太祖媲美。”
房山一众守卒，见校尉逃脱，纷繁作鸟兽散。
褚谅低声道：“我儿，你我同在薛家麾下效力，天然晓得薛家父子刚愎自用，嗜杀成性，非明主之相。”
“这乱世争霸，没有安安稳稳的事理。”
“部属看得逼真，确是都尉父亲。”
“禀都尉，营外来了一支兵马，为首者言语，您父亲来至。”
“这般人物，为我平生仅见，便是那渭州李昼，也多有不如。”
褚登善浓眉一皱：“非我火急，实在心中不安。”
“这魏槊儿过分笨拙，不识明主，竟把珍珠当鱼目，好笑。”
毕竟是亲身拔擢他，信赖有加，倚重为亲信的主上，即便不喜薛矩癖好杀人，却也感激他知遇之恩。
拜别之人，褚登善也未作禁止。
自从他父亲被高楷俘虏，他日夜悬心，担忧老父安危。
喜好建国天子：从望气术开端请大师保藏：建国天子：从望气术开端小说网更新速率全网最快。
褚谅笑道：“从龙之功，岂是如此等闲可得。”
他讽刺半晌，留下千余人镇守，便回转临潭，向高楷复命去了。
此番听闻凶信，顿时放声大哭，连连叩首。
褚谅任他宣泄一通，待情感稍复，方才安慰道。
主上既死，群龙无首，撤除少数人不肯为新主效力，大多数兵卒，随褚登善献上降表。
“那兰州高楷来势汹汹，欲攻取临潭，不知城中景象如何了。”
“那高楷即使领十万雄师前来，也毫不成能一日攻陷。”
“那高楷多次反败为胜，以少胜多，接连斩杀大将军二子，岂是易与之辈。”
“恐怕，那高楷已被大将军打得屁滚尿流，狼狈逃窜，哈哈哈！”
只是，毕竟年青，方才双十韶华，镇不住这一众悍将。
“只是，父亲这般笃定，那高楷为明主么？”
“何况，大将军坐镇府中，运筹帷幄。那高楷不过黄口小儿，怎是大将军的敌手。”
“若不能悠长，岂不是昙花一现？”
“为父早有悔怨之意，何如一日为君，不成轻于去就，以免蒙受世人嘲笑。”
待标兵返回，将临潭一战细心说了，世人才不得不信。
只得暗自焦灼。
待梁三郎来时，只见一片萧索，空空荡荡，不由面色一垮。
“如此轻视于他，恐怕有大祸将至。”
褚登善暗自点头：“骄兵悍将，这般傲岸骄傲。”
这三万雄师，皆是薛矩起兵时招募，随他南征北战，何尝一败，故而滋长傲气，视高楷为黄口小儿。
众将士笑道：“都尉无需忧愁，临潭城坚池深，稀有道城门抵抗，易守难攻。”
决计一下，他当即召来军中将士，宣布凶信，并言明投奔之意。
“此话当真？”褚登善又惊又喜，“果然是我父亲么？”
“更可贵的是，其人礼贤下士，未曾因为父不肯效力而苛待，反而礼遇有加。”
“恰是。”褚谅直言不讳，“方今天下，群雄逐鹿，我等既投身此中，必定要为家属前程考虑，择一明主帮手，以希冀灿烂门楣。”
“又宽宏仁德，治军松散，善待百姓，使民气归附，志在天下。”
褚登善已是迫不及待，正要命令雄师开赴，却见一员传讯兵卒仓猝奔来，跪倒在地。
褚登善深思好久，感慨道：“父亲思虑深远，儿却困于面前，一叶障目了。”
“如此甚好。”褚登善赞道。
“登善，事已至此，哀痛无益。我褚家何去何从，还得细心考虑。”
他不由迷惑，狄长孙是否谎话欺诈，但是，他父亲褚谅随之同业，感喟道：“登善，大将军已然身故，确实无误。”
“还请都尉稍安勿躁。”
褚登善悚然一惊，未料褚谅对那高楷如此看好，竟拿他和太祖比拟，不由拧眉。
只是大任在身，须得尽忠职守，没法阔别前去救父。
“也罢，我愿投明主，只望高楷善待我军将士。”
褚登善抹去眼泪，沉声道：“那高楷派父亲前来，想必是让你劝降于我。”
“父亲是否言过实在了，太祖天子为不世出的雄主，以一介草泽之身，同一天下。”
只可惜，大桥已断，固然立即整修，却不是一朝一夕可修好。
帐中将士互视一眼，无法道：“禀都尉，这方才一日，桥梁尚在整修，无有这般敏捷。”
褚登善笑道：“李昼可为大王，盘据一方，若要进取天下，倒是迷茫。”
他未做辩论，心头却有一股不祥的预感缭绕，恨不得马上奔回临潭，探查军情。
“大桥还未修好么？”
褚登善非常惊奇：“父亲您不是一向对那李昼赞不断口，直言其有王者风采么？”
褚登善并非固执不化之人：“父亲言之有理。”
“我虽不忍，却也有力互助，唉！”
“何况，为父自从为俘虏以来，冷眼旁观，很故意得。这高楷贤明神武，知人善任，善军事又能治政，实在是明主之资。”
“并且，那为首者是昔日偏将——狄长孙。”
褚登善虽是勇猛善战，为薛矩亲信爱将，委任为全军主帅。
现在听闻父亲返来，怎能不感到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