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风雨纷纷，日晚秋霜渐（12）（下毒）

但是我的表情并不镇静，夜里常是展转反侧难以入眠，再加上夏季里气候虽多是炎热，一到晚间大雨过后夜风中便携了一层寒凉，几番下来，身子天然是受不住。

恍忽间，秋意染上了叶梢，又不知过了多少日，满树的黄叶已是落尽。秋风萧瑟卷地，一地枯叶沙沙作响。再到厥后，就连一地的枯叶也不见了，放眼只见茫茫白雪纷繁落下，厚雪压断了空枝，收回“咔”的一声，这也是我所能听到的，最清脆的声音了。

悯瑶吃紧问：“太医呢？”

幸亏韵烟和悯瑶连夜寻得了官方解藜芦之毒的偏方，用雄黄、葱头、猪油同液茶冷服，我才垂垂好了起来。但是太后，即便是有全部太病院的太医日夜侍疾，有最宝贵的药材续命，终是没能撑畴昔。

我心底蓦地一惊。藜芦性寒，味苦辛，有大毒。加上太医开的药中有一味药名白芍，此药恶石斛、芒硝，畏硝石、鳖甲、小蓟，反藜芦，同藜芦一起入药，两两相克，不但降落了白芍的药效，并且更加深了藜芦的毒性。

“这如何能够，如何能够……”悯瑶不成置信地睁大了眼，摇着清吟的肩，“你是在哄人，对不对？”

“不过，奴婢此去另有发明。”清吟沉声道，“奴婢从太病院返来的路上，瞧见泠霜小主身边的侍女紫玉鬼鬼祟祟地走过，便悄悄跟着，谁料她竟一起进了太病院。奴婢厥后问过太病院执事的寺人，说是紫玉近期常去取一味叫做藜芦的药材”

清吟泛白了脸，眼中含了忧色，悄悄点头。悯瑶寂然跌坐在床榻边，举起袖子拭泪，低泣道：“这可如何是好？再过几天就是选秀大典了，姐姐如果不能好起来，岂不是不能插手了？”

一夕间，统统的红绸皆换成了白绢，六合间仿佛被六月的雪花覆盖了普通，白得刺目而耀目。满宫俄然间变得格外的阴沉沉寂，一改前日的喜庆，直教人凉意透心，更觉凄清。

那日，我正在灯光下绣一朵浮莲，方收了针脚，忽见清吟排闼出去，降落了声道，“颐宁宫来报，太后娘娘薨。”

我抬眼，怔然地望向窗外。屋外一丛冰凌花簌簌当风，花早已谢了，结出了碧叶色的果子。日光投下影来，在室中缓缓挪动，光影下连那些在半空中翻滚的藐小灰尘也清楚可见。我的视野跟着那些翻滚的灰尘游走，看着看着，眼皮垂垂沉重下去。

不一会儿，只见尚香快步进屋来，对清吟道：“方才我拿药渣去找御药房的一名小寺人查过了，蜜斯的药中被人放了过量的藜芦。”

守在一旁的清吟见状大惊：“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悯瑶双泪滂湃：“她们……她们这是关键死姐姐啊！”

约莫一盏茶的时候，清吟终究返来了，身后却不见一人。

此次宫丧对我而言，除了例行的丧服外，并无多大干系，唯有选秀大典只得脱期至来年再停止了。初知此事，有些人不由抱怨，但终旧不敢多说些甚么。

方是六月尾，宫内便开端筹办册封大典的各项事件，除修善打扫供新进宫嫔居住的殿阁楼榭外，尚宫局也繁忙于大典所需的服饰、物器等，极尽豪华。统统楼宇殿阁的檐下皆以红绸装点，夜里可见千灯高挂，红灿烂目，给人一种喜盈盈的感受。

本来仅是低烧，便只请了太医，开了几副去风邪的药，颠末数日保养已是好了大半。厥后或许是不重视着了些风，又严峻了起来，脑筋昏昏沉沉的，虽未见再发热，但风邪也没再有好转的迹象。我也未太在乎，只道是病来如山倒，需多多疗养罢了，直到这天俄然感到胃部炽热疼痛，不久后便开端狠恶吐泻，把来看我的悯瑶吓了一大跳。

“太医……没有太医来了……”清吟吞吐道，“近些日子太后娘娘恶疾几次发作，皇高低了旨意，太病院里统统太医皆在颐宁宫中侍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