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梦回终南
李长安看向二人,微微一笑,捋了捋髯毛,递上本身的水葫芦,笑道:“你们那歌声不错,可见经常唱和。”
李长安如有所思,想要弄个清楚明白,就问道:“方才你二人,谁唱了‘隔水问樵夫!’谁唱了‘空山新雨后!’呢?”随即看向二人。
高个樵夫道:“的确有毒蛇出没,传闻楼观台很多,这后山也有。也怪不得毒蛇,也是世人自讨败兴,放着京兆府长安城不住,恰好跑到终南山上,叨扰了鸟兽蛇虫的清净,被人家攻击一番,岂不是罪有应得么?”
矮个樵夫道:“随便玩耍,见笑,见笑。平日拜访先生不敢献丑,本日倒让先生碰到,实在非常不测。山路漫漫,空旷寥寂,如若不高歌一曲,岂不了然无趣,还望先生莫要笑话才好。”抹了把汗,拿出本身的葫芦呡上一口,叹了口气。
随便春芳歇,天孙自可留。
高个樵夫道:“终南山本来就是一首诗,一幅画,一首歌!先生,觉得如何?”捋了捋髯毛,看向远方。矮个樵夫也笑了笑,不觉学起鸟叫,惟妙惟肖,令人惊奇万分。
高个樵夫叹道:“东京虽富,可平常百姓家却也并不衣食无忧。那些员外做的好大买卖,他们住着豪宅别院,才足显敷裕。平常百姓也是起早贪黑,驰驱繁忙,才得以养家糊口。就怕有朝一日俄然就兵荒马乱,这太常日子恐怕也不会太悠长。岂不闻孟夫子所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之理?”听了这话,李长安与二人面面相觑,对视而笑。三人天然心照不宣,心知肚明。
李长安听了这话,点了点头,深觉得然,竖起大拇指,赞不断口道:“所言极是,你们真会做买卖,算是里手熟行,竟然拿我终南山做招牌,佩服,佩服。不过,不成招摇撞骗,坏了我终南山的名声,如若不然,我可不承诺。”
“公然歌中有诗!歌中有画!”李长安环顾四周,只见终南山郁郁葱葱,风景如画,就叹道:“如此赏心好看,天然心旷神怡。”又捋了捋髯毛,笑容满面。
李长安一怔,深思开来,这话莫不是讽刺于我,这小子竟然如此,不过都是老友,不必斤斤计算,想到此处,顿时神情庄严,沉默不语。
李长安非常担忧,随即问道:“本日打柴,可曾碰到了甚么伤害?传闻毒蛇出没,你们要多加谨慎才是。”
“你二报酬何都唱大唐王摩诘的诗句?”李长安与两个樵夫见礼,看他二人满头大汗,就折了身边的树枝,扫了扫面前的大青石,表示他们坐下来安息,随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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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樵夫拱手一笑,缓缓道:“先生如此妙语连珠,我等甘拜下风。”三人面面相觑,相互指了指,笑出声来。三人说话间,不觉公然两股酒香从那两个樵夫的葫芦口,一左一右飘了出来。李长安在其间,闻得非常心旷神怡。隐居高人也喝酒,天然晓得酒的好处。李长安悄悄摇点头,又摆了摆手,微微一笑,本来二人想让李长安也尝一尝他们的酒。李长安为了练就上乘武功,故而戒酒很多光阴了。
李长安道:“你们所言有些事理,自古士农工商,现在却‘商’字打头,不敢设想。只要天下承平,你们衣食无忧便是大大的福分。眼下黄河河清,恐怕瘟疫要频发了,你二人要多加谨慎才是。”随即再三叮咛,好言相劝。
这日朝晨,天微微亮。有人便分开京兆府长安城,往终南山而来。远远一望,不觉豪情万丈。那巍巍终南,气势不凡。千峰叠翠,风景优美。
两个樵夫齐声道:“那是天然,我等靠水吃水,靠水吃水,如若砸了招牌,岂不自毁出息?做买卖,凭的便是诚笃取信,一锤子买卖,我等可不肯。”李长安点下头,沉默不语。
李长安道:“到长安京兆府走一遭。两个葫芦不过平常之物,那里会成精。不过是比徒子徒孙更贴身更靠近罢了。”捋了捋髯毛,神采奕奕之际,点点头。
看那郁郁葱葱之间,望那云雾环绕之际,更显奥秘莫测之感。此时,不知那边飘来一阵歌声,只听有人唱道:
阿谁头偏高且肥胖的樵夫见李长安穿戴整齐,精力抖擞,容光抖擞,不由开起打趣,喃喃道:“先生,又要云游去?两个葫芦老是带着,仿佛你的两个徒子徒孙。如若成精,想必能够占山为王了。”
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
李长安听了两阵歌声,并不感觉奇特,这终南山上,有人会唱歌,已是司空见惯。跟着歌声,他放眼望去,不远处,有两个樵夫低着头,背着打来的柴木从两条巷子缓缓而来,愈来愈近,竟然与李长安会聚在了一个山坡下,如此照面,可见缘分使然。
空山新雨后,气候晚来秋。
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高个樵夫掰动手指头比划道:“现在党项人、契丹人、女真人、高美人、大理人、吐蕃人、回纥人、波斯人、安南人、天竺人都去东京做买卖,毕竟东京人多,买卖就好做。京兆府虽说比不得,但汉唐雄风犹存。还是有客商和旅客前来恭维,这京兆府也就热烈不凡了。”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高个樵夫挽起袖子,拱手道:“前者为小人所唱。”矮个樵夫捋了捋青丝髯毛笑道:“后者天然是鄙人了。”
高个樵夫不觉得然道:“先生如何不知,吃了终南山野菜,用了终南山野草和药材,即便不长生不老,也可延年益寿。小小瘟疫,何足挂齿。”
李长安听了这番话,一怔,毕竟本身也见过司马光和王安石二人,和他们都是老朋友了,眼下听到有人将本身熟谙的两位老朋友说成反目成仇的仇敌,心中天然不好受,可说的毕竟没错,不觉心如刀割,五味杂陈,便神情庄严之际,叹道:“东京为我大宋首府,天然天下云集,多会于此。这繁华富庶,无出其右,岂不羡煞旁人。至于京兆府,不提也罢。曾多少时在汉唐就名扬天下,现到现在,我大宋没了丝绸之路。西域现在如何,不得而知,想起来皆是遗憾。长安自古多繁华,可现在却不如成都、苏杭,何况东京。”
矮个樵夫也道:“先生放心,多谢关照。天下承平,才是我等百姓之福。这读书人现在但是碰到好时候了。传闻司马光分开东京到洛阳修书去了,神宗天子御赐书名叫做《资治通鉴》 。不过传闻王安石和司马光但是死仇家。”顿时感喟不已。
高个樵夫道:“先生过奖,不过兴趣使然。如若不爱好,便不会引觉得乐。现在这倡优和歌妓唱的皆是柳三变的艳词,我等皆山野之人,不敢附庸风雅,只好唱些唐诗,聊以忘忧罢了。”气喘吁吁之际,摆了摆手,拿出本身的葫芦喝了一口。
这樵夫素知李长安饱读诗书,精通武学,文武双全,门下弟子也是代代无穷,出类拔萃,便这般言语。
矮个樵夫道:“岂不闻,‘苟政猛于虎也’,何况毒蛇。先生曾教过我,我还记得这孔夫子的故事。这世道艰巨,现在从商才可安身立命。小人虽说眼下做了樵夫,打柴是其一,其二还要采些野菜和野草,毕竟终南山上的药材也很多,拿到京兆府卖几个银子钱也不错。小人要说皆来自终南山,那京兆府贩子上的人定会停下来问个明白。如若识货,便可卖个好代价,也算不白辛苦一番了。”叹了口气。
“这唱的,莫非是大唐王维,王摩诘的诗句,没曾猜想,唐诗也传播到现在,有人竟然耳熟能详。难怪我大宋苏学士也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赏诘之画,画中有诗。’眼下看来,公然不错。”李长安是爱好云游之人,他又要下山去了,拐过一棵不老松,就闻声了这歌声,不觉慨叹起来。就在此时,又听另一人也唱道:
太乙近天都,连山接海阪。
李长安喜笑容开,捻须翘首道:“你二人爱喝酒,怪不得老夫给水葫芦,你们不要,本来是有自家的酒葫芦。你们那里是樵夫,清楚是世外高人。听你二人方才言语,用词酌句皆不凡夫俗子。如此过谦,恐怕不应时宜了。你们岂不闻,耕读之家乃高贵之家。陶渊明便是如此清闲安闲,正道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岂不快哉,岂不妙哉?”不觉捋了捋髯毛。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本来是承平先生,幸会,幸会!”二人谢过,前后放下柴木,坐在石头上歇脚,对李长安拱手齐声答道。二人经常到山上打柴,故而和隐居于此的承平先生李长安并不陌生,非常熟谙。李长安对他二人多有点拨,也多有教诲。他们天然称之为故交。
阿谁头偏矮又肥胖的樵夫回礼道:“大唐王维隐居过终南山,故而记得一些。方才随口一唱,先生见笑了。”
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