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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扫奸除秽(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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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灵苏微感错愕,又点了点头。朱微两眼放光,透暴露几分佩服恋慕,轻声说:“真好,就像是天上的鸟儿,无拘无束,想飞到哪儿也行……”

“长老?”楚空山笑了笑,“中间汲引我了,楚某只是盐帮里最平常的弟子,就是这个身份,也是我好轻易才弄到手的呢!”

“寂兮寥兮功”是当年“天香神剑”楚仙流所创,取法《品德经》中的“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内劲所及,功力稍弱者必为动员,以本身为轴心转动不休。楚空山不费一拳一脚,只需从旁指导,就能让敌手转得天昏地暗、筋疲力尽。

楚空山一晃身,正要上前得救,不料云虚目光投来,两人四目相对,楚空山心头一跳。他见地甚高,顿觉不妙,仓猝凝神守意,死力与“般若心剑”相抗。

“滚!”云虚忽道,“越快越好!”

“花姨!”叶灵苏头也不回,“你见过我了,我活得好好的,你大能够放心。”

他嘴里如此说,内心却有隐衷。不知为何,自从登上大陆,他对叶灵苏很有几分害怕,每次见她,只想逃得越远越好,非得与之相处,便觉局促、难堪,难以言述。

叶灵苏收回长剑,望着门外的夜色,胸中又空又冷,一股莫名的酸痛涌了上来。她用手捂住心口,强忍住放声痛哭的打动,不管如何,她不能逞强,她是通奸而生、她是盐帮之主,怜悯跟她无缘,要在这个天下山活着,独一能做的就是让人畏敬。

“你……”花眠胸中刺痛,面前昏黄起来,“如有难处,必然要来找我。”

“不!”叶灵苏冷冷说道,“我没有哥哥,也没有爹娘,我只是天生地长的一个孤苦女子。”说到这儿,心中不堪酸楚,瞥了乐之扬一眼,见他定眼望着朱微,目光深沉痴迷,厅中统统变故,仿佛都与他毫无干系。

世人更加惊奇,楚空山出了名的狷介,盐帮俗不成耐,只怕历代帮主都不在他眼里。再以他的武功,入了盐帮,不当帮主,也是长老之尊,做个浅显弟子,何止是屈才,的确就是荒唐。更可怪的是,楚空山不觉得耻,反觉得荣,仿佛能进盐帮,已是求之不得的妙事。

方才一番较量,面子上不分胜负,实在楚空山已落下风,当真交起手来,并无多少胜算。本想必有一场恶战,谁料云虚悄悄罢休,反让楚空山大为不测,愣了一下,拱手笑道:“云岛王宽弘大量,可敬,可佩!”

叶灵苏点了点头,走向大门,颠末江小流身边,后者上前一步,低声道:“叶女人……”叶灵苏扫他一眼,信步出门,江小流望她背影,脸上挂满失落。

“你爹让我们去见他。”乐之扬惶急道,“担搁这么久,也不知来得及来不及?”

“你也很美啊。”乐之扬笑道,“除了你,别人再美,我也不奇怪。”

叶灵苏迷惑不解,反问:“你说甚么?”

乐之扬东岛流浪,多得童耀照顾,见他遇险,忍不住挺身而出,不想一碰童耀,仿佛掉进激流旋涡,身不由主,人随之转,童耀身上劲力有如狂潮涌来。他不及多想,使出“灵舞”,步法玄奇,走动间,将传来的劲力引到脚下,硬生生在青石砖上划出陈迹,同时使出“操琴掌”,双手一按一捺,又暗合“止戈五律”的心法,将转动之势归入“灵舞”节拍,不过十余转,乐之扬反客为主,不为童耀所动,反而动员对方,又转数转,终究双双停下。童耀面红如血,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乐之扬也后退一步,伸袖拭去头上汗水。

世人无不吃惊,论武功,楚空山也是江湖上稀有人物,只是脾气冲淡,阔别朝野纷争,超凡脱俗,得意其乐,故也无咎无誉,不如东岛、西城、燕然山、太昊谷的大妙手名头清脆。当初云虚之父云灿也曾下书招他入伙,但如石沉大海,全无覆信,云灿觉得他鄙视东岛,派出妙手经验,成果纷繁铩羽而归。而后不久,东岛退出天下之争,这一段梁子也就此抛下,不想时隔多年,这个散淡剑客、世外高人,竟然投入盐帮,做了叶灵苏的部属。

“童老弟!”杨风来看不畴昔,“我来帮你……”纵身上前,伸手便抓,指尖碰到童耀,忽觉一股潜力涌来。杨风来措手不及,竟被甩了出去。他轻功了得,半空中一拧身,袖中吐出白绫,刷地缠住一根圆柱,啪,白绫扯断,跟着一声闷响,撞垮了一扇大门,杨风来翻身站起,形同醉酒,脚下踉踉跄跄,面前一阵晕眩。

放走乐之扬,云裳已是愤怒,又见云虚神采不善,顿时把剑一摆,叫道:“谁要带走姓朱的女子,先问过我手中的长剑?”

来人恰是乐之扬,楚空山心叫“不好”,他深知童耀身上所附劲力,童耀没法自主,杨风来尚被甩出,乐之扬功力再高,比起二人也一定高强多少,一旦童耀身上的劲力传到他身上,乐之扬化解不了,结果不堪设想。

“灵苏!”花眠叫了一声,在场世人,只要她明白少女的苦衷。

云虚碍于叶灵苏,不好对乐之扬动手,本想借童耀将之重创,谁想乐之扬手腕高超,不但没有受伤,反而助童耀脱出窘境。

“爹的心机真难捉摸。”朱微叹一口气,痴痴望着远处,忽道,“乐之扬,那位叶女人是你的朋友么?”

云虚神采一沉,眼中迸射杀机。朱微奇货可居,乃是对于朱元璋的大好筹马,现在皇族内哄,前程莫测,倘若善加操纵,必能生发奇效,这个事理三岁小儿也能明白。叶灵苏恰好得寸进尺,竟想带走公主,云虚惊诧之余,打心底腾起一股愤怒。

云虚神采发白,两眼望着屋顶,呆呆出了一会儿神,忽地大袖拂出,朱微的穴道顿时解开。她呆了呆,渐渐站起家来,脸上挂着茫然。

云、楚本是旧识,多年未见,均想摸索对方的进境。楚空山使出“寂兮寥兮功”,云虚则以“碧海惊涛掌”里的“涡旋劲”应对,童耀身处其间,苦不堪言,两股内劲均有莫大的扭转之力,相互叠加,更添能力,搅得他气血冲脑、眼冒金星,双腿不觉绞在一起。他本来肥胖,顿时矮了半截,浑如一个皮球,咕噜噜又向楚空山滚去。

大厅中鸦雀无声,不管敌我,均被叶灵苏震得说不出话来。俄然间,楚空山长长地吹了一声口哨,鼓掌笑道:“神出鬼没,神出鬼没……”说完哈哈大笑,比他本身脱手取胜还要欢乐。

她放开手,冷冷扫视世人,云裳望着她,眼中并无痛恨,只要说不出的哀痛。云虚还是望着屋顶,不知想些甚么。她的目光赶上花眠,后者的眼里透暴露一股怜惜,叶灵苏心头一乱,仓促收回目光,快步走向门外。

云虚看出世民气机,但他成大事不拘末节,也不睬会,漫不经意地说道:“楚兄成名已久,理应不会胡说。也罢,我看你面子,放这姓乐的一马。”

云虚微微皱眉,“宽弘大量”四字向来与他无缘,但他对叶灵苏有愧于心,不便与她翻脸,楚空山出头,他也就借坡下驴,何况盐帮人多势大,万一天下有变,乃是不成忽视的权势。叶灵苏对云虚一时仇恨,但是父女之情、哺育之恩,千丝万缕,斩断谈何轻易。云虚自忖过一些光阴,比及女儿痛恨淡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难将她挽回身边,到当时,盐帮也是囊中之物,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到了门前,乐之扬转头看了一眼,正与叶灵苏目光相遇,他踌躇一下,欲言又止,终究叹了口气,走出大门,消逝不见。

乐之扬点头,也伸脱手来,两人小指勾在一起,摇了三下,都笑了起来。

叶灵苏开初心机疑虑,几近为此翻脸,但是细心揣摩,这老儿发乎情、止乎礼,进退有度,并无一星半点儿下贱心机,加上见多识广、辞吐高深,与之相处,倒也不觉厌倦。更紧急的是,盐帮民气不齐,鱼龙稠浊,叶灵苏又是女子,帮浩繁是男人,对她大不平气,帮内暗潮涌动,一众长老、使者当中,只要孟飞燕对她心悦诚服,楚空山又是孟飞燕的恩师,若无这一对师徒助力,要想利用帮务,当真停滞重重。是以原因,叶灵苏只好将楚空山留在身边,一来拉拢孟飞燕,二来借他威名,震慑帮中宵小。

世人无不骇然,楚空山也是微微皱眉,他运劲送出童耀,本想云虚定会止住扭转势头,谁知此人好胜之心一起,不管不顾,竟用童耀与他较量内力。如此劲力叠加、越来越强,一方化解不了,那就算是输了,只不过,两人谁输谁赢倒在其次,童耀身处其间,这一场比下来,不死也受重伤。

“乐之扬。”朱微大口喘气,“干吗如许急?”

乐之扬拉着朱微一阵疾走,直至僻静之处,方才停了下来。

“没甚么?”朱微面红微红,仓猝回身,扯着乐之扬的衣袖,并肩走向门外。

世人应名誉去,哪儿另有云虚的影子。

童耀堂堂东岛尊主,竟被两大妙手当作皮球玩弄,固然稳住身形,心中羞愤难当,一张脸比如酱爆猪肝,俄然大呼一声,掉头跑出厅堂。世人均是一愣,杨风来忙叫:“童老弟,慢走。”纵身赶了上去。

朱微俏脸通红,瞥他一眼,说道:“她的武功也很了得,老天爷可真偏疼,给了她如许的仙颜,又给她如许的武功。她还是盐帮的帮主,带着那么多江湖后代,自在安闲,无拘无束,真真叫人恋慕极了。”

乐之扬深知江湖险恶,叶灵苏身陷此中、烦恼甚多,远不如朱微设想中那么萧洒适意,但见她神情,也不忍说破,谈笑道:“来日方长,度过这一劫,我们也去江湖上逛逛。”

朱微贵为公主,但是久居深宫,不得自在,闲来无事,对于尘凡俗世有很多痴想。今晚见了叶灵苏,我之所无,她之统统,不管人才武功,均是绝妙出奇。朱微心神驰之,不觉对叶灵苏生出极大好感,设想女剑客笑傲江湖的英姿,心中恋慕非常,恨不得以身代之。

花、施神采阴沉,神采很有不忿,云虚为求一胜,不顾部下死活,实在刻薄寡恩,叫人齿冷。

“我儿子?”云虚苦笑一下,“他是你哥……”

叶灵苏略略点头,神情冷冷酷淡,看不出她心中所想。朱微怔怔地望着她,俄然冲口而出:“你、你真是盐帮的帮主?”

花眠收回目光,抹泪回身,俄然冲口而出:“岛王大人……”

楚空山袖袍一拂,流光消逝,童耀在他身边,大喝一声,挥掌拍出,“滔天炁”势如奔潮,直冲楚空山的胁下。楚空山一笑,大袖舒卷,一股温和劲力托住童耀的掌力,绵绵密密,后势无穷。童耀急催内劲,不想对方劲力忽又一缩,蓄足的劲力蓦地落空,身子不由得向前跌出。

云虚策画至此,微微有些对劲,这时忽听乐之扬说道:“帮主意谅,公主不走,我也不走,大不了死在这儿。至于紫盐使者,帮主另请高超。”

楚空山一声长笑,袖袍横挥,童耀滴溜溜乱转,陀螺似的向前蹿出。他努眼撑睛,想要沉身扎马,可又那里能够,只觉天旋地转,径直撞向云虚。

楚空山性子风骚,爱美成痴,名花、美人、精瓷、书画无一不喜,无一不精,无一不沉浸痴迷,比拟起来,武功凹凸倒在其次。他一见叶灵苏,惊为天人,平生所见美人均如浮云朝露普通。楚空山一旦痴气发作,顿时不管不顾,乃至于甘心插手盐帮。他是天香山庄的仆人,威名遐迩的前辈,叶灵苏耐不住他死缠烂打,只好默许他留在盐帮,恰好这老头儿脾气散淡、不受拘束,既不肯担负要职,也不屑发卖私盐的俗务,只愿呆在叶灵苏身边,自许护花使者,鞍前马后,端茶奉水,见她一瞥一笑、一言一语都觉满心欢乐。

“这个么……”楚空山死力抵抗“心剑”,脸上笑嘻嘻的,额头上排泄豆大的汗珠,“我克日入了盐帮,在叶帮主部下做事。叶帮主任命乐老弟为紫盐使者是我亲耳所闻。呵,以楚或人的身份,说出的话,中间应当信赖了吧?”

“寂兮寥兮,名不虚传。”云虚微微一笑,“天香楚家绝学,云某早想领教。”说着一掌扫出,又将逼近的童耀送了归去。

童耀又气又急,干脆把牙一咬,“鲸息功”所至,身子坚固如钢,用心要将楚空山撞小我仰马翻。楚空山看出他的心机,只是笑笑,不待他撞上,身子略微一偏,袖中夹掌,拂中他的肩膀,童耀脚下一滑,无可何如地又转了归去。

云虚眼力高超,看出云裳并非败在轻敌,而是叶灵苏的武功过分古怪,她用袖风拂乱灯火,奇妙令人生出错觉,而后缓慢游走,所经之地,或是人影,或是烛影,或是梁柱暗影,无一不是人们惯常忽视的死角,看似乍隐乍现、如鬼如魅,实在一举一动均是精默算计,天时、天时、人事无一不备,方能一剑制敌,降服东岛少主。

云虚双眉上扬,漫不经意跨出一步,右手伸出,轻飘飘按在童耀腰际,运劲一捺,童耀顿觉五内翻滚,脚下画了一个圆弧,呼啦啦绕过云虚,反向楚空山撞去。这一下,他身上不止带了楚空山的袖劲,更有云虚的掌力,扭转之势更加狠恶。

叶灵苏扫视世人,目光停在云虚脸上:“如何样?以一换一,用你儿子换公主如何?”

这些奥妙感情,乐之扬冷暖自知,没法宣之于口,更不能奉告朱微,一想到又欠了叶灵苏莫大的情面,便觉说不出的头痛。

楚空山一听,瞪着乐之扬很有怒意。乐之扬若无所觉,只是定定望着朱微,叶灵苏看他一眼,叹一口气,掉头说道:“云虚,我要带走公主,你答不承诺?”

云虚悄悄迷惑,随口道:“楚兄做了盐帮的长老?真叫人意想不到。”

“告别,告别。”楚空山笑嘻嘻作了一圈揖,一晃身,跟了出去。

楚空山闲云野鹤,胜负不萦于怀,正想干休认输,忽见一人横冲而出,双手齐出,扶住童耀,跟着他转动起来。

云虚思考不透,瞥了叶灵苏一眼,见她微微皱眉,仿佛有些无法。

“她生得真美。”朱微又叹一口气,“没想到大家间竟有如许斑斓的女子?”

乐之扬心生狂喜,不顾统统地冲上前去,打量一眼,拉着她手,回身走向厅外。走了数步,朱微俄然摆脱他手,走到叶灵苏面前,欠身施礼,轻声说道:“多谢女人。”

“是么?”朱微大喜,“一言为定。”说着伸出右手。

云谦虚中失落,脸上却不动声色,冷冷说道:“楚空山,你不在天香山庄纳福,掺杂盐帮的事儿干甚么?”

乐之扬心头一跳,强笑道:“是啊,我在东岛时交的朋友。”

“是么?”叶灵苏秀眉上挑,云袖一拂,顷刻间,轻风飒飒,烛影摇摆,厅中俄然一暗,叶灵苏踪迹全无。云裳一愣,忽觉脖子冰冷,多了一口精光闪闪的长剑,叶灵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如许如何?”

云裳血涌脸颊,脑筋里嗡嗡作响,他固然口出大言,却没推测叶灵苏真会脱手。在贰内心,这妹子一贯恭敬本身,从小到大为他马首是瞻,万无拔剑相向的事理,落入这类地步,满是轻敌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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