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力压须眉5

乐之扬望着女子背影，心中一团乱麻。西城见死不救，大大出乎料想，但看万绳、秋涛的神情，这件事仿佛又有隐情，至于何种隐情，乐之扬想来想去，不得方法，再想到席应真的伤势，心中更添烦恼。

这时官军连发号炮，百船竞发，进逼上来，看意义，仿佛想要登岸捉人。叶灵苏一挥手，大声叫道：“三大长老，你们各领本部，向西南边突围。”

孙正芳忧愁道：“船只恐怕不敷。”叶灵苏道：“官军的船不是船么？”孙正芳吃了一惊，叫道：“从官兵手中夺船？过分凶恶，由谁来办？”

乐之扬冷静点头，叶灵苏微微嘲笑，又说：“你说她许配给别人了么？”乐之扬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叶灵苏号令已毕，带领楚空山、五盐使者，带着百余帮众，开动“宝轮车船”，辅以数只快船，一马抢先，驶入江中。此时海军也逼远洋岛，瞥见有人突围，立即炮矢齐发，世人冒着矢石，向前猛冲，两边相对而进，转眼工夫，相距不过十丈。

叶灵苏肝火未消，面色潮红，心口起伏，好半晌才平复下来，她望着乐之扬，不知不觉，神采垂垂凄楚起来，过了一会儿，忽地问道：“你在都城，住在哪儿？”

乐之扬一愣：“我如何蠢了？”叶灵苏俏脸涨红，锐声说道：“你还不蠢么？既然喜好她，又怎能让她嫁给别人？换了是我，就该把她从紫禁城里抢出来，带着她远走高飞。”

“我，我……”乐之扬张口结舌，过了半晌，苦笑道，“叶女人，先不说此事，西城不肯救人，我要回京师照看席道长，不能陪你去扬州了。”

叶灵苏一边批示，一边悄悄忧愁，倘若官兵从后掩杀，盐帮尚未入海，就会全军淹没，但要反身逆战，却又势单力薄。

“我来办。”叶灵苏也不瞧他，“五盐使者，遴选精干人手，随我上去夺船。”她批示若定，世民气下稍安。楚空山扬声笑道：“小丫头，夺船如许的妙事儿，可不能没有老夫。”叶灵苏说道：“楚先生若肯互助，叶灵苏求之不得。”楚空山拈须浅笑，连连点头。

西城世人一时沉默，万绳忽地缓缓说道：“这件事，我们爱莫能助。”乐之扬大吃一惊，忙说：“万部主，事关存亡，先前如有获咎，还请包涵则个。”

叶灵苏心觉得然，调集船只，出江入海，沿着海岸向北行驶，不见官船跟来，方才弃船登岸。

她的语气极力平平，却掩不住此中的苦涩。看着她的模样，乐之扬俄然生出一丝愧意。他借口照顾席应真，内心深处，还是不想分开朱微。

万绳也点了点头，向乐之扬说道：“见到城主，我自会代为传达此事。”乐之扬越听越觉悲观，叹道：“那位师友伤势沉重，只怕迟延不了多久。”

苏乘光、万绳、沐含冰也趁着混乱，各逞其能，冲得官军阵脚大乱。叶灵苏心中大喜，命令盐帮反击。盐帮弟子都是剽悍凶悍之徒，惨遭穷追猛打，心中实足憋闷，一听号令，无不抢先，官军首尾难顾，顿被冲得七零八落，残存船只，纷繁四周逃窜。

乐之扬一言不发，水怜影幽幽叹一口气，瞥了叶灵苏一眼，领着两个小婢去了。

乐之扬见她神采不善，微微一愣，苦笑道：“地母包涵，叶女人是我的故交，我不帮她，就是忘恩负义。”

秋涛神采稍缓，叹道：“西城、盐帮结下梁子，你是紫盐使者，对我如此恭敬，就不怕叶帮主猜忌么？”乐之扬转头看去，叶灵苏望着这方，秀眉微蹙，神采迷惑，当下笑道：“地母不消担忧，我有体例将她压服。”他顿了一顿，又说，“实不相瞒，我找前辈，乃是为了一件存亡攸关的大事。”

盐帮世人本在张望，忽见女帮主身先士卒、勇夺敌船，均是羞惭昂扬、士气大振，鼓噪着放舟入江，浩浩大荡地冲向西南，一阵厮杀下来，竟将包抄冲开了一个缺口。

楚空山师徒紧随厥后，也夺下了一艘官船，乐之扬和淳于英、杜酉阳和华亭，也各领一部，连夺二船。这一群人武功高强，远非平常官兵所比，一时纵横驰骋，所过惨叫连连，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有十余艘官船易主。

“她不肯？”叶灵苏嘲笑一声，“那她就肯嫁给别人，窝窝囊囊过一辈子？”乐之扬呆了呆，叹道：“她甘心如此，那有甚么体例？”

叶灵苏拔出剑来，斩断一根桅杆，用力掷入江中，纵身跳上，踏着桅杆直奔一艘敌船。倏忽到了船下，少女一声锐啸，使出“飞燕惊龙”，飘然冲上船头，一阵快剑刺倒多人，剩下的官军都被踢到水里。

王子昆叛出盐帮，帮中奥妙泄漏，各省堂口都有危急。叶灵苏调集帮众，决定三大长老和各省堂主扮装潜行，返回各自堂口，转移帮中弟子。五盐使者随叶灵苏留在东南，持续运营总堂。只不过，京师待不住了，有味庄也不能再回，只能先去扬州暂避风头。

不管官军、盐帮，见状无不骇然，石穿血肉之躯，掷出大石，能力涓滴不弱于投石构造。只见他双手不断，左起右落，不竭掷出石块，所过船破舰毁，官船接连淹没。官军放箭反击，箭矢落在石穿身上，纷繁折断下落。众官军哪儿晓得“周流石劲”的奇妙，望着石穿身影，真如做梦普通。

乐之扬松一口气，笑道：“部属服从。”横笛吹了两声，飞雪从天落下，它认出叶灵苏，眼中透出一股敌意。

周烈也跳上一艘战船，口吐烈焰，所过火光如流，四周燃烧起来。船上海员惶恐，驾着船只到处乱闯。周烈忽东忽西，到处放火，官军阵中很快烧成一片，火光冲天，照得江上一片透明。

海军将领连发号令，各方船只掉转船头，围追堵截，杀声震天。叶灵苏批示帮众且战且走，官军远远发炮，帮浩繁有死伤。

乐之扬低头沮丧，点头说：“我问过，她不肯的。”

少女见它记恨，心中不悦，悻悻说道：“紫盐使者，你让海东青窥伺四方，看看哪一方船只起码。”

正踌躇，忽听砰砰两声巨响，官军阵中起了一阵动乱，转眼间，两只战船倾斜翻转，咕嘟嘟沉入江中。

叶灵苏瞥他一眼，看向远处，悄悄叹一口气，说道：“乐之扬，你真的喜好她么？”

万绳欲言又止，忽地一挥衣袖，仓促回身而去。其他部主冷静跟从厥后，水怜影望着乐之扬，见他失魂落魄，不由说道：“乐公子，你放心，万师伯一言九鼎，必然设法互助。”

莲航、岚耘也双双跪倒，齐声说：“蜜斯句句是真，还请万部主成全。”

乐之扬苦笑道：“云虚不肯相救，叶女人又没有练成‘转阴易阳术’，梁城主是‘西昆仑’的传人，想也精通此术。还望各位大施仁德，为我引见城主。”

万绳神情难堪，呆呆不语，秋涛轻叹一口气，扶起两个婢女道：“万部主有难言的苦处。乐公子的大恩，我们铭感于心，但是面见城主之事，实在有些难办。”

叶灵苏微感惊奇，极目望去，官军海军以后，驶来一艘大船，船上大石磊磊、堆积如山。石穿站在石堆之前，挺身而立，状如天神，他一手拎着一块大石，忽地收回一声暴喝，右手一抡，一枚大石吼怒而出，击中一艘官船的尾部。船尾呈现一个大洞，江水澎湃灌入，顿时倾斜起来，船上人哇哇大呼，纷繁跳水求生。忽听石穿大笑一声，左手大石忽出，霹雷一声，又将一艘战船拦腰击穿。

商讨已定，世人各自散去。乐之扬向叶灵苏说道：“我另有事，不能前去扬州。”叶灵苏嘲笑道：“你这是公开方命么？”乐之扬叹道：“你不消消遣我，叶帮主，还请借一步说话。”

叶灵苏见他一脸颓唐，不忍持续难堪，冷哼一声，走到一个僻静之处。乐之扬将多日来的遭受说了一遍。叶灵苏冷静听完，忽道：“这个朱微是天子的女儿？”

秋涛吃了一惊，转头看向万绳，后者也是一脸惊奇。秋涛问道：“谁用的‘逆阳指’？”乐之扬道：“云虚。”西城各部更加吃惊，万绳说道：“叶帮主不是云虚的弟子吗？你为何舍近求远？不去求她，却来求我们。”

万绳点头说：“这件事跟你无关……”话没说完，忽听水怜影说道：“万师伯，盐帮打击蘅筕水榭，若非乐公子仗义脱手，怜影早已存亡不知。莲航、岚耘被擒，乐公子为救她们，不顾存亡，勇闯‘河咸海淡之会’，力斗盐帮群雄，几近重伤送命。城主一贯看重恩德，乐公子义薄云天，我们若不帮他，岂不违背了城主的教诲？”

忽听一声清啸，一团白影腾空而起，兰追踏水如飞，冲上一艘官船。官军们何曾见过徒步过江的神技，还没比武，灵魂先丢了一半。白伞左一转、右一扫，船上的官军纷繁落水。不一阵的工夫，兵将扫荡一空，兰追踏水而过，又上其他舰船，这么如法炮制，未几一时，江面上便多了很多空船。

秋涛奇道：“甚么大事？”乐之扬说道：“我有一名师友，中了东岛的‘逆阳指’。”

乐之扬收回号令，飞雪蹿到天上，巡查一周，停在西南上空，不住回扭转圈。

“喜好又有甚么用？”乐之扬苦笑道，“她终归要嫁人的。”叶灵苏忽地谛视来往，眼里涌出肝火，大声说道：“你真是一个蠢货！”

乐之扬眼看西城世人要走，仓猝赶了上去，叫道：“地母娘娘，还请留步。”秋涛回过甚来，冷冷道：“紫盐使者有何指教？”

顷刻间，乐之扬的胸中涌起一股悲惨，蓦地回身，快步向西走去，丢下叶灵苏一个，呆呆站在那儿，垂垂消逝在夜色当中。

乐之扬一愣，答道：“阳明观。”叶灵苏木然道：“也好，你留在都城，做我盐帮的眼线，不过，你是紫盐使者，我如有令，你得服从。”

官军一散，西城、盐帮会师一处，万绳说道：“叶帮主，穷寇莫追，早早脱身为是。”乐之扬也说：“万部主说得对，官甲士多，一旦稳住阵脚，还是不易对于，此时不走，悔怨莫及。”

“你呢？”叶灵苏盯着乐之扬，“你就甘心看着她嫁人？哼，你们这些男人，真是无情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