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3 铁脊蛇矛
程普这便点头：“何必少君侯来借。某这便命人选良马与少君侯代步！”
都说‘异地为官，坐地为吏’。若为官，必远赴他乡。正如刘备祖父，要远赴东郡去做范县县令。程普便是本地人氏，又在县中任职。多数是小吏。但是既是水砦仆人，必有过人之处。再说，豪杰莫问出处。千万不成怠慢。
忽听阵中一声低喝，枪式骤歇。
记得水砦仆人名叫程普。
“有劳。”多说无益。刘备心中一暖，这便起家施礼。
“不知少君侯到此，恕罪恕罪。”大汉抱拳施礼，声音中正平和，浑厚有力。
刘备甚是欣喜，这便回礼道：“备冒昧前来，礼数不周，还望程君包涵。”
“少君侯麾下豪杰辈出。程某大开眼界。”能把铁脊长枪，柴火棒似的舞成铁幕。这身怪力，人间难寻！
俯身看向刘备。见少君侯亦同意。黄盖这便迈步上前，只手握住矛杆，稳稳举起。
枪挑一条线，棍扫一大片。黄盖把长枪当作混铁棍来耍，天然瞒不过程普。
不久，坞堡中门开启。一八尺大汉，携兵丁昂但是出。刘备昂首一看，此人边幅堂堂，很有容姿。
“邑中诸事颇多，此次未能前来。”刘备笑答。
北地义士何其多！
见站在刘备身侧的黄盖，很有气势，与本身也不逞多让。程普这便笑道：“有何不成。”
自内迁起，直至当下。三郡乌桓因为战役迁徙和民族融会，人丁构成更加庞大。部落中融入了大量的匈奴人、鲜卑人、汉人、林胡、羯等多族。人丁增加，权势伸出塞外，与匈奴、鲜卑厮杀不竭。但是几大部落却各自为政，各自为战，互不属统，加上族中精锐屡被朝廷征调，战损极大。气力不竭受损，没能一统塞外。
“程君之意，备已尽知。然，此去势在必行。”刘备笑道：“不知，可否借马一用？”
乌桓善战。因而朝廷常选其精锐，外出作战。号称‘乌桓突骑’。乌桓突骑，作战中常为前锋，摧陷敌阵，英勇不凡。幽州各郡皆有突骑。以渔阳、上谷突骑最享盛名。突骑皆由辽西、辽东、右北平三郡的内迁乌桓人构成，所乘战马也都来自辽西、辽东各边郡。牧马之地，就是后代的科尔沁大草原。
程普说这段话的意义，刘备已经觉悟。
名义上是汉朝藩属，也能受诏征调。但仇恨却早已暗结。无法朝廷势大，又有鲜卑等劲敌在外。三郡乌桓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冒昧。
宾主落座，婢女奉上鲜果茶饮。刘备将登门所求，一一道来。
“请。”在黄盖等人的护佑下，刘备随程普走入坞堡。
程普豁然一笑：“谢少君侯谬赞。”
白毦精卒立即护刘备避入角落。
程普却身姿矗立，在枪幕中岿然不动。
在手中衡量衡量，转了个枪幕。这便双手握住，在堂中舞了起来。
刘备笑着点头：“黄将军确能以一当千。”
“少君侯言重了。”见刘备甚有礼节，全无上位者的放肆气势，程普心中更是高兴：“请入堂一叙。”
乌桓和汉庭的干系，并没有大要上那么恭敬。胡人生性多疑，刘备此去，不啻羊入虎口。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堂中两侧摆设着各种是非兵器。在最当中的位置，横着一柄长枪。与普通木杆矛枪分歧，这柄长枪，杆亦为铁铸！
铁幕好似噬人巨蟒，吼怒绕盘，泼水不进。
“好棒法。”黄盖善用双鞭，被程普一语道破。
微微顿了顿，程普又说道：“少君侯既亲登吾门，某又岂能置身事外。也罢，这便陪少君侯走一趟乌桓王庭！”
“义之地点。”程普慎重回礼。
故而，三郡乌桓对朝廷颇多怨气。劫夺边民，攻杀州郡，屡见不鲜。
院中有一队部曲正在练习。刘备边走边看，甚有章法。程普不但是武人，亦通兵法。必是良将。
豪杰如黄盖，都甘心立在刘备身侧。程普对楼桑少君侯更加不敢怠慢。本想请刘备上座。刘备却推让不受，反自坐于宾席。程普这便陪坐在东席。
可想着比涿县便宜一半的马价，和即将到来的天下大乱。却又不能不去。骑术日精的刘备，深知马队的矫捷性，在这个期间有多首要。
“哦？”程普不疑有他，“不知黄懦夫本日可在？”
黄盖面不改色，收枪而立。手中长枪犹在嗡嗡震颤，不断于耳！
只见此矛，锋芒曲折，如灵蛇吐信。红缨似血，连着通体乌光的铁脊杆身，好似一条铁线巨蟒，杀气腾腾，横架半空。拦住了世人来路。刘备脱口而出：“铁脊长枪！”
听完，程普沉声说道：“右北平乌桓王乌延，率众八百余落，自称汗鲁王。麾下精骑善射，能征贯战。又不平管束，经常与官民争斗。且恰逢鲜卑游骑南下。四周劫夺，马踏青苗。路不承平，此去凶恶。”
“可惜，可惜。”程普面露可惜。能结识天下豪杰，方才不枉此生！
一时寒光四起，风云变色。
“如此，多谢！”刘备大喜。
黄盖将铁矛放归原处：“君侯门下有一人，姓黄名忠，字汉升。万夫莫敌！”
豪杰惜豪杰。
此来路远。为避人耳目，最好单人匹马，不消车队。
刘备的青駹马，惧水。没法乘舟。天然也就不成能随船带来。黄盖和白毦精卒也皆无良马。驽马勉强乘骑，若路遇鲜卑游骑追逐，则不堪其用。最好能租用几匹本地良马。问过管事，田氏只要拉货的牛马。水砦中最好的马匹，都在其间仆人的厩中。
田氏和他非常熟悉。让管事举荐，刘备这便携礼拜访。
刘备忍不住说道：“程君乃人中龙凤，又岂会一向困于此地？他日有缘，必能相见。”
程普笑道：“恰是程某所用。”
立在砦中的坞堡，就是程普寓所。
传闻程普也在县中任职，刘备想了想，便以陆城侯的身份，递上了拜帖。
有道是好马配豪杰。见此良兵，黄盖顿时技痒。这便抱拳说道：“某零陵黄盖，可否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