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七章 失踪（三）
信中尽是挫败。
谢明曦似有些心动，很快又摇点头：“不必了。病症一好，师父必定待不住，又要东奔西走整日繁忙。我倒宁肯她渐渐养病。”
蜀地山多林多，想找小我迹罕至之处，不算难事。若这伙脱手之人，用心将顾山长藏起来，想寻人，更是难之又难。
俞太后被刺中把柄，瞳孔突然收缩，闪过一丝痛苦。
盛鸿欣喜谢明曦数句，转而又提及了朝中之事：“新帝即位，理应开恩科。礼部已上了奏折，于本年四月开恩科，拔取年青多才的新科进士。”
隔日晨起，盛鸿模糊有些不对劲，细心看了谢明曦一回，不如何肯定地问道：“明曦，你昨夜是不是没睡好？”
谢明曦无法一笑：“明天夜里，我总惦记取师父，还做了一回恶梦。被惊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一滴热泪，不知何时滑出眼角，滴落在手中的信纸上。晕染了一小片墨迹。
蜀地离得远，动静通报不便。
我必然想体例救你返来。
连续找了几日，仍然没找到顾山长的下落。有人曾在顾山长失落的那一日，看到过顾山长的身影。是在离顾氏书院外的几条街外的一处宅院门口。
盛鸿每日操心繁忙，非常耗神。
暗卫们翻进宅院，例外搜了个遍，发明了一处密道。密道的出口在另一处宅院里。两处宅院户籍上的名字都是行商之人。
礼部在六部中最为清贵，也皆是以而来。满朝官员，谁家没有要插手科考的子侄后辈？少不得要往谢家走动一二。
俞太后以顾山长来逼迫她低头。以诡计算计顾山长的俞太后，也好过不到哪儿去。
谢明曦看在眼里，心中嘲笑连连。
盛鸿是年彼苍子，一众老臣面上佩服，内心服不平气，可就不好说了。朝堂之上的君臣角力，更赛过后宫中的勾心斗角。
一旦动用，便再也瞒不过盛鸿。
是否已被乔装易容，悄悄带出了蜀地？抑或是被人暗中藏进了蜀地深山中？
这倒也是。
……
谢明曦有着近乎野兽普通的灵敏直觉。
伉俪两人都是心志刚毅之人。盛鸿也清楚谢明曦看似温和实则固执的脾气，心知本身劝不动，也不再多言。
见谢明曦为顾山长的病情忧心，盛鸿非常心疼，张口便道：“你若放心不下，我再打发两个太医去蜀王府。细心顾问山长的身材。”
“我准了奏折，这份差事，恰好落在谢尚书的身上。”盛鸿低声笑道：“岳父大人接了差事，甚为高兴，走路时都快带风了。”
俞太后瞄了谢明曦泛着多少血丝的明眸一眼，淡淡道：“哀家看着，你仿佛也未睡好。”
想到顾山长的面庞，谢明曦心中一阵难言的酸涩，眼角也干涩不已。
人前盛鸿不露半分，回了福临宫，在谢明曦面前，盛鸿无需讳饰，不免暴露些倦意。
谢明曦随便地嗯了一声，伸出苗条有力的手指，悄悄按揉在盛鸿的太阳穴上。力道适中，非常温馨。
顾山长到底被藏到了哪儿？
盛鸿忙于政事，蜀地的动静皆送进谢明曦手中，也都由谢明曦安排安插。
谢钧接了此等重担，焉有不喜之理。
……
唯有眼中的些许血丝，没法讳饰。被细心的盛鸿一眼看了出来。
此光阴日伺疾，攒足贤名。今后才气骤起发难，一招制敌。
“母后和师父是挚交老友，对师父的脾气脾气再熟谙不过。不知母后可见过师父落泪？”
再者，师父下落不明存亡不知，她岂能乱了阵脚？
盛鸿心疼不已，揽住谢明曦纤细的腰身，低声道：“你本日就别去伺疾了。”
一夜过来，俞太后的面色也有些暗淡，发间的白发也多了几根。
线索查到这儿，便断了。
这是一把双刃剑，伤人也伤己。
盛鸿对谢明曦非常信赖，压根没推测谢明曦会骗他。
“我梦到师父满面悲伤，对着我落泪。她想对我说甚么，可我如何也听不清她说的话。”
再清查下去，这两处宅院皆已空置好久，一向无人居住。那两个贩子，皆是晋商。几年前在蜀地经商时购置的住处。这几年，两家都已搬走，宅院也未卖，一向空置。
“一夙起床，我面色暗淡，本身照镜子都被吓了一跳。稍稍打扮讳饰，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林微微现在动用的人手，皆是谢明曦留下的暗卫。蜀地的私兵尚未动用。
师父，求求你，必然要撑住。
恍惚中，一声微不成闻的感喟传进耳中。疲累困乏的盛鸿想睁眼，却有力展开，沉沉入了梦境。
师父，你现在必然晓得了是你最信赖的老友在算计你了吧！风景霁月对她满心信赖的你，该是多么痛苦？
昔日无事的时候，慢悠悠地写信收信。一旦出了事，由不得人不情急。谢明曦的信送出去还没几日，林微微的信又来了。
两人按例先去慈宁宫存候，再去椒房殿。
盛鸿闭上双目，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谢明曦眸光微闪，淡淡笑道：“戋戋一晚，算不得甚么。你不必为我忧心。”
谢明曦不动声色地扫了俞太后一眼，心中嘲笑一声，口中柔声道：“母后神采不佳，莫非是昨夜睡得不好？”
师父，你现在到底身在那边？
这是俞太后和她之间的争斗。她不能让盛鸿晓得。一旦将俞太后逼至绝境，只怕师父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身为礼部尚书，不但掌管国朝礼节大典，科考之事，亦是礼部尚书卖力。
谢明曦轻叹一声：“不敢瞒母后。我惦记取师父的病症，明天夜里没睡好，还做了一个恶梦。”
越是这等时候，她越是要沉着平静。
谢明曦本年二十，是女子容颜最盛之龄。不施脂粉，仍然秀美清丽，姿容无双。本日晨起，略施了些脂粉，更添了一层容光。
顾娴之多么倔强傲岸，当年和顾家分裂离家时，也未哭过。平生独一一次落泪，是因兄长俞莲池之死。
谢明曦暂将苦衷抛开，任由盛鸿躺在床榻上，将头枕在她的膝上。伉俪两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低声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