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净台荷宴(上)
抬脚跨出院内,不由顿了一顿。暗自点头好笑:到底是自家胡涂咯,就连我这故乡人都明白之理,莫非正屋那两位主子反倒会不晓?
“有道是堵不如疏!”沉吟半晌后,这旁卢二爷才不紧不慢道出一句确切之言来。侧目望去,劈面之人也已会心,悄悄点头出声拥戴道:“那和尚倒也不笨,既然当日能由你卢二爷口中得了约诺,将那两张食单求了去,此番再来山庄求取旁个,又有何难?”
“相公这是感慨何事?”一旁正由劈面书房步入厅中的二奶奶不免接口问道一声。
现在得了这不测之喜,又怎肯等闲干休!现在正沿着山道,缓缓往山下去的副寺惠膳,却也不由感慨一声:原就是那不情之请。不免这家的老管事,是万不敢一力应下。即便本日这庄主就在院中,只怕也是难以当即应允的。
“想我朝明文,僧尼羽士均有受田,莫非那小净台寺中,倒是不敷保持一二的?”
“待会儿我们俩家一队,走那旁道上……。”余下之人,被他领头这般一提,更是纷繁拥戴起来。没一会儿工夫,本来还是坐无虚席的库房内,也如平常普通只留下几个清算、刷洗碗筷的妇人,还在一旁繁忙不断。
本来屋内伉俪俩,也正在群情此桩,再听他这般一提,更是忍不住感慨一句:“当日只道本来被大房半道截下之事,现在看来,却并非全无可取之处!”
慢说当时亲眼得见那两人猎奇非常,就是在坐一世人等,也是非常体贴起那座店主所居的山头来。
干脆重新坐回桌旁,搁下空碗接着道:“单是离着县衙就好几十里山道,要真是那等不长眼的毛贼闹上山去,可不是好玩的。现在我们可都是靠着店主,才赏了口安稳饭吃。大师伙也都别愣着了,快快吃了饭,便分了几对人往几座山下,好好巡上一回才放心!”
听着胡老爹的细细报告,不免也是唏嘘万千!本来香火鼎盛的一方名寺,却因比年外迁人数过众,才无可挽回的逐步式微下去。直至落到本日这般,仅靠零散法事方可保持一二的地步,怎不叫那寺中的主持孔殷至此。
听得一旁蔺管事将那和尚来意,详细申明后,更是不忘提示一句道:“年前祭奠那桩,幸亏是由大爷一行接过手去,如果不然,本日定是被那大和尚认出老头我来哟!”
那旁正添饭食的中年耕户,也忙不迭放动手中木勺,重重点头应了一句道:“这事他石老三说的在理。慢说店主现在还在那山上院子里住着,就是他日店主回城了,我们也很多留意防备着些。”
“本来真正晓得买卖之道的,也绝非仅限于俗世贩子,依我看这小净台寺中便有一名。堪比肩一二的!”不免摇了点头,哂笑接道。
“未曾传闻过……可这大和尚又是打哪儿来的?”摇了点头,不觉已是自问自答到。
送走了寺中来人,这头才与向管事交代两句,忙又转向院中同主子回禀此事。心中却不免又是欢乐、又是忧,想那小净台寺虽只在这周遭百里以内,算得香火鼎盛一说,可到底不比京畿那般地界上的名刹古寺,如果真要与人那份食单,倒不如直接……。
待等,胡管事与那特来报信的耕户,再度提了灯笼下山之际,这旁转回内院正屋当中的卢二爷,才悠悠道出一句:“为何这般灵秀之地,反倒留不住民气?”
“对,对,按说最晓得本地之事的,还是桑园的胡老爹。旁的不敢说,这周遭三十里地界上,就没他白叟家不晓得的。我看还是等吃过了饭后,我亲身跑上一躺的好。”
当应门之人,听完胡老爹那句没头没尾的孔殷之言后,不由摇了点头道:“本日未曾有哪来源不明之人,上得山来……跟着那旁的茶园耕户,低声一句‘方脸和尚’脱口而出,这旁蔺管事方才恍然大悟道:“胡管事问及的本来是这位呀!”
直到这身披僧袍之人,消逝在了山道的拐弯处。那边道旁两个才由茶田中收了工,欲往山下自家木棚而去的耕户。不免对视了一眼猎奇道:“如何店主这山上还建有寺庙不成?”
“净台荷宴!净台荷宴!”几次念叨了两遍后,继罢了是面前一亮,含笑点了点头。
端起茶盅来,轻啜了一口,才接着直言相告道:“我们虽是未曾去过那处,却经常听得那镇上之人言及过一二。常常诚恳上得山间一回,便是半日风景!只这一句,便是可想而知。本日那大僧报酬何如此孔殷登门了。”
“难怪当初,这位便是这般诚恳相求。本来还只道,这位是真看重了我们手中的食单。眼下才知并非如此简朴。想必也是为了寺中的长远之计,才又亲身上山来求的。”
眼下所居之地,虽比不上先他们一步到来的耕户们,却好歹得了这安身立命之处。也正如店主言及的那般,唯有世人同心,方能将这赖以度日的茶园扶植起来。
沉默点头唤退了那旁老管过后,伉俪俩才劈面而坐,商讨起面前这事的进退之法来。
说到这里,不由停下比了比屋梁,转而低声接着道:“本来那寺里的老主持,还没当回事,只笑了笑便命人领了那游方和尚,在寺中歇脚。却不知,那和尚很有来头……说来,现在那匾额还是当年本地的知府大人,亲笔所题!”
“但是要寻了向管事说道这桩,还是该去问问桑园的胡管事?”
“恰是如此,老主子光荣不已。刚才若被那大和尚当场认出,想必就会与卢府之人联络一处了。”
不由低叹一声,稍稍收敛了心神,这才疾步向正厅而去。
以是,早在到来之初,此中便有人提出,该如何才气更多的省下平常用度。本就都是流浪失所之人,听闻这桩无益之事,哪有不连声拥戴之人,因而世人同锅饮食,便顺理成章一向持续了下来。
盈盈湖光,泛舟在此其间又是多么的舒畅之感!微波泛动,入眼之处皆是花影摇摆,便已是赏心好看至极;更别提,此时鼻尖悠悠传来暗香袭人,愈发让人流连忘返,不觉光阴流逝!
“店主倒是不晓得,那小净台寺本来可不是叫这个名的。恰是因为寺庙自庙门外,便载有十余亩的荷花池,才有此得名小净台的。百多年前,有一游方高僧在路过那寺庙时,恰是六月时节,满池的荷花开得是非常的富强,便在一旁岩壁上提笔写下了‘小净台’三个字。”
“庙门前一眼望不到边的,满池荷花……后山以内更有温泉长年不竭,岂不是人间瑶池普通!也难怪那寺中僧众,无人情愿弃了此等灵秀地点,另觅他处再修寺院。”喃喃低语拥戴,面前仿若已显夫君话中之景。
听他这般调侃一句,不由也是含笑应道:“既然寺中能为俗世人家承接法事,却又为何不能做这素斋之事。二者相较之下,反倒是后者更加悠长。”
哂笑着摇了点头道:“方才听了那胡管事的报告后,才知那寺中之人,为何如此孔殷想要我家的食单了。”落座一旁埋头聆听着夫君的转述,不由也悄悄吃了一惊。单是近些年间,便前后移往他乡的足有三成余的模样,便可想而知,那地处半山之上的寺庙,现在又是多么景象了!
“就是这理,说的没错……。”
随即二话没说,便唤了那耕户外院等待,本身亲引了胡管事往外书房去。不适后,店主卢二爷已是排闼而入,不待那旁胡老爹上前存候,已是开口问及有关隔壁村中,那坐位处半山之上的小净台寺来。
究竟也的确如伉俪俩猜想的那般,那小净台寺虽算得是名声不弱,但却已不复当年的盛况了。旁的临时不提,单是近些年来连续外迁的人丁。已使得寺中香客随之锐减的短长。若非如此,想当年名噪一时的小净台,又怎会接下这浩繁法事。
而这旁正吃着自家晚餐的胡老爹,听得来人所述,先是一怔,从速扒了两口饭食,也等不得那旁自家老婆子给盛碗汤来顺气了。已是自顾自的端过,另一旁的温茶来灌了一口,便随了那前来报信之人直奔山上小院去。
此时,围坐一起晚餐之际,天然便提及方才这桩奇事来。
“就是它!昔日定名小净台,便是得名于此。本日何不再将这一典故,挪来一用!”已然起家,复而回到书房中,伏案落下四字转而交到这旁夫君手中。
正在两人漫不经心,一起往山下住地之际,还不时念叨着本日赶上的这件奇事。说来,这批茶园耕户中,虽不乏本来便在同一地逃荒至此的,却也并不太熟。直至一并选送了来到渌水山庄后,才逐步熟谙了起来。
不觉已是停下脚步。朝着寺院方向双手合十,微阖眼睑已然喃喃念叨着甚么。半晌后,才渐渐规复方才之态,持续沿路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