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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群英汇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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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萝见他系来系去也系不好,媚然一笑,渐渐蹲下身子,跪在草丛中,替小郎君细细清算巴掌宽的腰带,抚平每一个褶皱。

“这,这……”

胡煜看着湍急的旋涡,心中甚是担忧,再次劝道:“小郎君,且起行吧。”

苍鹰振翅而起,盘过虎帐上方,斜斜掠过城墙。扬州八郡:吴郡、吴兴郡、会稽郡、庐江郡、九江郡、丹阳郡、豫章郡、六安郡,七月十五中元节后,莫论南北,诸郡士子将于此地得扬州大中正陆晔定品。故而,当今虽是六月尾,但已有八郡后辈连续而至,城门口,车水马龙。

“瞻箦,褚裒之弟妹多么模样,君擅画,可曾画之……”

刘浓面北长揖……

闻言,刘浓一愣,问道:“彦道怎地不在建康大司徒府?莫非有变?”

袁耽眉梢一拔,看着刘浓,刘浓也看着他。

当下,三位半载不见的老友,对促于席。

来福道:“嗯,人已尽溺而亡,不然,岂会弃锦匹而走。”

“瞻箦,别来无恙乎?”袁耽抱着双臂斜依于月洞口,右脚的木屐一翘一翘,眉梢一扬、一扬。

城高十丈,箭垛如林,城中成井字漫衍,摆布各置一营,乃郡军驻扎之所。当时,有个粉红色的娇小身影,骑着一匹朱色焉耆马,上、下腾挪,来回穿越于左城虎帐中,扔落一地银铃笑声。

“嘤!!”

“嘤……”

袁耽笑道:“如果瞻箦再不至,袁耽恐将分开丹阳。不想,这最后一日,终是比及了美鹤。”

刘浓道:“无妨,风雨已过,稍事靠近便可。”

胡煜劝道:“小郎君,不成。”

刘浓剑眉飞扬,一把拉住褚裒。三位老友,互执手臂,歪首看,而后纵声朗笑。

“季野,刘浓有一画,乃谢氏……”(未完待续。)

“瞻箦,瞒得袁耽好苦,听闻君与陆氏高傲……”

开朗的笑声回荡在院中。

站在船头,尖船分水而走,远远的天涯,云荡沸水千层浪,一浪赛过一浪。便是此江此水,连绵数千里,纵横一揽,南与北,隔江对望。洛阳……

啸声遥传,久久不散。美郎君神采渐复,将袍袖一卷,返身欲入仓中。

李催从内院迎出来,神采欣喜,法度轻阔,因经常与各大世家商事来往,神情更多几分慎重与安闲,待行至刘浓身前时,欲行大礼见过,刘浓挽扶,李催还是沉沉的半跪于地。

铁甲锵锵,虎士寸寸下跪,面北长揖。数千儿郎排云坠地,顶着风啸狂浪跪揖。

一声清啼,苍鹰起于水林,回旋于城上,虎魄色的鹰眼将身下之城尽揽,但见得,此城仿佛一珠,嵌套在苍山碧水当中。

袁耽眉头一挑,用心皱眉道:“不喜,莫非季野真不喜真石?唉……”言至此处,长长一叹,而后正色道:“袁氏与谢氏订交百年,如果季野真不喜,袁耽拼着被惩罚,亦当致信于世叔……”

酒满盏,情满怀,推心置腹把臂欢。

驱舟靠近三十丈,细细一看,江面上飘浮的乃是一匹匹锦布,而船上已无人。胡煜道:“此乃商船,想必是因昨夜风狂雨骤,故而翻覆于此。”

“彦道,莫再讽刺!”褚裒架不住戏谑,揽着双手,朝着袁耽沉沉一揖。

“快,快,快走!”袁女皇抬起衣袖将脸一掩,暗觉耳根烫得短长,命小婢放帘,催促车夫,落荒而逃。待逃得老远了,小婢奇道:“小娘子,刘郎君刚才在做甚呢?”

便在此时,道旁俄然传来一声惊呼,随后便见道旁一车仓促停下,边帘尽挑,一个小婢正瞪圆了眼睛看着刘浓,满脸的猎奇,而绣帘中,一身花萝裙的袁女皇眼睛直直的,惊呆了。由她的眼睛看去,此景委实令人羞于出口。但见得,刘浓正掌着一株垂柳,微微垂首,他眼睛所及之处,恰是下半身某处,而绿萝正在那到处所挪动螓首。

“噗嗤……”

“走吧。”刘浓放目巡查一番,见确无人落水待救,便回身走入仓中。胡煜谨慎乃从其父,悄悄松得一口气,当即命人驱舟分开险境,心中暗叹:也不知何故,小郎君定要行此险道,若由瓜州顺静流而入丹阳,虽是慢些,但到底安稳很多……

江风劈面袭来,卷得袍角冽冽作响,美郎君闭了眼,面前仿若呈现一人,此人顶盔贯甲,按剑站在船头眺望北方,虎目含泪,江风拂泪干,虎士拔剑击船揖,纵声狂呼:“若不能清中原而复济者,犹若此江……”

“哦?”

褚裒面浅,竟胡乱摆手道:“不喜,不喜……”

“小郎君,稍后便出。”唐利潇慢幽幽而去。来福扬着浓眉而出,一边走,一边还在紧腰带,颠末绿萝身侧时,摸着脑袋嘿嘿一笑。

老友情深义厚,刘浓胸中荡漾,缓缓揽手至眉,揖手道:“恭喜彦道,脱翅而飞。”

刘浓追至道中,眺望着仓促逃离的车尾,欣然一叹。

袁女皇似知而非,不太懂,可她晓得,这,这太荒唐了……

……

错流而入,长江口。

是以,褚裒已不必再来丹阳,但褚裒自有简贵傲风,被会稽中正评为上佳后,还是来到丹阳应品。其一,以学问而博,其二,便是为见刘浓。在褚裒的心中,此事多赖刘浓,若非刘浓一席言,谢真石这般的女郎,岂是他褚裒所能眷之且有果。

很久,展开眼睛,心潮难平,负手于背,凝睇滚滚江水。

“季野!!”

中流击揖否?

丹阳,指日将至。

“咦,华亭刘郎君!”

“褚裒,见过华亭美鹤、醉月玉仙,刘瞻箦。”恰于此时,一个悠悠的声声响在月洞口,而后锦衫一晃,闪出了揖手弯身的褚裒。

来福按侧重剑,遥指远方。刘浓顺指一看,只见在那江流湍急的处所,有一艘大舟侧翻于江,一半坠水,一半靠在岩壁,而江面上则飘着片片红、白物什,因隔得较远,看不太清。

船行两日已至瓜州渡,稍事憩息补给,再度起行。

绿萝皱眉娇嗔,嗔声尚未毕,美目一溜,神情顿时一喜,身子飘向林中,迎上低头而行的刘浓,悄悄递过一物,低声道:“小郎君,方才……”话出一半,语声顿滞,羞红了满脸。小郎君,小郎君也在系腰带。

刘浓瞅了瞅褚裒,只见他搓着双手,面呈坨红,眼角喜意尽露,美郎君心中一转,已知乃何事,朝着褚裒一揖:“恭喜季野。”

“扑索索……”

“哈,哈哈……”

褚裒笑道:“确乃有变,瞻箦快快恭喜彦道,大司徒已任彦道为历阳郡典臣,彦道与褚裒在此已盘桓三日也。若再苦等不至,彦道便将分开。”

刘浓仓促的昂首,正欲向袁女皇揖手作礼,不想与袁女皇的目光一对,再把仍不知究理的绿萝一瞅,顿时回过神来:“绿萝,绿萝……”

“彦道,君怎在此?”

“哈,哈哈……”

“小郎君,尚未好呢,稍待……”绿萝贴着刘浓的腰下,双手环围,在系他背后。

“哈,哈哈……”两人同时伸手,把臂,放笑。

祖豫州,现在安否?

“笑甚!”、“小郎君……”

“嘿……”袁耽满不在乎的一挥手,撇了一眼褚裒,笑道:“小小郡典尔,何足道哉。倒是季野正值对劲之时,瞻箦需得将美酒备够,彻夜,你我不醉不归。”继尔,又挑着眉问:“瞻箦,汝可知季野乃何喜?”

袁女皇将袖一放,啐道:“真,真真有辱斯文也……”

楚鬻熊居丹阳,武王徙郢。楚都丹阳,三山成品而落,两水环围作墙。自古以来,四周环水的楚都丹阳便是易守难攻之城,更是扼守江东咽喉之境,乃兵家必争之地。

“瞻箦!!!”

“嘤!”

“鹰来……”

“小郎君,怎地了?”绿萝轻移莲步走过来,嘴角有一丝乱发,被樱唇衔着,极是缭人。

“小郎君,快看。”

唐利潇站在林中,浅笑着向天空伸脱手臂,苍鹰穿叶插翅而来。

“看到甚,汝不知,我知。”

刘浓大喜,上前三步,深深一揖,而后负手打量袁耽,半载多不见,此君面色已改,不复昔日粉白,多了些冷暗,脸部表面尽显坚固棱角,而那双眼睛则渗着浓浓的畅怀。

至城门口,偶然风景与行人,驱车直入丹阳刘氏酒坊。门口的白袍见得小郎君来了,纷繁迎上前。两厢一汇,下车,边行边打量酒坊,不大,前后独一两进,但在城外丹阳山上,刘氏建有酒庄一栋。跟着刘訚将商事由吴郡逐步转向建康,丹阳酒庄因水陆天时垂垂代替了华亭,而华亭酒庄已仅售吴郡。

刘浓微微一愣,摇了点头,钻入车中。

刘浓道:“勿需如此!”

何喜?

李催道:“小郎君,礼不成废!”礼罢,又道:“小郎君,内院有客……”

苍鹰铁钩双爪紧紧勾停止臂上的鹿皮,康利潇嘴角一裂,将手中肉块往鹰嘴一递。来福挎剑而来,笑道:“可曾看到甚?若依我言,李师训鸟,乃徒耗肉脯尔。”

唐利潇凝睇着苍鹰之眼,理也不睬来福,脚步一飘,绕过雄浑似树的白袍,迈向林外。绿萝携着洛羽站在林外,正东瞅瞅、西瞅瞅,见他出来,问道:“唐首级,小郎君尚未好么?”

年初,武昌太守褚洽拜访谢裒,谢裒以礼相待,褚洽再星夜赶至豫章拜访谢鲲,一番长谈以后,两家已商定只待来年谢真石及笄,谢鲲便将女儿谢真石下嫁褚氏。而此事被司马睿闻知,当即捕获机会,暗命大宗师司马漾辟褚裒为掾,任褚裒为吴王文学。

话尚未落地,院内传来大声朗唤,一听这声音,刘浓剑眉簌地一扬,脸上洋满笑意,挥着衣袖快步走向内院,边走边道:“彦道,彦道安在?”

长啸。

“唉!”

“袁耽为何不能在此?莫非瞻箦已忘昔日旧友?”

“去看看。”

苍鹰弯嘴似钩,一声长啼,低低拂过城门口,惊得城门口的人群纷繁遁藏。“嘤!!!”鹰目回转,一拍乌墨翅,飞入林中不现。

刘浓看着绿萝递来的物什,面上微窘,未接,方才他欲行便利,却因身处田野又健忘带净手,故而命洛羽去取净手,殊不知等得好久洛羽也不来,莫何如,只得钻入草丛中,以道旁之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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