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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陆抗之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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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行一阵,有车遥来,即将擦身而过之时,那车突地一顿,边帘挑开,陆始朝着陆老笑问:“陆老,何客来访?”

刘浓天然晓得轻重,星目绽着光,一遍遍拂着混乱的心潮,说道:“祖言放心,待见过侍中后,刘浓便去寻舒窈,若舒窈已至华亭,五日以内,刘浓必再至吴县。”

两车一前一后,来至庄院深处,恰遇陆纳。

深深雪巷无人扫,东绕西走似盘廊。

陆老道:“侍中不见客。”

刘浓道:“固所愿也!”

“且慢!”

陆老不再出言,刘浓也未再语,两人对峙于雪榕下,陆老的眼睛越眯越窄,刘浓背负动手,视若未见。

刘浓朝着庄院沉沉一个揖手,掐断他的话,说道:“刘浓但为拜见侍中,劳请。”

“陆三……”

“犹可……”

“嘿……”

刘浓喘着气道:“陆老犹健,小子脚力已不继矣!”

刘浓听出有些不对,剑眉一皱,欲问究竟,却被陆老催促,只得钻入车中,陆老命车夫驱牛。陆始狠狠的盯了一眼刘浓,踹帘而入,命车夫回返。

足足一个时候后,方才那名侍从快步奔出,对着陆老侧首一阵私语。

刘浓瞅了瞅往院内飞奔的陆氏侍从,迎上陆老那对吊眉眼,拱了拱手,淡然道:“刘浓所来,但为拜见陆侍中。”

陆老年事虽暮,法度却健,刘浓穿木屐行雪极是不便,需得阔步急迈方可追得上他。而老者仿佛成心刁难,愈行愈快,最后竟然飞奔起来。刘浓眼锋微缩,老者老矣,却有一身本领在身,目睹陆老将钻入巷中不见,美郎君干脆将脚上木屐一踢,踩着早已湿透的雪袜一阵疾奔。

陆老道:“那便请郎君候之。”

话将落脚,巷背传来淡淡的声音。

“华亭刘浓?!”陆始声音顿时飞拔低垂,面色却刹时作寒,一脚踹开前帘,站在辕上喝道:“刘浓,且出来见我!”

刘浓道:“或将见之。”

“诺!”

“小小三郎!”

陆氏主庄庞大非常,不但占了小半座城,尚且沿着城东郊直笼了数千顷,其间屋脊飞檐似比鳞,巷陌交缠若织锦,刘浓飞奔于此中,若至上而下俯视,唯见一点青色,似黑线划过雪痕。

而此时,陆氏众随也瞥见了刘浓,陆老的螟蛉之子陆三紧步飞迈,指着刘浓便欲喝。

车行,刘浓闭目静坐,陆老静坐于辕侧。

“顾氏?”陆纳微微一怔,随即苦笑:“顾氏既已闻,想必会戏笑我陆氏与张氏,瞻箦在顾氏可有见着……”说到这里一顿,这才反应过来刘浓的话,惊问:“瞻箦,舒窈安在?”

陆老奔得一阵,窜入斜巷,靠着雪墙喘气,喘得半晌,揽着雪乱长须,笑着喃喃自语:忆往昔,吾随二郎君东征西伐,多么畅快威风。现在老兮,不过数里雪路,便气喘不已。嗯,亦不知那小子是否卧于雪中,如果冻得一命呜呼,倒不好再见小小娘子……

“妙哉!”

陆老道:“小小娘子安好,不过是游雪尔……”说着,对刘浓道:“刘郎君且入内,莫教小八郎君久候!”

“哼……”

刘浓道:“祖言,舒窈待我情厚如山,刘浓岂可避之,岂可负之!”

刘浓共同的一声沉喝,随后顿住脚步,靠着墙,心复镇静不已。陆老重重喘气,掠了一眼身侧的少年郎君,但见美郎君面红如坨玉,目中星光绽射,胸堂起伏有致而稳定,老颜顿时挂不住,瞅了瞅深深的巷子口,喘气问道:“小小娘子可好?”

陆老哈哈笑道:“小小少年郎君,便能随老仆奔至此境,已是大不易矣!罢,鸣金三鼓!”

刘浓道:“陆老何分歧乘。”

“非也,兵势若水卷,倾岗而下,汪洋似雪崩,犹战一口气,平增多少威,胜负便在此一瞬。”陆老迎着风雪,乱须张扬,冒死往前奔。

总算来了……

陆纳重重一掌拍在身侧树上,沉声道:“瞻箦,此事已难善了,本日也不宜见过阿父,莫若他日再来,只是,需得逞早将舒窈送返来,切莫胡为。”

刘浓目不斜视,踩着门口稠浊的雪印行至树下,揖手道:“劳烦通禀,华亭刘浓,拜见陆侍中。”

刘浓剑眉飞扬,眼底簇寒,吐字如冰,将陆始怔得一瞬,趁你怔,再与你言,把揽于眉前的手一收,背负在身后,冷声道:“刘浓之名何惜?然,陆氏女郎多么娇贵,岂会为人所拐带?陆郎君需得谨言,切莫教不知情者曲解!”

又是这般问?刘浓皱眉道:“祖言,到底出了何事?”

刘浓展开眼,三指拂弹袍摆,迈步出帘,揖手道:“华亭刘浓,见过陆朗君。”

陆老行于前,刘浓随在后。

陆纳面色仓促,衣衫犹作庞杂,见了刘浓眉梢一扬,把刘浓拉在一旁,问道:“瞻箦,你怎地还敢来?”

车夫制住牛,陆老道:“回小小郎君,乃是华亭刘浓。”

见陆始犹欲再言,陆老吊眉一挑,沉声道:“小小娘子乃陆氏明珠,岂会为人,为人拐……带!”说至“拐带”二字,老仆吹得髯毛乱颤不休。

“刘郎君,小小七郎,小八郎君有请。”这时,陆老迈出月洞,朝着俩人快步而来,而陆始则远远的斜蔑着刘浓,嘴角带着嘲笑。

“陆、郎、君!”

刘浓心中颤抖,闭了下眼,吐出一口气,沉声道:“我已在顾氏传闻了,舒窈安在?现在可好?”

舒窈啊舒窈……

“曲解……”

陆老沉声一喝,挥手推开不知分寸的陆三,低声对身边人私语两句,身边人当即阖首快步回返。

“三日不见客,来者请回!”冰冷的盔梁覆盖保卫之眉,竖遮鼻翅,教人难辩全容,唯余一对精光隐敛之眼与紧抿的刀唇。

这时,陆老沉沉一喝,竟将陆始的话生生掐住。

“是,阿爹。”

刘浓上前欲扶,陆老挥手避过,侧身走入偏巷。

陆始见刘浓犹自云淡风轻,心中顿时怒不成遏,指着刘浓喝道:“休得贴面而染金,吾不识得汝,汝乃下作之人,竟敢拐带我家小妹……汝,汝意在何?”

偏巷不深,三弯五拐便见院落,陆老走到院门口,喝出一辆牛车,将手一摆,请刘浓上车。

“谢过陆老,刘浓这便去见过侍中。”

“荒诞……”

“小小娘子……”刘浓一时未反应过来,见陆老面色暖和,吊眉眼里含着赞成,心中一动,揖手道:“舒窈于刘浓,便若中军鼓置于阵中,不闻而安,闻之则动。”

这时,树旁一侧的偏门走出一群人,为首者白须飘乱、眉骨精健,恰是陆氏大管事陆老。

刘浓道:“不得不来。”

“陆三,汝速寻七郎君返来,如果途遇小娘子……切莫张扬,需得敛口慎言……尔可晓得?”

陆老眼神如灼,边走边叮咛着身侧的陆三,当转过雪悟时,蓦地一斜眼,瞅见门口的刘浓,眼底猛地一缩,眯着眼睛疾行几步,至刘浓十步外站定。

奔着奔着,陆老已是七十高龄,到底年事不饶人,愈来愈慢,但眼神还是,吐字若刀;内行看热烈,熟行辩门道,固然仅是初度见面,扳谈亦浅,可刘浓对这老者却颇是尊敬。

少倾,陆老道:“犹可奔乎?”

陆纳眉头紧皱,看着面前的刘浓,见他神情不似作伪,便道:“昨日你走后,小妹割裙断席,持剪相逼阿父,汝可晓得?”

“陆老,刘浓犹在。”

陆氏门口,风卷残雪,清冷潇潇,两株冰雪梧桐坠着剑棱千道。

陆老吊眉一扬,冷声道:“刘郎君,侍中言,正门拭雪见君子,若非君子,请由侧门而入,不知刘郎君乃君子,亦或……”

“原是华亭刘郎君,不知刘郎君从何而来,欲至那边?”

陆始急道:“陆老,小妹……”

陆老裂嘴嘲笑,也不作引,负手便向榕后侧门走去,刘浓面不改色,朝着远处辕上面呈担忧的桥然略作一揖,大步走入后门。

留下一书,仅作一言:舒窈此身乃父母所赐,然,舒窈此生已许刘郎君,愿作丝萝,愿为桃夭,莫寻莫忧。

陆纳长叹一口气,问道:“小妹可好?”

舒窈安在?

“呸……”

一语飞出,两个郎君面面对窥,各自惊醒,随后陆纳便将一夜风波道尽。

后门狭小,两侧是高墙,仅可两人并行。

陆老忍不住探首一瞧,只见美郎君正斜倚着雪墙,笑容盈盈,经得一阵疾走,那惨白的面色竟然添了些赤色,美得眩目而妖治。

陆舒窈见刘浓负气而去,心中又疼又急,竟顺势将两情面事明示于众,陆玩震惊而怒,张迈羞难自颜。小女郎奔至车中,夺过其母张氏手中绣剪,指天祭地,以死作逼。是夜,小女郎恐阿父将本身困居,调拨侍婢,鼓动忠随,竟于次日雪蒙之时,飞奔拜别。

顶盔贯甲的保卫嗡声道:“来人止步。”

“瞻箦……”

陆老正色道:“上、下有别,岂可混合乱纲。”

两人并肩飞奔,边奔边言,时尔慷慨激昂,窜到某处指着连缀屋脊论兵行要;倏尔又靠着雪墙,喘着粗气,争得面红耳赤。不争不晓得,一争吓一跳,这陆老竟是名将陆杭的贴身近随,其言之兵法,非同孙子,更非吴子,若要概而纳之:其正,堂堂皇皇,一泄千川;其诡,天外飞来,着钩削月;其奇,东走西击……

陆始愣得一愣,随后便回神,心中更怒,吼道:“如若未拐带,那,那我家小妹……”

陆纳气道:“汝还欲见过阿父,汝不知阿父此时……”

陆老吊眉一跳,单掌在墙上猛力一按,身子借力而起,窜出偏巷,再奔。

“陆老,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也……”刘浓追上他,与他并肩奔驰,边跑边劝。

“唉……”

“非也……”

陆老撑着墙站直身,深深的看着美郎君点了点头,说道:“走吧,汝需记得本日之言,且随老仆去见太小八郎君。”

陆纳叫住刘浓,情势告急,也不与他解释,沉声道:“陆老,且容我先见过阿父!”言罢,大步向院内走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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