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跋扈仆从
听这话的语气，底子就没有让位的意义，刘掌柜不由悄悄叫苦，看来这几个士子也不是平常的秀才，多数是举人甚或是进士出身，这可如何是好，看来只得另想体例了，他忙脚步仓猝的追了出去。
也正因为此，李时在短短八年时候内，从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一起迁升到现在正二品的礼部尚书，可谓是圣眷深浓。
礼部尚书李时府中的人？魏一恭、胡万里不由对视了一眼，二人固然是在京师户部观政，但对京师各部院的主官皆是一清二楚，这位礼部尚书李时，乃是在正德驾崩以后，第一个提出‘兄终弟继之议’的，嘉靖即位，他是实实在在的推戴之功。
魏一恭看了他一眼，才道：“狎妓喝酒，酒到酣处，恐有失态之举，河边人来人往，万一被同年撞见，徒惹非议。”
胡万里亦未几言，只是渐渐的啜着茶，魏一恭说的不错，一众同年皆是幼年得志，一定甘心腾处所，不过，瞧那李府管家放肆的模样，李时的孙子一定是甚么好鸟，如果闹将起来，倒是非常不当。
银子如数偿还？胡万里不由瞥了那刘掌柜一眼，此人如何做上掌柜的？起码也得双倍偿还嘛，没点好处谁肯让步？
他忙赔着笑容道：“赵二爷稍坐，小的再去游说。”
“客长，鄙人先前就说了，客大欺店。”刘掌柜赶紧叫屈道，内心倒是忿忿不平，先说出来你们会信吗，指不定还觉得我虚言打单呢。
却说李府的管事赵栋梁下了楼以后便一脸阴沉的坐在大堂，等着掌柜的来回话，本日他们李府的小少爷李文轩相约京师的几个官宦后辈出游，本来是预定的这家‘栖云轩’，听闻另有人预订了‘流盈轩’便临时起意去‘流盈轩’，成果到了‘流盈轩’，倒是发明不如人意，又掉头要回‘栖云轩’，不料就这么一盏茶工夫，‘栖云轩’竟然就租了出去。
本来是为了喝花酒，难怪他不肯让步，微微点了点头，胡万里才含笑道：“本日端五，天子赐百官宴，东苑射柳观马球，李大人天然不会亲来，再则李大人年已六旬，又是新近从低品骤降低位，其子定然年在四旬摆布，也必定非常慎重，何况，以其子的身份，即便是前来踏青，亦会有安妥安排，不会几次无常。
听的这番话，胡万里不由暗赞了一声，这掌柜之前不过是摸索罢了，这番软硬兼施的话才算是显出了程度，既点出了来人不好招惹，又设身处地为他们着想，还赠送一桌酒菜，可谓是面面俱到，这上面子里子都有了，倒是能够就坡下驴了。
那赵二爷听的一愣，狠狠的盯了魏一恭一眼，一言不发，掉头就走，刘掌柜的追了两步，又折回身来，哭丧着脸冲魏一恭连轮作揖道：“二位客长，自古道，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二位客长瞧着亦是读书人，何必招惹京师权贵，方才那位赵二爷乃是当朝礼部尚书李大人府上的管事。”
刘掌柜恐怕两边起抵触，忙微微一揖，陪着笑容道：“赵二爷息怒，您老且放心宽座，容小的劝说几句。”
“北厢三间乃是你‘栖云轩’最好的处所，你还能腾出更好的处所？”赵栋梁冷冷的说道：“我家少爷随后就到，你还是让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从速的将处所腾出来，触怒了我家少爷，拆了你这破店。”
胡万里尚在揣摩对方是甚么身份，魏一恭已是反唇相讥道：“天子脚下，我倒要看看甚么人敢如此放肆。”说着神采一沉，道：“掌柜的，此地不容恶客，送客！”
待的掌柜的分开，魏一恭便问道：“长青何故说无妨。”
听胡万里阐发的头头是道，魏一恭亦稳下心来，略一沉吟，便道：“可贵长青如此老成慎重，不过，此事我们并无错误，一众同年又皆是幼年得志，怕是咽不下这口气，还是待世人返来，再做决定。”说着，他便叮咛跟从的小厮去唤世人。
如此便知，来者必定是李时之孙，不过是纨绔后辈罢了，上不得台面，天然是无妨，不过，年弟觉得，还是谦让一下为好。”
话说到这份上，已是没有了涓滴调停的余地，刘掌柜这下可真是有些忧愁了，正待放下身材磨磨嘴皮，一名年约四旬，戴着万字巾，穿戴茶青色直裰，留着山羊胡，摇着一把折扇的中年文士安步而来，轻视的扫了魏、胡二人一眼，他才轻哼了一声，道：“京师之地，可不是甚么人都能撒泼的，甭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料魏一恭却涓滴不为所动，还是淡淡的道：“不劳掌柜的操心，此处一样是喝酒赏景皆适宜。”
“你没点明爷的身份？”赵栋梁沉声问道。
刘掌柜很快就追了下来，一揖道：“赵二爷，小的别的再给您腾一到处所可好。”
李文轩向来好面子，本日又是当着一众少爷公子的面，如果这事办砸了，他归去少不得要被一顿怒斥，并且还会落下个办事不力的印象。
胡万里倒是不答反问：“道宗兄方才何故不肯意让步？”
而他们现在不过是观政进士，底子就不敷看的，魏一恭狠狠的盯了那掌柜的一眼，道：“起初如何不说？”
一见二人不好打发，刘掌柜忙陪着笑容道：“二位客长，非是小的啰嗦，实是客大欺店，小人委实难做。”说着，他略一踌躇，便接着道：“今儿气候阴沉，小店为一众客长在河边筹措一桌，喝酒赏景两适宜，席面亦概由小店赠送，觉得告罪，如此可好？”
“你这掌柜，好不晓事，休的在此啰嗦。”魏一恭说完便转头望向窗外。
听的这话，刘掌柜亦是暗自愤怒，是你们退订在前的，这怪的谁来？现在两方对峙不下，却将他夹在中间难堪，固然愤怒，但他脸上倒是不敢带出涓滴不满，买卖人讲究个和蔼生财，惹出事端来，亏损的还是他。
“小的瞧着那几个年青人怕是都有功名在身。”刘掌柜忙陪着笑容，道：“小的这就去给二爷腾个处所出来，包二爷对劲。”
略一沉吟，胡万里便开口道：“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无妨，掌柜的先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