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私情
“儿臣给母后存候!大嫂倒是多日不见,也难怪,若不是心胸鬼胎,又怎会想起进宫存候来。”杨谅语带讽刺,斜眼看着太子妃。
皇后有些惊奇,眉毛微微上挑,问道:“何物不能带来?须得本宫亲身前去?”
太子妃刹时神采乌青,一则是没想到杨谅会公开承认暖玉的事,二则杨谅的讽刺更是令她尴尬,不过话倒是真的,太子妃一月中也可贵有几日想起存候来。
“母后您看,这可不就是心虚了么?看来儿媳传闻的那件传言本来也不是空穴来风,到底是乡野村丫,不知检点。”太子妃添油加醋,语带刻薄,那嫌恶的语气令我一阵头懵。
皇后看到暖玉后,公然面上更加阴沉了,强忍着怒意,责问:“这玉倒是好成色,从那边得来?”
“这――”阿及面带游移,看了我一眼,亦不知如何作答。
我茫然不知所措,但平日里练就的沉稳令我很快放松下来,微微一笑,言道:“但是纤儿惹皇后娘娘活力了么?”
满场的冷凝氛围跟着杨谅的到来暂得一丝减缓,皇后不悦的斜目扫了一眼太子妃,言道:“谅儿不得无礼!你既说此玉是你的,那你是从那边得来?本宫可不记得宫内有此罕物。”
“母后如果不信,现成的问上一问,不就晓得了么?免得说儿媳在这挑衅是非。再说了,把事情弄清楚最好,免得那起子嘴碎的小人在内里浑传谎言,于公主名声倒霉。”太子妃娇笑,但言语当中那种锋如利刃的调侃却令我的脊背突然发凉,我敏捷把这些日子的事情十足想了一遍,仿佛没犯甚么错误,何故总感觉她这话意在指我呢?
皇后微微点头,那沐阳山本属汉王封地,他这番说词也在道理当中。
我茫然昂首:“哪个小子?”
“纤儿见过太子妃。”我微施一礼。
“此玉恐怕代价连城的吧,那长空道长就舍得给你?”
“纤儿与宇文陪侍并无任何私交。”我心中长舒一口气,本来她只晓得是阿及给的我暖玉,并不晓得是杨谅辛苦寻来的,看来她并不晓得此玉代价斐然,若然晓得,又怎会信赖一个主子气拿出此玉来?
“母后容禀,儿臣传闻公主大病以后,体内寒气没法消灭,因传闻沐阳山长空道长有一通灵暖玉,可祛体寒,便去求了来,只愿能解公主身上的寒气。”
“开口!”皇后喝斥一声,太子妃悚然噤声。
她要用阿及来谗谄我,只是阿及何其无辜?我更是不能把他牵涉出去,此玉的来源我该作何解释呢?
我不敢不从,从腰间将衿缨解下,心机电转间,我俄然明白了太子妃的企图,这衿缨当中所装的,不就是杨谅赠我的通灵暖玉么?
杨谅看了一眼我,又看一眼皇后,迟疑了半晌,似是鼓足勇气般,言道:“儿臣大胆,请母后与公主移驾沁凉斋,儿臣有物要献。”
“母后不必再问,此物是儿臣赠送公主的。”声音朗朗,语气格外平静,杨谅仿佛是下定了决计般,不容质疑,大踏步走了出去。
我安静的昂首,想从皇后的面色中看出些甚么,但是见到的,倒是她紧紧抿着双唇,有些不信赖,亦有些愠怒的看着我。
皇后略略思虑半晌,道:“好吧,本宫现下恰好无事,就去看看你到底又弄出甚么宝贝要献了。”
自打杨广那次演出舞剑以后,太子妃一向对我没有好神采,即便偶尔相遇,也老是傲然拜别,对我并不睬会,我虽身在后宫,却也听闻太子杨勇脆弱无能,储位不稳,而杨广却深受帝后爱好,而我也深得皇后的心,如此一来,传言便多了些,约莫都在悄悄群情天子会不会废勇立广。
然心中还是惊骇的颤抖,我是将来的晋王妃,虽说是将来的,但是与一个男人孤男寡女的在山谷里呆了一夜,这不管如何辩白,都是越描越黑的。
“这――母后去了便知。”杨谅言道,我重视到杨谅的神情,有一丝严峻与不安,倒是很断交。
杨谅像是有备而来,缓缓言道:
杨谅一袭浅淡青衫,有如春山玉树,翩然耸峙,墨玉般的双眸出现一丝和顺,定定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我,回道:
她这一问,我的内心更是惊奇,莫非我与阿及坠入绝壁,一夜未归的事情太子妃竟也晓得了?我心中生寒,惊骇一层层笼上心头,这股寒气逼迫得我心脏狂乱,按捺不住的握紧了双手,指甲扎进手心的肉里,我要借助疼痛来减缓内心的慌乱。
“哦?那你可识得此物?”皇后把通灵暖玉取出,交给盈袖,盈袖把玉捧至阿及的面前。
皇后见我安然自如,却又说不出暖玉的来源,不免有些犹疑,遂派了一个小寺人去传阿及。杨谅与阿及昨夜宿在沁凉斋,很快便赶了过来。我跪在地上,双腿发麻,心中倒是非常严峻,唯恐阿及说出甚么不当的话来。
次日,我去皇后宫里存候,刚进大殿,便觉氛围不对,待我见礼以后,皇后凉薄的语气令我有些心惊,战战兢兢起来,才看到劈面坐着太子妃,她很少进宫存候,不过皇后事件繁忙,也从未计算过。
想至此,心中不免忐忑,手心捏了一把汗,但还是大风雅方把衿缨呈上,心中却在暗自深思,当时阿及给我玉时,那边地形偏僻,四周并无人影,何故就让太子妃得知了呢?
我踌躇着要不要说,如果我说了,那岂不是承认我与杨谅私相授受了么?如果浅显物件尚好解释,但此玉代价连城,以皇后的眼力不会看不出来。能送出此物,那必不是普通的交谊,他们主仆于我有恩,我又怎忍心扳连了他们?
不知如何作答,我扑通跪倒,伏在地上,并不言语,心中想着该如何对付。
“小的一向跟从在汉王殿下身边。”阿及的安闲不迫倒令我佩服,我缓缓松了一口气。
“小子,本宫问你,邪教反叛的那日夜里,你在哪?”皇后凛然问道。
太子妃啧啧两声,言道:“哪个小子你内心还不清楚么?汉王身边的陪侍宇文明及呗。”
皇后长叹一口气,板着脸向我道:“把你的衿缨拿来。”
“纤儿,你说实话,你与阿谁小子到底是如何回事?”皇后冷冷的语气当中,却也透出几分顾恤。
皇后眼中仍有疑意,但太子妃的话也过于扎耳,毕竟杨谅是皇后的亲生儿子,而太子妃是儿媳,到底隔了一层,遂瞪了太子妃一眼,又问道:
“汉王倒是对晋王妃体贴的很哟。”太子妃闻言,语出不善,看来她一计不成,又想教唆杨广与杨谅的干系了。
“此事说来话长,两年前儿臣外出游历,曾于沐阳山中救过长空道长一命,是以他戴德在心,且儿臣赠他重金,并许觉得其修观筑院,他才勉强将此玉借于儿臣,若公主大好,再还归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