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长相思（5）

正月的气候仍有些冷冽，渔翁向店家付足了银两，火盆的碳火烧得正旺，满室暖和如春。

渔翁成心要逗弄她一番，笑问道：“哦，怎地在外人提及你家姐姐的不是了？”

“小机警鬼，你倒是很能品香，你若喜好，我将这随身照顾的香缨送给你。”说着，渔翁解开了香缨，放在嘉敏的手中。

“只可惜我不是男儿身，如果我是男儿身，我要娶了姐姐！”

当下如痴了般，定定地站在门边，痴痴看着姐姐，月光如水，洒在她的身上，一袭青丝披满她满身，昏黄宛在瑶池，美得像是仙子。

此情此景甚美，渔翁取出随身照顾的玉箫，轻启唇瓣，悠悠吹响，一曲箫声婉转动听，仿佛天籁。

渔翁转过身，欣然一笑，眼中溢出的满是垂怜之意，这个还梳着总角的小女孩天真烂漫，就算把本身当作了姐姐又如何，也不点破她，只是笑道：“这支曲子，你可听过？”

渔翁淡淡笑道：“哦？是甚么香？”

她的每一个纤细的神采，每一个不经意的姿势，都那么隽永含蓄，出尘不染，清雅如玉。

她固然在自家府上听过很多歌乐，也听过姐姐的弹奏，但是如此灵韵空灵的乐声，还是第一次听到，她也不晓得如何描述，只是感觉好听极了，即便是天籁，也不过如此罢。

“我才没笑话你呢，你倒是要奉告我，为何你这么敬爱？”渔翁一把抱起嘉敏，让她坐在软塌上。

可这位姐姐的美，却如雾里看花般，她的端倪声色、颦笑言语，那么活泼地入了内心，却又不能完整部味。

嘉敏高傲道：“我府中的姐姐在乐律上也为扬州一绝，她常常弹奏这支曲子，平常也教我，可我还是感觉你吹得最好听。”

当下两人也不由兵士将领护送，一起向南逶迤而去。

是以，贰心中感觉一片清颐，一起赏览农家风景，见百姓安宁怡然，身边又有这个敬爱的小女娃说些天真欢愉的话，非常欢乐。

嘉敏排闼而入，忍不住细细聆听这袅袅乐声。

这一大一小的清美人儿行在官道上，风致翩然，好不惹人谛视，连路边锄地耕耘的农夫、浣衣洗菜的妇人见了，也停下了手里的活，立足张望。

说到此处，嘉敏有些黯然地低下了头，捏着裙角不吱声。

嘉敏握着香囊，嗅着那上面好闻的气味，这两日遭到的惊厥早已放弃脑外，感觉好放心，很快就甜甜地进入了梦境。

渔翁何曾听过这般话，呆了一呆，忍不住笑起来，感觉这个小女娃烂漫天真至极。

渔翁替她盖好被子，关好门窗，自去另一房间安枕入眠。

行到了一天，已到晚暮时分，两人找了一个清净的堆栈，饭饱沐浴以后，渔翁倦意袭来，斜倚在床榻上。

及长，又在水滨山麓建庐，做了隐士，江边垂钓，操琴吟诗，又何曾像本日见到活色生香的故乡糊口？

圆月皎皎，倾泻了一地的清辉，覆盖在床前，平增了几缕诗情画意。

嘉敏到底是小稚儿，窘急得脸都红了，急着辩白道：“我可没扯谎，真的，姐姐你吹奏的箫声伴着这月色，月光又覆盖着你，真的是美极了……只可惜……”

“姐姐，你身上真香。”

路上说不尽的清丽风景，饿了，两人便择了清爽酒家，点上农家野味；入夜了，便投宿村野堆栈。

渔翁自幼善于斑斓繁华的宫中，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糊口，写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闺怨词。

这位渔翁的美，与本身家中姐姐的美分歧，家中姐姐的美是画里的美人儿，那一颦一笑，那柳眉朱唇是能画出来的，带着点文雅、娇嗔。

嘉敏点点头：“当然听过，这曲子为《渔歌子》。”

一曲结束，余音醇醪醉人，嘉敏沉醉道：“姐姐，你真美，箫声美，人更美。”

渔翁俯身看着嘉敏那一张娇俏的脸，不晓得她现在内心又在想甚么古怪玩意，问道：“只可惜甚么……”

嘉敏的脸都红了，羞怯道：“姐姐就晓得笑话我，我反面姐姐玩了。”

渔翁眼中有了欣喜之意，赞成道：“小小年纪，就晓得这么多，长大了可如何得了？”

嘉敏凑到他跟前，从他发际到脖子间用力嗅了嗅，歪着头想了想：“既不是脂粉香，也不是茉莉花的暗香，或者是檀木的沉香，倒像是兰草的气味，清雅清澈，嗯，总之，就是不食人间炊火的香气，我向来都没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