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长相思（4）

渔翁对他号令道：“送这小女娃回家，如有差池，你的脑袋可保不了！”

数十兵士持兵器速速围拢赵元朗，如同瓮中捉鳖，那赵元朗就算是插翅也难逃。

赵元朗面有愧色，道歉道：“赵某只是一介武夫，是个粗人，居士心性高雅，幽然尘外，又岂是我这等粗人能置喙的？也难怪居士有狷介逸气，鄙人刚才的话，还望居士莫要介怀。”

连嘉敏也很有些难过，撅着小嘴说道：“说是嘉会再遇，也不晓得何年何月才气见到侠士？”

渔翁笑道：“中间谦善了。我看中间魁伟豪放，很有豪杰之气，今后定当能建立丰功伟业。”

渔翁一个眼色，小头体味心，转而道：“本来是钟峰的高人，小将方才无礼获咎了。”

正说着，岸边的茅草从里俄然传来一阵躁动，跳出几个巡行的兵士，为首的小头领大声喝道：“特工那里逃？！”

渔翁款款回身，语气波澜不惊道：“哦，你说我不无能与？”

一席话说得赵元朗哈哈大笑：“如有缘分，必能相逢！”

渔翁亦难掩惜别之意：“鄙人一片留意，可爱只能送到这里，中间一起顺风。”

那侠士见这位渔翁一副安逸小居士打扮，却生得非常俊美，时风眼，伏犀鼻，姿势清俊，有人中龙凤之貌，心中悄悄纳罕，早已是欢乐几分，开朗道：“鄙人只是有感而发罢了，让居士见笑了。鄙人赵元朗，的确是洛阳人氏，于这江干中得遇居士，幸会。”

那大侠忍不住赞道：“早听闻江南女子婉约聪明，本日一见这小小丫头竟也如此知礼，可见江南女子是如何让民气生神驰了。”

“是！”小头领微微点头，正要去牵嘉敏，却不想嘉敏甩开了他，紧紧牵着渔翁的长衫，一副不幸巴巴、非常委曲的模样。

“不……我不跟你走……我不要你送我回家，我只要姐姐！”嘉敏说着，扭糖儿般粘着渔翁的长衫，一双汪汪的大眼睛水灵灵地望着渔翁，眼看泪水就要夺眶而出，像是受了很大的委曲。

渔翁对兵士喝道：“义士在此，不成胡来！”

一席话击中了渔翁的苦衷，他了望江面上模糊连缀的山岳，似心有戚戚，不过转刹时，一丝平淡的笑容就闪现在脸上。

渔翁也抱拳略一见礼道：“鄙人钟峰隐士，隐于这江干的山岳间。”

头领厉声道：“好一个不知轻重的小居士，此乃周国特工，我等受命已经追捕多日。又岂是你无能与的？见机的就从速滚！”

赵元朗抱拳道：“嘉会再遇，鄙人要前去北都，这就告别了。”

渔翁淡淡笑了一笑，成心调侃：“听侠士口音，应是中原人，既心仪江南女子，何不逑之？”

渔翁道：“这位义士是我的朋友，又怎会是特工？你们必然是认错人了。”

“实不相瞒，鄙人此次来江南，便是勘察地理、体察民情。这江南敷裕泛博，文脉深沉，百姓安居，物阜民熙，鄙人实在是喜好得很呐！”

嘉敏浅浅一笑：“若不是姐姐迟延时候，又怎会比及这位侠士相救？再说，姐姐也是一心想要救我，小女谢的是姐姐的慈悲心肠。”

众兵士看清渔翁的脸，大吃一惊，那小头领当下就结巴了：“小将拜……”

“我叫周嘉敏！”

渔翁见她小小身量，偏做出一副大人彬彬有礼的姿势，更显得憨态可掬，不由笑道：“救你的但是这位侠士，你如何又谢起我来？”

那赵元朗颇觉奇特，为何一员小将却能听得下这隐于钟峰居士的片言只语？悄悄揣测这隐士职位高贵，必分歧于凡人，心中如此骇怪，面上却波澜不惊，抱拳道：“多谢居士仗义执言，赵某这便告别了。后会有期！”

渔翁晓得她遭到了惊吓，心有不忍，只好承诺道：“好，我这就送你归去，你奉告我，家住那边？”

小头领心有不甘，急道：“太子命小将追捕，且小将亲目睹他行迹诡异不定，又多与江湖人士勾搭，似有不诡之举……”

赵元朗奇道：“为何居士年纪悄悄，就深藏于秀山丽水中？内里的天下广袤绚丽，莫非居士就不想出去看上一看，博取一番功名？”

“好，我必然送你归去。”渔翁俯下身问道，“你还没奉告我你的名字呢？”

“小女娃，让我送你回家。”小头领嘲笑着，很有些难堪。

他缓缓道：“中间有所不知，这水波浩淼，日影染身，倒是最能移情移性的。鄙人于俗世无恋，于功名无求，只喜在山川六合间清闲，做一个欢愉的荡子。”

小头拥有些怯意，垂眉昂首：“是……是小将眼拙……”

小头领眼睁睁看着赵元朗驾舟飘零远去，烦躁如热锅上的蚂蚁，可六皇子在此，他的号令不成不奉，也只能无可何如。

渔翁见其夸奖国土，高傲欣喜之情油但是生，心中只愿父皇兄长能温勉有加，将这大好国土守得千秋万岁，又怎想到面前这位雄武的男儿，有着一统天下的弘愿？

嘉敏这才欢畅地破涕为笑，擦了眼泪，笑道：“我本是东都扬州人，春节与家人一起去金陵城看望支属，元宵灯会时走丢。不如，姐姐就将我送回金陵城周府吧。”

不知不觉，小舟已经泊岸，嘉敏跳登陆，与这位威武侠士告别期近，竟有些怀念不舍。

“你何时何地见到他有不轨之举？”渔翁眉头微蹙，一贯暖和的语气竟然非常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