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长相思（3）

渔翁问道：“这小女但是你家人？怎地将她包裹得这么严实？”

嘉敏嘴里收回呜呜的声音，可爱被大棉袄包裹得只剩下一双眼睛和鼻子在外，固然发不出声音，可眼中的乞助之色已让渔翁大为骇怪。

嘉敏重重跌入到船上，牙子将桨蓦地往河岸上一点，小舟敏捷泛动开，他站在船头，对劲地冷哼两声：“好一个清秀的娘们，看你手无缚鸡之力，惹上了老子，就是在找死！”

那牙子干惯了买卖稚女的活动，将江南女娃卖到中原都会或西域边疆，或为奴婢或为青楼女子，全看女娃的天赋命数。

“哦，这么说来，你真不是这女娃娃的生父了？”

嘉敏感到极其惊骇，大哭起来。

侠士掐了牙子的脖子，手上微一用力，“咔擦”一声，牙子咽了气，尸身被踢进了江中。

“贼眉鼠眼！败类！”侠士的凛冽眉锋中骤现杀机。

“且慢。”渔翁拦住了他，蓦地揭开了围在嘉敏头上的丝巾。

牙子大骇，提着嘉敏的脖子就往船舟上窜去。

本来，嘉敏模样清秀敬爱，早在人潮中就引发了牙子的重视。

牙子烦躁道：“你只需摇桨过河就是，哪有那么多废话？”

牙子喝道：“你是何人？！”

就在此时，岸边的枯草丛中倏然掠过一个健旺的身影，脚尖轻点江面，水面的波纹尚未泛动开，那身影便如一只大鸨落在船舟上。

“你找错了，我只是江边的渔翁。摆渡人在那边的草房里。”渔翁往江边指去，昏黄雾霭里，果然有一处茅舍。

牙子怕节外生枝，颇不耐烦地粉饰道：“家女玩皮，老是照看不住，再说这天寒地冻的，若不将小女裹得严实，着了风寒如何办？你少管老子的事！”

唯有一叶渔舟在江上飘飘零荡，舟上一人，白衣白带，顶渔笠，拥渔蓑，盈酒瓯，说不尽的狷介逸气。

“这……”

嘉敏抹了抹眼泪，对侠士和渔翁躬身见礼道：“感谢二位仗义相救，小女子拜谢了。”

那牙子是个极其精滑的家伙，竟然抄起嘉敏，向渔翁甩去！渔翁见扑向本身是小稚女，蓦地收回力道，没有站稳，差一点便跌入了河中。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牙子鬼哭狼嚎，喉咙里收回含混不清的声音。

说着，又推搡了一下嘉敏，抬脚就急着上船。

那人冷冷道：“来取你性命的人。”

牙子心中揣测这稚女能卖个好代价，又见她身边没有大人关照，瞅准了机会，趁着人群喧闹，一手捂住了嘉敏的嘴，抱着她就往街道冷巷跑去。

那人不想与他废话，手一伸，竟将牙子从船上提了起来！

白衣渔翁一眼瞥见这粗鄙男人身边的小孩，见其裹得严严实实，被男人紧紧抱着，感觉有些奇特，便将渔舟渡到岸边。

那身影缓缓转了过来，面庞刚峻冷毅，剑眉如鬓，眼神锋利。

几近卯不时分，天光熹微，牙子到了江边，江水宽广，飘迷茫然，此时髦且不见一个摆渡的人。

牙子吃惊不小，见此人技艺高强，寒气凛人，早就没了当初的气势，一张脸憋得青紫：“大侠饶命，小的见这女娃敬爱，实在就没忍住……”

嘉敏吐出嘴里的堵塞绢布，大喘一口气，叫道：“姐姐，救我！他不是我阿耶！”

侠士泛动着小舟，回到岸边。

嘉敏惊骇至极，又踢又闹，何如牙子身高马大，抽了嘉敏的绢子塞住她的嘴不让她出声，又用厚衣包裹，一起择僻静巷子往北行去。

嘉敏忙道：“我不是他女儿！他是人估客！”

那牙子心中正不耐烦，见去茅舍又是甚远一段间隔，嚷嚷道：“叫你过来摆渡就摆渡！钱少不了给你的！”

渔翁怎肯放他走，上前一步就去抓。

舟上渔翁纹丝不动，埋头垂钓，牙子不耐烦，捡起一块大石头丢了畴昔，惊飞江上一群白鹭。

渔翁非常焦急，顾不上很多，正要一头扎入水中去救！

牙子心急，也顾不得很多，当下哎一声，粗着声音呼喊道：“你！过来！”

那人又道：“就为你发卖女子的活动！”

“聋了吗？说你呢！给老子摆渡！”

牙子抵赖：“此乃老子的女儿！”

“听你口音，似不是本地的，你要前去那边？”

牙子有些惊骇，壮胆道：“你与老子无冤无仇，为何来找老子茬？”

此时，嘉敏听到有人来了，又急又喜，奋力挣扎，牙子卤莽地拧着她的衣服，骂道：“给老子温馨一点！归去要让你娘好好地管束你！”

她小小年纪，见面前的这位渔翁长得清秀超脱，披肩秀发，白衣飘飘，如神仙踏莲而来，只感觉他都雅至极，那里还分得清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