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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枠二章冷雪心间寒自生 暖酒情起意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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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道:“感激嫂嫂忧念。这位乃是武二结拜兄弟,姓扈,行三,嫂嫂唤声扈官人便可。”当下将两人引见了,这妇人公然便是武大郎之妻潘弓足。

弓足仓猝行了礼道:“既然是叔叔结拜兄弟,叫扈官人便生分了,便唤声二叔可好?”三娘忍住笑,回了一礼道:“我也普通唤声嫂嫂好了。”

武松便脱了油靴,换了一双袜子,穿了暖鞋,也给三娘寻来一双暖鞋,三娘也不避讳,便换了暖鞋,两个各掇个杌子,自近火边坐地。

入得门来,武松便把毡笠儿除将下来,三娘宽了狐裘。弓足双手去接,武松道:“不劳嫂嫂生受。请看顾扈小哥来。”自把雪来拂了,挂在壁上;解了腰里缠袋,脱了身上鹦哥绿丝衲祆,入房里搭了。弓足回身接了三娘狐裘,替她挂了。

弓足甚是欣喜,把那金钗来看了后,侧身坐了道:“请二叔与奴家戴来看。”三娘笑了笑起家与弓足戴了,又从怀中取出一面少华山做的琉璃小镜,递上去道:“嫂嫂请看,非常相配。”

三娘暗道:“这女子定然便是潘弓足。”公然见得武松与三娘两个踏着那乱琼碎玉而来,那妇人揭起帘子,陪着笑容驱逐道:“叔叔酷寒。”又望三娘一眼道:“怎生还引一名小官人来此?”

却说弓足被三娘握停止,开初心头如鹿撞,但放在三娘胸口时,顿觉不当,惊呼道:“二叔胸前如何这等?”三娘笑着脱了暖帽,解了方巾,将一头秀发散开,口中道:“嫂嫂未曾看出我是个女子么?”

这天三娘寻人打了支金钗,便是筹算送予弓足,又购得一块上好玉石,寻人镶在一条腰带上,筹算送予武松,又寻人按武大身材做了套新衣,便上门来寻武松。

三娘在西门府闹了一个多月,赶上武松时,看看已经是十一月气候。当日两个在狮子楼头分离后,朔风紧起,四下里浓云密布,又早纷繁扬扬,飞下一晚大雪来。

弓足道:“那边等的他来?等他不得,也怠慢了二叔。”说犹未了,早暖了一注子酒来。武松道:“嫂嫂坐地,等武二去烫酒合法。”弓足道:“叔叔,你自便。”

三娘拿着火箸簇火在那边玩,口中便笑道:“武二哥,你这嫂嫂如此贤惠,你有福了。”武松道:“扈小哥却来讽刺。”三娘眨眨眼道:“见得如此贤惠嫂嫂,我都动了娶个贤妻回家的动机,二哥未曾动娶妻之念么?”武松道:“武二卤莽人一个,未曾想。”三娘笑道:“要不我与二哥做个媒来?”武松涨红了脸道:“倒是消遣俺来。”三娘道:“婚姻大事,如何是消遣?你的婚事包在我身上了。”武松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弓足也就桌旁坐了,望着三娘看了道:“二叔也生得过分俊美了些,不知可曾婚配?”三娘也看弓足,近看时,弓足也不算太美,但就是有股子风味在那,说不出的娇媚,口中答道:“未曾婚配。”

弓足拿起酒来道:“二叔初到,便送了两匹锦缎,真是破钞了。”三娘道:“我与二哥结拜,二哥兄嫂便如我兄嫂普通。”武大只顾高低筛酒烫酒,那边来管别事。

弓足哎呀一声,撞朝一旁,无妨跌了一跤,三娘仓猝扶起时,弓足臊红了脸,忍不住愠道:“既是女子,如何不早说?却在这里戏耍?”三娘道:“嫂嫂息怒,先坐下来,我渐渐说与你听。”当下三娘将自家出身说了,听到前面,弓足肝火才略略消了,叹口气道:“本来三娘你也这般命苦,自小生为女儿却被做男人养大,定然吃了很多苦头。”

弓足将两匹锦缎支出屋内,回身出来请三娘到武松屋内坐了,口中道:“本日不知二叔会来,还道只叔叔一个,是以只在叔叔房内升了火盆,二叔且宽坐向火,奴家自去外堂安排酒食、火盆,好了便请到外堂来吃酒。”三娘将出食盒与透瓶香美酒道:“生受嫂嫂,这里另有些酒食,请嫂嫂一起购置下来。”弓足接了,自去厨下购置。

不一刻到了家门外,三娘只见那处门帘下,纷繁扬扬大雪之间,冷冷僻清的立了一名妇人,只在那边久望。这妇人生得非常美艳,边幅却如何: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埋没着风情月意。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檀口轻巧,勾引得蜂狂蝶乱。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

弓足吃了几杯酒,一双眼只看着三娘的身上,饶是三娘面皮甚厚,也吃她看不过,只低了头,不恁么理睬。武松那边又有透瓶香美酒时,只顾吃酒,甚是欢乐。那三袋子透瓶香倒是大半武松吃了,只吃了个酩酊酣醉,武大与三娘自将武松扶回屋内安息了。

到了武大师中,却只弓足在家,弓足忙将三娘入屋内坐了,先取火盆与三娘向火,搬些按酒、果品、菜蔬,摆在桌子上,请三娘吃酒。

武松朝晨也起个早,赶去县里画卯,直到日中方才办完公事,便顶着散雪望狮子楼而来。三娘早在窗边见到,唤一声后,取了昨日买好的些酒食果品,装了一个食盒,又将出两匹锦缎,三牛皮水袋的透瓶香美酒,下得楼来,便在街上接住武松,两个结伴便投紫石街武松兄长家而去。

武松烫了酒来,三个吃了一回,说些闲话,直比及未牌时分,武大郎方才担着担子返来,武松起家将三娘与武大引见了,三娘看了武大郎,公然是五短身材,生得丑恶,心下暗叹道:“也便是在这个时候,如果在我宿世,弓足这等女子也不会嫁得这般人来。”

随后几日,三娘都随武松来武大师中吃酒,便也熟悉。在武大郎家时,三娘常与武松讲武,看武松技艺套路自成一派,只是少了些机巧灵变,三娘便私行做主,将那玉环步与鸳鸯拐传授了武松。两个常在后门院内练武,弓足便常搬张杌子坐在那边,边做针线边看两个练武。

正说话时,弓足在外间唤道:“请两位叔叔外间吃酒。”两个应了声,转出外间来,只见弓足在外间桌上排铺了些按酒、果品、菜蔬,鸡鸭羊肉倒是三娘带来的。

弓足欣喜非常,便接了畴昔,又暖了一注子酒来,只顾劝三娘吃酒,连筛了三四杯酒饮了,弓足也有三杯酒落肚,小脸红了个鲜艳,更增风致。

安设了武松,三娘也起家告别,弓足与武大送到门口,弓足倚门而立,一双眼只看着三娘道:“二叔可多来家中坐。”三娘道:“愿听嫂嫂叮咛。”当下踏雪去了。

三娘将出那两匹锦缎道:“昨日遇见武二哥,听得兄长、嫂嫂两位也在阳谷县,是以本日特来拜见,也无甚礼品,取两段布匹与兄长、嫂嫂做几件衣裳来。”弓足满脸堆欢,笑嘻嘻道:“二叔,初度见面,如此厚礼,如何使得!既然叔叔把与奴家,不敢推让,只得接了。”

三娘又问道:“昨日那趟公事可有端倪?”武松见她不再说那难堪话,仓猝接口道:“那里会有端倪?只看这伙人动手,定然早就算好退路,现在只怕在那里盗窟中清闲。”三娘点头道:“说的也是。”

朝晨雪未停,三娘起家穿了厚厚狐裘,还是做男装打扮,推窗看雪,忍不住赞了一声。怎见得好雪,恰是:眼波飘瞥任风吹,柳絮沾泥如有私。粉态浮滑迷天下,巫山云雨未为奇。那一场雪,直下个不歇,却似银铺天下,玉碾乾坤。

两个来坐定后,武松问道:“哥哥那边去未归?”弓足道:“你哥哥每日自出去做买卖,我和两位叔叔自饮三杯。”武松道:“一发等哥哥家来吃。”

弓足笑容可掬,满口儿叫三娘道:“二叔,怎地肉也不吃一块儿?”拣好的递将过来。武松是个直性的男人,见亲嫂嫂相待三娘亲热,心头也喜。谁知那弓足是个使女出身,惯会小意儿。武大又是个善弱的人,那边会管待人,三娘看了悄悄皱眉,心想:“莫非弓足是在挑逗我来?”

渐渐的挨着三娘坐来,一只手拈着三娘肩头衣裳,口中吃吃笑道:“二叔穿这点衣裳不冷?”三娘笑而不语,只见弓足双眼迷离,便伸手握住弓足玉手,拉到胸前按住,口中道:“嫂嫂,未曾看出么?”

武大见了三娘天然欢乐,弓足重整杯盘,四个一起坐了。武大坐了主位,武松下首,三娘对席,弓足打横。四小我坐下,武大筛酒在大家面前。

说罢弓足低头又道:“三娘,我只道你是位男人,刚才做出这等事来,你不会轻贱于我吧。”三娘道:“嫂嫂,此事我自会烂在肚里,只是嫂嫂此后切勿再做此等事了。”当下三娘直将话来劝弓足,两女便各提及胸中事来。

弓足只见那镜子将人照得非常明白,诧异道:“此乃甚么镜子?竟将人照得这般清楚。”三娘将镜子来源说了,将镜子塞到弓足手中道:“嫂嫂喜好,便一并送予嫂嫂了。”

三娘从承担里取出与大郎的新衣,与武松的腰带,最后取出那支金钗道:“新衣是做与兄长,腰带是武二哥的,这支钗倒是送予嫂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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