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枠九章食肉噬心下蛊毒 放火烧店投山寨
一起上,便在车内,三娘便先传授孙二娘白莲教教义,这些教义弓足也熟稔了,两个轮番教来,倒也不累。三娘有两女相伴,一个风情万种,一个娇蛮娇媚,倒也乐在此中,只是两女都有主儿,一个只爱叔叔,一个已有丈夫,都不得动手。
店东人家看了咋舌笑道:“端的儿古怪,这一桌两位娘子,一名师父,却要吃荤,那一桌两个俗家人却要桌素的。”武松烦躁道:“问甚么,尽管上来,一发算钱给你。”
不一时,几小我将两坛酒吃尽,三娘吃得少,其他张青、孙二娘、弓足也都少饮,那两坛酒大半都落武松肚里,穿堂风一吹酒却涌上。
三娘却道:“端方是人定的,我便是要改一改这端方,实不相瞒,我少华山自从我做寨主以后,便从未做过殛毙无辜人之事,更别提杀人吃肉这等牲口行动了。武二哥,本日也是看在你面上,方才饶了他两口儿,此后只要我撞见这等事,但做这些事的暴徒,都是一刀杀了的。”
旅店内,两个吞了泥丸,兀安闲那边扣喉,想要吐出来,武松急问时,三娘淡淡笑道:“两位也不必在吃力了,这泥丸入腹即化。”
武松闻言,心下意动,只是望向弓足道:“如果我孤身一个,落草便也罢了,现在另有嫂嫂跟从,只怕缠累了嫂嫂。”弓足则斩钉截铁的道:“叔叔去哪,奴家便去哪。叔叔要做配军,我便跟你去孟州,叔叔要要落草,我便陪叔叔落草,非论去何地,奴家都不离摆布,只要叔叔不弃我而去便好。”
说话间,店东人将两坛酒来,几个大碗价筛来,教一世人吃,将八碟蔬菜生果来放了,与世人过口。武松酒量好,不一时吃尽了几碗酒来,世人只顾大碗筛来。
武行者却虎着脸,拍桌道:“且把酒来挡寒。”店东人便去打酒,三娘便教张青、孙二娘过来一桌坐了。孙二娘笑道:“巧事,都只要酒无肉,我两个倒不消眼馋,一起行来只见扈娘子与武都头吃酒吃肉的,心头不快。”三娘笑道:“如果心头不快,此后凡是有两位在场,我陪两位茹素便了。”
三娘看了看两个道:“我只让武二哥与我去了,便不害你两个性命,你两个归去便说是二龙山能人劫了去,又有何碍?”两个公人只在那边不住叩首,三娘也不睬会,只回身望着武松道:“二哥,二龙山鲁提辖、杨制使两位头领,畴前也是大宋军官,行事皆得我少华山替天行道精义,还与我少华山缔盟,离此地不远,恰是个好去处。但获得盗窟落草时,安闲欢愉,强自去那甚么牢城做个配军。再者你去牢城配军,如何安设嫂嫂来?”
当下孙二娘取出一应物件,弓足奉侍武松,便着了皂直裰,系了绦,把毡笠儿除下来,解开首发,折迭起来,将界箍儿箍起,挂着数珠。张青、孙二娘看了,两个喝采道:“却不是宿世必定!”三娘看了赞道:“好个梵衲。”弓足看了心头鹿儿乱闯,暗想道:“若此后能与叔叔完聚,他这般打扮来时,倒像是个偷人儿的梵衲。”武松讨面镜子照了,也自哈哈大笑起来。
张青闻言大怒,喝道:“好个恶毒的女人,下这类法儿害我两个。”孙二娘也怒道:“好凶险的人,如此算计我两个,岂是豪杰所为?!”
孙二娘道:“扈三娘子说的是,武都头这厢里一走,面上另有金印,定然惹得官司遍处都下文书,画影图形,明写乡贯年甲,到处张挂。当今明显地两行金印,走到前路,须赖不过。”张青道:“脸上贴了两个膏药便了。”
说罢转头对武松道:“这泥丸算不得毒药,只是少时我在蜀中学医,与本地苗人学来的一点小小蛊术。这个法儿名唤食肉噬心蛊,中者毕生不成沾半点荤腥,不然便会毒性发作,腐骨蚀心而死。”
话音才落,两个闻见本身身上伤口血腥味,一起蹲去墙角呕吐起来。武松见了有些哭笑不得,口中道:“扈小哥虽是心善,但这趟给他两口儿经验得也够了。只是江湖上另有很多豪杰都做这等事,江湖端方如此,如何管得过来?”
几个换了装束后,三娘将出银两来,请张青雇了辆车,将三娘那匹马拉了车,本身在车上换了女装来,便与弓足、二娘同坐一车,武松与张青两个步行,一起望二龙山而去。
行了二十余日,上得一条土冈,早瞥见前面有一座高山,生得非常险要。一行人下土冈子来,走得三五里路,早见一个旅店。门前一道清溪,屋后都是颠石乱山。看那旅店时,倒是个村庄小酒坊。但见:门迎溪涧水潺潺,山映茅茨绿茵茵。疏篱畔梅开玉蕊,小窗前松偃苍龙。乌皮桌椅瓦钵瓯;黄土墙垣酒仙诗。一条青旆舞北风,两句诗词招过客。骠骑闻香须住马,使帆船知味也停舟。
张青两口儿因要茹素,自坐了一桌,三娘、武松、弓足自坐了一桌。三娘道:“店东人家,备荤素两席来,素的那桌不成沾一点荤腥,酒要多少都可,荤的那桌,肉要多些来吃,酒也多要些。”武松也道:“恰是,肉来个五七斤,酒来个两坛。”
三娘打发了两个公人后,便与武松、弓足、张青、孙二娘转道投二龙山而来。只因武松面上有金印刺字,只恐沿途被做公的看出端倪来,多费手脚,三娘便与武松、张青两口儿商讨。
三娘、武行者一行人过得那土冈子来,见了那旅店时,三娘便道:“腹中饥饿,去那边吃些酒肉也好。”当下世人径奔入那村旅店。
三娘听了笑道:“二哥,你看嫂嫂都这般说了,另有何顾虑?”武松点头道:“既然如此便去二龙山落草便了,也休去那孟州受气。”随后看了看那两个防送公人后,又道:“只是这两个一起行来,并无不当,都客气相待,此去虽不害两个性命,但只恐两个受官司吃累。”
孙二娘道:“二年前,有个梵衲打从这里过,吃我放翻了,把来做了几日馒头馅。却留得他一个铁界箍,一身衣服,一领皂布直裰,一条正色短皂绦,一本度牒,一串一百单八颗人顶骨数珠,一个沙鱼皮鞘子,插着两把雪花镔铁打成的戒刀。这刀如常半夜里鸣啸的响,都头前番也曾瞥见。今既要避祸,只除非把头发剪了,做个行者,须遮得额上金印。又且得这本度牒做护身符,年甲貌相,又和都头相称,却不是前缘宿世?都头便应了他的名字,前路去,谁敢来查问?这件事好么?”
三娘哼一声道:“既然两位都承诺了毕生茹素,以赎罪业,只要此后不沾荤腥,中个这类蛊也是无妨的。两位也别怕误食荤腥毒发,中了此蛊的人,凡是闻见荤腥都会恶心,也不会误食。并且此蛊只是吃不得肉,酒却不必忌讳,两位还是能够吃酒的。”
孙二娘笑道:“天下只要你乖,你说这痴话,这个如何瞒得过做公的?我却有个事理,只怕武都头依不得。”武松道:“我既要逃灾出亡,如何依不得?”孙二娘大笑道:“我说出来,都头却不要责怪。”武松道:“阿嫂但说的便依。”
弓足闻言仓猝道:“好幸亏家男人一个,却做甚么鬼梵衲去?”三娘等三小我闻言都笑了,武松忙道:“嫂嫂宽解,只是扮作梵衲模样,也不是真做了梵衲。若要武松真做个削发人,不得吃酒吃肉,我也不做。”弓足这才转忧回喜。
店东人应道:“实不瞒师父说:酒却有些茅柴白酒,肉却都卖没了,看两桌都是了解的,不如坐一桌,都茹素席来。”孙二娘闻言鼓掌笑道:“倒是巧了,都吃茹夙来便好。”三娘瘪瘪嘴道:“我不吃肉也可。”弓足也道:“奴家也吃些素食便可。”
两个公人收了信函,也见过三娘技艺,更有张青、孙二娘两个凶神在侧,再不敢多言,便取了行李自去了,回到县里后,自用手札交差,那厢里官府闻得被劫夺了人犯,天然申述上京去,筹办进剿二龙山不提。
当下三娘修书一封,交予两个,张青、孙二娘只得清算了些衣物、财帛、兵器,其他物品都不带,世人出得店来后,便一把火烧了这草庐旅店。
张青、孙二娘吐了一回后,两个蠢汉用金疮药替两个止血,换了衣裳,除了血腥味后,方才不吐了。见事已至此,两个只得认栽。三娘上前道:“便请两位清算行装,烧了这旅店,我这里修书一封,两位可前去二龙山落草。”
三娘道:“无妨事。”说罢提笔又写一通手札,交予两个道:“我写了手札在此,你两个归去交差便了,手札上都说了,武都头是被二龙山能人劫夺而去,与你两个无干。”
烧了旅店后,三娘道:“那修墓碑之事,两位可在二龙山站稳脚根后,再回此地来办。”孙二娘应了一回后,却道:“扈娘子,你禁得我好,既然事已如此,我两个也愿入白莲教来,你须得教我两个教义法门来,早早皈依也才是好的。二龙山也不忙去,便先跟从你摆布,迟早修习得法后,方才去得。”张青也道:“恰是这话。”
三娘道:“如此也好。”跟着看着武松道:“武二哥也休去孟州牢城,与我一起去二龙山便了。”此话一出,两个防送公人吓得瑟瑟颤栗,一起拜倒在地告饶道:“豪杰饶命,武都头饶命,你这一去不打紧,便扳连我两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