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鼠嫁窗影
沙哑的呼喊从街面传来。江雪樵撞开侧门冲进雪夜,瞥见个裹着羊皮袄的老太太正在燃烧纸轿。火堆旁摆着七个倒扣的陶碗,每个碗底都画着刺猬拜月的血符。
腐尸俄然坐起。江雪樵的瞳孔映出棺内气象:本该是尸身的位置堆满白刺猬骸骨,每具骸骨的天灵盖都钉着棺材钉。腐尸的旗装前襟俄然扯破,暴露干瘪胸腔里跳动的心脏——那清楚是颗长满刺猬刺的肉瘤!
这是父亲失落的第三个寒食节。凌晨邮差送来个靛蓝承担,拆开是半把生锈的剪刀,刀柄缠着渗入尸油的绷带。最瘆人的是裹刀的红纸,正面印着鼠结婚的剪纸,后背用白刺猬血写着:"戌时三刻,启南窗棂。"
"叮!"
江雪樵踉跄后退。马婆婆的尸身轰然倒地,羊皮袄下涌出潮流般的刺猬群。那些牲口眼泛红光,背刺上串着碎肉,眨眼间将尸身啃成白骨。最肥硕的刺猬王人立而起,前爪捧着块带牙印的铜牌扔到他脚边。
千剪堂内传出震耳欲聋的尖啸。江雪樵回身瞥见毕生难忘的气象:统统窗花都在猖獗渗血,纸面上的剪纸人偶正挣扎着爬出窗棂。那些血剪纸落地即化为半人半鼠的怪物,嫁衣新娘的盖头下暴露森森鼠齿。
兽爪的仆人在窗外尖啸。江雪川挥尺斩去,木尺却穿透兽爪化为齑粉。腥臭的液体溅了浑身,他惊骇地发明那些液体里爬动着米粒大的刺猬幼崽,正顺着裤管往皮肉里钻。
"吱——"
江雪樵推开"千剪堂"的榆木门板时,铜风铃正收回碎骨般的声响。他捂开口鼻挥开劈面而来的纸灰,手电筒光柱扫过满墙退色的窗花——那些鲤鱼跃龙门的剪纸在幽光里扭曲变形,鱼眼处结着蛛网般的血痂。
江雪樵跌进雪堆。怀中的剪刀俄然发烫,刀柄绷带自行脱落,暴露上面密密麻麻的镇魂咒。最骇人的是刀刃闪现出父亲的脸,那张嘴开合着收回非人嘶吼:"剪破南窗...快!"
暗格弹开的顷刻,阴风卷着纸屑迷了眼睛。江雪樵抹去脸上的碎纸,发明每片纸屑都剪成棺材形状,边沿沾着疑似脑浆的黏液。手电筒扫向暗格深处,他浑身血液刹时凝固——九张血红色的剪纸人偶整齐摆列,每张都穿戴寿衣,胸口插着三寸骨针。
"吱呀——"
飞溅的木屑中,九盏白骨灯笼平空闪现。灯笼大要蒙着少女面皮,颧骨处还留着泪痕状的尸油。江雪樵被气浪掀翻在地,瞥见灯笼阵中心摆着口红漆棺材,棺盖被刺猬群顶开,暴露内里穿旗装的腐尸——那尸技艺腕戴着七枚骨针戒指,戒指上刻着他的生辰八字!
沙哑的嘶吼从县城四周八方传来。江雪樵的耳膜排泄黑血,他瞥见街道两侧的屋舍开端坍塌,每块碎砖下都钻出人腿骨灯笼。当第一盏灯笼飘到面前,他看清灯罩上的少女面皮,恰是七岁时被刺猬叼走的丫环小翠!
"时候到啦——"
"马婆婆?"江雪樵认出这是县城西头的神婆。白叟却像见了瘟神似的后退,手中的纸轿跌落火堆:"你不该返来!你爹当年在白仙洞..."话未说完,她俄然掐住本身喉咙,指缝里钻出无数白刺猬。
现在他站在南窗下。窗纸破洞处钻出缕灰白毛发,靠近能闻到刺鼻的骚臭味。江雪樵用剪刀挑开窗棂暗格,俄然闻声纸面传来细碎的啃噬声,仿佛有千万只老鼠在噬咬窗花。
剪刀俄然脱手扎进窗框。江雪樵伸手去拔,指尖触到剪纸的刹时,那些赤色人偶竟在纸面爬动起来。最中心的老妪剪纸俄然转头,浮泛的眼窝里钻出两只白刺猬,尖叫声震得窗纸簌簌落灰。
铜牌正面刻着"白仙座下",后背是父亲被刺猬群活埋的阴描画像。江雪樵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起七岁那年的恶梦:父亲在祠堂剜出心脏,血泊里爬满啃食尸身的白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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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来!"
西墙的窗花无风主动。江雪樵抄起门后的桃木尺,却见"麒麟送子"的剪纸开端渗血。血珠顺着窗棂沟槽流淌,在青砖空中汇成个倒写的"死"字。窗纸俄然被利爪撕破,探出只长满倒刺的兽爪,爪心攥着他七岁时丧失的长命锁!
他连滚带爬冲回千剪堂。南窗上的鼠结婚剪纸已收缩成真人大小,纸新郎的红绸下伸出骨刺缠绕的鼠尾。江雪樵闭眼挥剪刺去,刀刃触纸的刹时,整面窗户轰然炸裂。
"江家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