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刺骨点灯
黑暗中有千万根尖刺扎入皮肤。江雪樵的视网膜被赤色感化,恍忽瞥见父亲被倒吊在刺猬洞里,三百根银针从脚底贯入天灵盖。当最后根针落下时,父亲俄然展开没有瞳孔的眼睛:"该你了..."
溶洞中心耸峙着白骨祭坛。九十九盏人颅灯笼环抱着青铜鼎,鼎中沸腾的尸油里浮沉着江家七代人的族谱。当江雪樵攀上祭坛时,鼎中俄然伸出父亲腐臭的手,将他的头按进滚烫的尸油。
"醒了?"
地底传来啃噬声。江雪樵扒开碎砖,发明地下埋着具青铜棺椁。棺盖雕满刺猬噬心的图案,裂缝中排泄蓝绿色黏液。当他用断指剪刀撬开棺钉时,棺内俄然伸出只长满肉刺的手,攥着他的手腕拖入棺中。
"还你祖宗!"
"剪断...灯芯..."
当他砸碎青铜镜的刹时,万千镜片化作利刃刺向虚空。白骨祭坛轰然坍塌,黑暗中有衰老的声音感喟:"白仙慈悲,赐尔等往生..."三百盏人颅灯笼回声炸裂,火光中闪现出父亲被万针刺魂的残影。
小翠的残魂在镜中嘶喊。江雪樵发狠咬破舌尖,精血喷在剪刀上。刀刃俄然暴涨三尺青光,将白骨法相的指骨齐根斩断。落空监禁的刺魂针倒飞而出,将溶洞顶部的三百具替人尸射成筛子。
江雪樵的瞳孔在剧痛中映出幻象:七岁的本身站在地窖里,看父亲将丫环小翠按进剪纸缸。少女的皮肤被完整剥下,用刺猬血画成《百鬼夜行》的窗花。当最后根刺魂针扎入小翠的天灵盖,父亲割开手腕将血滴进油灯:"以魂饲灯,百鬼莫侵。"
怀间断指剪刀自主飞旋。刀刃割开尸油大要时,江雪樵瞥见油底沉着块青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本身,而是个被刺魂针钉在墙上的少女——恰是七岁时失落的小翠!
怀中的断指剪刀俄然震颤。江雪樵搏命挥臂,刀刃划过骷髅杖的刹时,整根骨杖裂成两截。藏在杖中的三百根银针暴雨般倾泻,将神婆扎成刺猬般的尸偶。
"江公子拯救!"
"你爹江暮云偷了白仙的刺魂针。"神婆的指尖刺入本身眼窝,抠出两颗跳动的刺猬心脏,"现在该用你的灵魂来还债了。"
他在尸油河中沉浮。无数刺猬骸骨顺着暗潮撞击身材,齿缝间卡着人类的手指骨。劈面前呈现亮光时,江雪樵发明本身漂到个庞大的地下溶洞,洞顶倒悬着三百具尸身,每具都长着他的脸!
沙哑的女声重新顶传来。江雪樵昂首瞥见个穿萨满神袍的老妪,她脸上的刺青随肌肉爬动,竟是数百只首尾相衔的白刺猬。老妪手中的骷髅杖敲击空中,废墟里俄然钻出九盏人腿骨灯笼,将江雪樵围在惨白的光圈里。
"叮——"
江雪樵挥动骨刺掷去。纸新娘被钉在砖墙上的刹时,俄然收缩成三丈高的肉刺猬。它的腹部裂开血口,吐出九具棺材,每口棺中都传出江雪樵的声音:"还债...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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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见了吗?"父亲的声音混着咕嘟气泡响起,"这才是真正的千剪堂。"
棺椁炸成碎片。江雪樵浑身扎满骨刺摔在街面,每根刺尖都串着张带血的剪纸。那些纸人在他皮肤上爬动,扯开皮肉往血管里钻。最骇人的是后背传来灼烧感,《白仙契》的咒文正顺着脊椎往上爬。
江雪樵在坠入深渊前,抓住块刻着族谱的青铜板。当他的血渗入锈迹,板面闪现出惊悚本相——江家所谓的剪纸秘术,实则是用刺魂针将活人生魂封入窗花,而他本身,恰是阵法最后缺失的那枚"活人针"。
凄厉的呼救声从巷口传来。江雪樵强忍剧痛望去,瞥见更夫老赵被纸人新娘追得满街跑。那新娘的盖头下伸出鼠须,绣鞋甩出的不是花瓣而是带蛆的腐肉。
"马家神婆?"江雪樵认出这是县城最后一名出马弟子。老妪却扯开神袍,暴露肋骨外翻的胸膛——心脏位置嵌着盏白骨灯笼,灯芯是根浸泡在尸油里的银针。
江雪樵扯下后背爬动的咒文拍向肉刺猬。咒文触到腐肉的顷刻,整条街道的空中开端陷落。三百盏人腿骨灯笼破土而出,照亮地下纵横交叉的青铜管道——每根管道都流淌着尸油,终究会聚向城隍庙方向。
"轰!"
江雪樵在血泊中醒来时,鼻腔里灌满了腐肉烧焦的恶臭。他艰巨地支起家子,发明千剪堂已化取消墟,残垣断壁间插满森白骨刺。那些刺尖挂着碎布条,每块布上都用尸血画着刺猬拜月图。
地动山摇间,江雪樵抓住青铜镜跳出尸油鼎。镜面闪现出县城全貌——每条街道的地下都埋着刺猬骨雕,整座城池竟是座庞大的养尸阵!而阵眼地点,鲜明是江家祠堂供奉的那盏"长明灯"。
他踉跄着爬向神婆尸身。那盏白骨心脏灯还在跳动,灯油里泡着半张泛黄的《白仙契》。残页记录着可骇本相:江家世代要将嫡宗子炼成活人灯,用刺魂针将灵魂钉入三百处穴位,以供奉白仙洞里的刺猬太岁。
灯笼阵俄然收拢。江雪樵的脚踝被骨刺穿透,钉在绘满符咒的青砖上。神婆的骷髅杖点向他眉心,杖头雕镂的刺猬俄然活过来,伸开尽是倒刺的嘴咬向他的眼球。
"叮!"
幻象俄然扭曲。江雪樵的灵魂被扯出体外,瞥见本身的肉身正在熔化。尸油中浮起具刺猬首人身的白骨法相,祂的指骨捏着三百根刺魂针,正缓缓刺向本身周身大穴。
废墟狠恶震惊。江雪樵拔出脚踝的骨刺,发明刺身上刻着"丙申年七月廿三"。这个日期像把钥匙,俄然翻开影象的闸门——七岁那年中元节,父亲就是在千剪堂地窖刻下这个日期后失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