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契灯笼

"班主该开箱了～"灯笼里的戏腔蓦地凄厉。沈青禾被无形之力推入戏台，猩红的地毯下传出骨骼碎裂的脆响。当他翻开蒙尘的戏箱，内里整整齐齐码着十二套凤冠霞帔——每件嫁衣的领口都缝着块带痣的人皮，而第七件的胎记竟与亡母颈后一模一样！

"看到了吧？这是沈家的命债。"凤冠虚影的水袖缠住沈青禾手腕，将他拖向戏台。退色的锦帘后传来皮影的暗笑，幕布翻开的刹时，他瞥见十二具穿戏服的尸身悬在梁间，跟着阴风跳着诡异的傩舞。

两盏白灯笼从门缝飘出，灯覆盖面竟是用人皮绷制。左边灯笼映出张惨白的戏妆脸："奴家给新班主道万福～"沈青禾发展撞上影壁，袖口沾到的不是青苔，而是黏腻的血浆。影壁上浮雕的《游园惊梦》俄然爬动起来，杜丽娘的面皮剥落，暴露内层密密麻麻的梅子核——每颗果核都刻着失落者的生辰！

戏台方向传来麋集的鼓点。当沈青禾冲回前厅时，观众席的八仙桌旁已坐满纸人。这些"阴客"的胭脂是用尸血调和，空眼眶里塞着浸泡过尸油的梅子核。最前排的纸老太俄然转头，竹篾骨架收回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沈家小子～该扮上妆了～"

打扮台的铜镜排泄黑血，沈青禾被迫坐在菱花镜前。嫁妆主转动开，青瓷胭脂盒里盛着搅碎的眼球，眉笔是截婴儿腿骨，笔尖蘸的竟是戏箱排泄的脑浆！当他勾完武生面谱的最后一笔时，镜中俄然映出民国场景：祖父正被梨园世人按在妆台，活剥下整张面皮！

戏台地板俄然陷落，沈青禾坠上天下暗河。腐臭的河水里漂泊着纸扎的莲花灯，每盏灯芯都立着截燃烧的指骨。当他抓住某具浮尸借力时，尸身俄然翻身——竟是三日前给他送匣的状师！状师的腹腔塞满梅子核，齿缝间咬着半张地契："班主...红棺要醒了..."

当最后一线残阳被黑云淹没，戏园飞檐上的嘲风兽俄然转动石瞳。檐角铜铃无风主动，收回的却不是浊音，而是沙哑的呼喊："戌时三刻～阴客点灯～"

背景铜镜俄然映出祖父的身影。白叟被铁链锁在梁上，面皮像戏服般挂在木架，暴露的肌肉纹理间爬满尸虫。"青禾...快烧..."祖父的喉管收回漏气声，话音未落，铜镜轰然炸裂。飞溅的碎片中，沈青禾瞥见本身背后站着个戴凤冠的虚影，水袖正缓缓缠上脖颈。

沈青禾握紧家传的扎纸刀，刀柄缠着的五色线俄然崩断。他这才看清戏园门环底子不是铜制，而是两枚浸油的婴儿颅骨，黑洞洞的眼窝里插着红烛。当第三声阴锣在耳后炸响时，门环上的颅骨俄然咧开嘴："沈家郎君～接灯笼喽～"

梅雨在青石板上敲出铜磬般的脆响，沈青禾望动手中泛黄的戏单，水渍正将"渡仙楼"三个烫金小字晕染成赤色。三天前收到的檀木匣里，除了祖父焦黑的半截食指，另有这张印着鬼脸小丑的戏票——票根处祖父的笔迹已恍惚成符咒："戌时三刻，阴锣三响不入园，沈家绝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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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将沈青禾冲进石窟，九具穿蟒袍的尸骨摆出《钟馗嫁妹》的外型。中心悬着的红漆棺椁俄然震惊，棺盖裂缝垂落缕青丝。当他的血珠溅到棺面时，整座戏园响起刺耳的唢呐声，观众席的纸人个人站起，枢纽收回竹篾断裂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