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义庄尸蜡

"恭迎新郎官～"蜡尸们齐声唱喏，戏腔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沈青禾的翡翠镯俄然收紧，腕骨收回不堪重负的脆响。养尸池底浮起具水晶棺，棺中女尸穿戴血嫁衣，盖头滑落处暴露与红棺尸伶不异的面庞！她的左手戴着翡翠镯的另半截，断裂处正与沈青禾腕间的镯子严丝合缝。

义庄地砖俄然陷落，暴露三丈见方的养尸池。池中竖着九根青铜柱，每根都缠着具戏装蜡尸。当沈青禾的血液滴入池水时，蜡层纷繁龟裂，暴露内层紫黑的皮肤——这些竟是用沈家历代男丁炼制的"阴姑爷"！

"青禾吾孙..."人脸们齐声呼喊，声波震碎冰面。沈青禾跌坐在竹筏上，发明筏底刻满符咒，裂缝里塞着浸油的戏服碎片。某片绣着并蒂莲的布料上，鲜明用金线绣着"沈林氏"——这恰是祖母的闺名！竹筏俄然自行调转方向，翡翠镯迸发青光，在浓雾中映出义庄表面。

"本来我三岁时就被卖了！"沈青禾撕碎婚书，纸屑却化作血蝶扑向面门。当他挥刀斩蝶时，刀锋劈开墙壁夹层——内里整整齐齐码着十二坛腌渍的眼球，每颗瞳孔都映着戏园分歧年代的悲剧。最底层的陶瓮俄然颤抖，封泥脱落处伸出只青黑的手，掌中攥着的半截玉簪，恰是祖母当年的陪葬品！

翡翠镯在腕间收紧扣肉，沈青禾盯着暗河水面倒影——那抹赤色正沿着血管纹路向上伸展。红棺消逝处的旋涡里，浮出半截焦黑的戏折子，封皮烫金《冥婚记》三字排泄黑血。当他伸手打捞时，水面俄然固结成冰，冰层下浮起无数张肿胀的人脸，每张面孔都戴着一样的翡翠镯。

义庄门楣悬着的招魂幡无风主动，幡尾扫过沈青禾后颈，留下三道血痕。推开吱呀作响的柏木门，七十二盏长明灯同时亮起，灯油泛着诡异的青红色。沈青禾靠近嗅到刺鼻的松香，灯芯俄然爆出火星，火苗里闪现祖父被铁钩穿腮的画面："莫碰养尸脂..."

女尸的指尖俄然刺破水晶棺，尸毒顺着翡翠镯注入血脉。沈青禾的视野突然扭曲，瞥见整座古镇的地脉——戏园是北斗杓柄，义庄为天权星位，七处阴宅构成完整的炼尸阵。养尸池俄然沸腾，蜡尸们熔化成的尸蜡涌向池心，凝成具三丈高的巨尸，胸腔内嵌着祖父焦黑的残躯！

"沈家欠的债，该清理了！"巨尸挥掌拍来，沈青禾挥刀斩断池边铁链。锁龙井轰然开启，地下暗河倒灌而入。当尸蜡巨像在大水中崩塌时，某块青铜残片划过他掌心——上面刻着的《镇阴咒》，与扎纸刀纹路完整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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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禾退至账房，桃木算盘俄然自行拨动。泛黄的账簿从梁上坠落，民国三十年的记录触目惊心："丁丑年收梨园面皮二十张，炼尸蜡百斤...购沈氏嫡孙八字，价银元三百..."某页夹着的红帖俄然飞起，展开竟是他的冥婚聘书，女方生辰写着"庚子年七月半"，落款印着戏园红棺的纹章！

暗室传来陶罐碎裂声。沈青禾踹开侧门，满地转动的琉璃眼球中，倒映着九口直立的琉璃棺。棺内童尸穿戴各色戏服，咽喉插着燃香，尸蜡浇铸的面庞竟与沈家祠堂供奉的先人画像如出一辙。第五具童尸俄然睁眼，琉璃棺盖炸裂的刹时，尸水裹着蛆虫泼溅在梁柱上，腐蚀出北斗七星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