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夜雨惊魂·戌时开锣

"找到你了。"

暴雨中传来唢呐凄厉的破音，青棠退至台前，见台下不知何时坐满"看客"。这些裹着寿衣的"人"脖颈以诡异角度后仰，手中攥着的不是戏票，而是渗入尸油的往生钱！

鼓声自背景炸响，青棠怀表坠地。表盖内侧的西洋镜中，映出父亲被银丝吊在梁上的模样！再抬眼时，戏台灯火透明，无脸傀儡们正对镜描眉，铜盆里的水泛着诡异的靛蓝色。

惊雷劈中戏台西角的镇台鼓，蒙皮炸裂的顷刻，青棠浑身血液凝固。那面三人合抱的大鼓，鼓面纹路清楚是人背部的鞭痕！鼓槌滚落脚边，乌木柄上刻着父亲的名讳：陈云升。

戏台檐角的铜铃俄然齐响，青棠袖中的怀表狠恶震颤。这是父亲失落时遗落之物，现在表盘闪现血字："戌时三刻，开《目连救母》"。她记得这是梨园禁戏，每逢开演必出性命。

暗室别传来指甲抓挠声，青棠伸直箱中。怀表俄然自行翻开，父亲的声音在雷声中模糊可闻："青棠...毁掉阴戏谱..."表盘排泄黑血，指针逆时针疯转，终究停在二十年前她出世的时候。

"咚——"

青棠甩开这鬼怪般的老仆，油纸伞却被阴风卷上戏台。伞骨刺破蛛网密布的帷幕，暴露台后气象——九具无脸傀儡悬于梁下，戏服竟是她幼时穿过的款式，胭脂盒底模糊可见暗红血渍。

雷雨滂湃的戌时三刻，陈青棠勒住缰绳。马匹前蹄堕入戏台前的泥潭，水面倒映着"庆喜班"的残破匾额，朱漆剥落处排泄暗红血珠，竟凝成"速逃"二字。这是父亲失落前执掌的梨园，自三年前那场大火后，再无人敢近此凶地。

驼背老者俄然换上戏服，水袖甩出三尺银丝："开戏前，班主该给祖师爷上香了。"他指向神龛，那尊梨园神像的眸子俄然转动，青棠这才发明神像面皮是活人肌肤，嘴角还沾着胭脂。

"第一折：画皮。"

老者的唱腔忽变女声，青棠后颈剧痛。铜镜映出她脸上平空呈现的戏妆——胭脂是凝固的血痂，眉黛是烧焦的骨灰，最骇人的是唇间银丝，正从她喉中抽出缕缕血雾！

"蜜斯快换戏装！"老者俄然抓住她手腕，腐败处钻出银丝缠上青棠指尖，"彻夜要唱全本的《血罗刹》..."

瘆人的尖笑自背景传来，青棠握紧油纸伞转头，见个驼背老者提着白灯笼盘跚走近。灯罩上的人皮经络突突跳动，映出老者左脸腐败的疮口——那清楚是当年葬身火海的大师兄面庞！

老者的脸俄然挤进箱缝，腐败处钻出的银丝缠住青棠脚踝。她被拖向戏台时，瞥见幕布后挂着幅血字戏单——《血罗刹》的演员表上，罗刹女一角鲜明写着她的生辰八字！

"班主...班主返来了！"

寅时的鸡鸣刺破雨幕时，青棠在戏台下醒来。手中攥着半张焦黄的戏谱残页，上面用血写着："七月十五，全本《血罗刹》，索魂九十九"。而本日，恰是中元鬼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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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们俄然转头"看"向她，无脸的面皮下钻出银丝。青棠踉跄撞开侧门，却跌入间堆满戏箱的暗室。霉味中混着腐臭，她摸到箱中冰冷的绸缎，火折子照亮时几乎尖叫——箱内整整齐齐叠着九张人皮，每张背部的鞭痕都与镇台鼓纹路符合！

傀儡们手持利刃围拢，刀尖滴落的液体在青砖上蚀出蜂窝孔洞。青棠摸到怀表暗格中的银针，刺入银丝的顷刻，老者收回非人惨叫。统统傀儡俄然生硬，戏台灯火尽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