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子夜画皮·丑时勾魂

驼背老者的声音自梁上传来，青棠昂首瞥见他倒悬在傀儡丝上。腐败的脸皮正片片剥落，暴露内里竹篾扎成的骨架，骨架间塞满发黑的棉花。最骇人的是其右手——清楚是父亲的怀表链化作的银丝！

驼背老者俄然从鼓中钻出，腐败的皮肉尽褪，暴露竹骨扎成的真身："二十年了，终究比及新鼓皮..."无数银丝自他骨缝射出，青棠脸上的血胭脂俄然灼烧起来。剧痛中她瞥见铜镜，镜中本身正被银丝扯上面皮！

"蜜斯该上妆了。"

女尸俄然开口，腐败的声带挤出儿歌。青棠踉跄后退，撞翻的棺材中滚出颗干瘪头颅——恰是失落三年的鼓师！头颅天灵盖钉着银丝，耳垂挂着对翡翠耳环——与青棠母亲下葬时戴的完整分歧！

寅时的更鼓在雨中炸响，青棠逃回戏台时几乎尖叫——本来的无脸傀儡们，现在竟生出与她类似的五官！描眉的笔尖沾着血胭脂，傀儡们俄然齐刷刷转头，裂开缝满银丝的嘴："师姐，该你扮罗刹女了..."

千钧一发之际，地窖传来棺材碰撞声。九具尸身破棺而出，以戏曲身材缠住银丝。青棠趁机撞破鼓室暗门，在夹墙里发明间密室。供桌上摆着母亲的牌位，下方压着半封血书："丙寅年鬼节，为保青棠性命，妾身志愿为鼓..."

戏台木板俄然陷落，青棠坠入鼓室。这里摆着九面人皮鼓，每面鼓都对应地窖中的棺材。中心的镇台鼓被银丝缠绕，鼓面凸起人形表面——恰是父亲痛苦挣扎的模样！青棠挥银针刺向鼓面，鼓皮分裂的顷刻，整座戏园地动山摇。

青棠撞开堆满戏服的木箱，腐臭味中混着奇特的骨香。火折子照亮墙角暗门，门缝排泄的黏液在空中凝成箭头形状。她排闼的刹时，怀表俄然炸响，表盖内侧的西洋镜映出父亲被银丝缠颈的气象："快逃...地窖有..."

喜好七夜诡事馆请大师保藏：七夜诡事馆小说网更新速率全网最快。

"哗啦——"

雨声中俄然掺进唢呐的破音，青棠颤抖着将血胭脂抹在傀儡眼皮上。木偶俄然展开琉璃眼，口中吐出截焦黑的舌头——上面用金粉写着："鼓破魂出，速焚戏台"。

石阶上的青苔沾着新奇血渍，九口薄皮棺材呈北斗状摆列。每口棺材都贴着退色戏票，票根日期恰是父亲失落那日！青棠撬开首棺的顷刻，腐臭味混着胭脂香劈面而来——棺中伸直着具无面女尸，双手捧着的铜镜里，映出她七岁时的面庞！

头顶传来瓦片碎裂声，青棠昂首瞥见驼背老者的竹骨手指穿透地板。那些塞在骨架间的棉花俄然收缩，化作无数银丝垂落。青棠摸出怀表暗格的银针，刺入银丝的刹时，整座戏园响起凄厉的哀嚎。

地窖俄然响起麋集的银丝震颤声，九具棺材同时开启。每具尸身都摆出戏曲身材，脖颈系着退色名牌：武生、旦角、丑角...恰是当年庆喜班葬身火海的九大台柱！青棠颤抖着摸向鼓师的棺木，在尸身下发明本烧焦的账册，记录着触目惊心的笔墨："丙寅年七月十五，收白银九十九两，演《血罗刹》全本，需活祭..."

寅时的鸡鸣刺破鬼雾时，青棠在残破的戏服堆中醒来。手中的傀儡已化作焦炭，戏台中心的镇台鼓裂开三尺长的裂缝。她爬向鼓槌的刹时，闻声父亲的声音自裂缝传来："青棠...快..."

牌位后的暗格里，躺着个襁褓大小的傀儡。这木偶面庞与青棠儿时无异，心口钉着九根银针。最骇人的是其手中攥着的，竟是半张烧焦的《血罗刹》戏票——票根日期恰是彻夜！

焦尸俄然抬手掷来团东西。青棠本能接住，发明是烧焦的《阴戏谱》残本。翻开首页，血字鲜明是父亲的笔迹："丙寅年鬼节，庆喜班受江州商会所迫，以活人演《血罗刹》。青棠吾女，若见此书，速毁镇台鼓三寸之下..."

"师姐终究来陪我唱戏了。"

半夜的更鼓穿透雨幕时，陈青棠攥着半张戏谱退至背景。怀表在掌心发烫，表盘血字已变成"丑时勾魂"。暗室里的九张人皮俄然无风主动，背部的鞭痕排泄黑血，在空中拼出《阴戏谱》残章："画皮易骨，需取嫡亲九钱心头血..."

铜锣无风自鸣，青棠怀中的血胭脂盒俄然炸开。猩红粉末沾唇的顷刻，她瞥见戏台下坐满的"看客"显了真容：前排的寿衣客脖颈缝着银线，后排的腐尸握着人皮戏票，最骇人的是正中太师椅上那具焦尸——穿戴父亲失落时的灰缎长衫！

"青棠...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