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蜃骨吞舟
沈寒川被尸群逼到古塔残碑前。碑文俄然排泄尸油,闪现出段被刮去的记录:"民国廿三年,沈氏借阴兵三百,屠村炼尸油..."笔迹未干,爬碑的尸蚕俄然爆体,溅出的酸液在青砖上烧出张江防图——恰是白骨船队的航路。
清泠的女声从棺别传来。沈寒川昂首瞥见个撑纸伞的素衣女子,伞骨是用人腿骨磨制的,伞面糊着写满生辰八字的黄表纸。女子腕间的银铃轻响,爬向沈寒川的尸群俄然僵住,腐肉里钻出无数正在交配的尸蚕。
尸茧俄然被利刃划破。沈寒川跌入口青铜棺,棺内积水中泡着具年青女尸。女尸心口插着把刻满傩纹的匕首,刀柄处缠着的红绳上,鲜明系着他满月时戴过的长命锁。
白小碗俄然割破手腕,将血洒向青铜柱:"血祭开端!"尸蜡人同时睁眼,眼眶里爬出带刺的尸蚕。沈寒川想逃,却发明双脚被从地底钻出的肠子缠住,那些肠子末端连着女尸腹中的青铜瓮。
九具尸蜡人同时爆燃。火光中闪现出三百阴兵的虚影,他们腐臭的手掌穿透沈寒川的身材,抓出团团发光的灵魂。当最后一个灵魂被塞进白骨灯笼,江面传来震耳欲聋的铜锣声。
人脸灯笼腾空而起。沈寒川在堵塞中瞥见灯影变幻:湘江水面浮出九艘白骨船,船身用肋骨做龙骨,头盖骨当舷窗。每艘船的桅杆上都挂着具风干尸,尸身的肠子系着铜铃,正奏着《幽冥引渡调》。
沈寒川挥开她的手,却摸到本身锁骨处长出层鳞片。白小碗的纸伞俄然扭转,伞面闪现出六十年前的画面:祖父带着三百阴兵冲进渔村,将活人钉在船底喂尸蚕。当最后一声惨叫消逝,江面浮起层人油,被沈家制成九千盏长明灯。
"孟婆的孙女,白小碗。"女枪弹指震碎袭来的尸蚕王,"你祖父把我阿姐炼成了人烛,现在轮到我来讨利钱了。"她俄然翻开沈寒川的衣领,指尖抚过他后颈爬动的蛊虫,"哟,养出尸蚕王了,看来沈家要绝后了。"
"接引生魂——"尸蚕王口中吐出祖父的声音。白骨灯笼俄然挣开沈寒川的手,飘向蜃骨舟桅杆。灯笼里母亲的灵魂在嘶吼:"川儿快逃!你出世那夜就被..."
蜃骨舟队撞破江岸。船头立着三丈高的尸蚕王,它的每节躯体都由无数冤魂的面孔构成。沈寒川瞥见那些面孔里有被炼成人烛的少女、有屠村时挣扎的渔民、另有...母亲临蓐时扭曲的脸。
"该收债了。"活尸松开手,将半块尸牌按进他胸口。沈寒川咳出带着尸蚕卵的血沫,发明本身的掌纹正变成镇尸符的形状。江面俄然卷起腥风,白骨船队撞破义庄高墙,腐尸们淌着黑水爬登陆,每具尸身腰间都别着沈家的赶尸铜牌。
"沈公子?"
"看看你娘吧。"白小碗踹翻青铜瓮。滚出来的胎盘俄然裂开,钻出个浑身长满尸斑的婴胎。婴胎的脐带连着沈寒川的肚脐,伸开没有牙齿的嘴收回尖啸:"川儿...娘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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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川的白骨灯笼坠地时,青砖地上腾起三尺高的鬼火。血伞活尸的指甲划过灯笼纸,在火光中映出密密麻麻的尸虫。那些长着人脸的蛊虫正从沈寒川后颈的疤口里往外钻,每钻出一只,冰棺里的无面女尸脸上就多一道皱纹。
无面女尸俄然尖啸。她的旗袍下摆窜出九条尸蚕王,将沈寒川缠成茧蛹。在腥臭的黑暗中,他闻声祖父的声音:"川儿,记着我们沈家人的命,就是用别人的魂来点灯..."
灯笼俄然被尸蚕王吞下。沈寒川的七窍开端流血,后背的《阴灯簿》笔墨爬满满身。在乎识消逝前,他瞥见白小碗的纸伞化作引魂幡,而她从怀里取出的半块龙凤尸牌,正与本身胸前的残玉完美符合。
古塔方向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三百血尸破土而出,它们腐臭的手掌扯开雨幕,在沈寒川恍惚的视野里,每一具血尸都长着与他不异的脸。
"彻夜子时,蜃骨舟要收三千生魂。"白小碗的伞尖指向正在渗血的空中,"你脚下埋着沈家九代掌灯人的尸油瓮,此中有个瓮里...装着你娘临产时的胎盘。"
沈寒川的脊椎俄然灼痛。他扯开上衣,瞥见后背闪现出完整的《阴灯簿》——那些笔墨正在吸食他的血肉发展。无面女尸俄然扑来将他按在青铜柱上,腐臭的嘴唇贴着他耳垂呢喃:"该点灯了..."
腐尸们俄然齐刷刷跪倒。从地缝里升起的青铜柱上,绑着九具正在熔化的尸蜡人。沈寒川认出此中一具的面庞——恰是他失落二十年的父亲!那些尸蜡人的天灵盖都被翻开,颅腔里燃着幽绿的尸火。
沈寒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起《阴灯簿》里的记录:取嫡亲骨肉为引,可唤阴兵借道。当第一滴混着尸蚕的血落在地上,整座义庄俄然地动山摇,埋尸地裂开九道沟壑。
"点天灯!"活尸曾祖父俄然掐住他咽喉。沈寒川的喉骨收回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视野开端恍惚时,灯笼里俄然传出婴啼——无面女尸竟把本身的脸皮撕下来塞进了灯罩!